可是,只有几分锺的时间,它就在祁奂晨怀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祁奂晨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样,眼神木然,表情呆滞,用下巴磨蹭著Ares的头,一遍又一遍的叫著爱犬的名字。可是再也得不到响应了。
「我知道和高家联姻……一定会沾上毒品……就是万劫不复……可是我以为……至少还有你……」
他曾经……是祁奂晨的「至少」,可是如今呢?司俊不敢去想答案,伸出血肉模糊的手,碰碰他的脸颊,却像是点醒了他一样,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里,浮现出的不是憎恨,是绝望。
「我以为你是我的退路……没想到你居然是我的绝路!」
他以为就算是泥足深陷,也总有一个人站在岸边拉他一把,不会让他坠入深渊。可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人,这个他毫无防备、无比信赖的人,毫不犹豫的将他推进地狱。
「还给我……」沾满Ares鲜血的手突然抓向司俊的脖子,扯开他的衣领,将翡翠坠子拽了下来。翠绿的坠子躺在祁奂晨的掌心,那栩栩如生的狼头也沾染了死亡的气息。
司俊後退几步,不敢置信:「这个……是……你的……」
祁奂晨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他专心的想将项链戴在Ares的脖子上。
九年前母亲去世,他去云南散心,在一个小巷里,好多人追逐著一只幼犬向他跑来。他抱起了那只还不到半岁的狗,也看到了它衔在口中的一块翡翠。
当时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倾尽所有,买下了这只狼与狗的混血,和那块被看做神物般的翡翠,找寻最好的工匠,雕琢出他想象中英武而忠诚的狼王。
Ares小的时候,这坠子一直戴在它的项圈上,後来发现Ares不喜欢被束缚,便收了起来,直到遇到司俊。
当方雅说想送司俊礼物的时候,他便拿出了这块珍藏的坠子。这是他心目中守护神的模样,蕴含著他对司俊特别的期待,可到今天他终於意识到,强求的东西终究是没有好结果的。他当初强行买了这块神玉,强行侵犯了这个人,便注定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手抖得不能自抑,最终不仅没能戴上,项链还落进血泊里。
看著鲜血将狼头淹没,祁奂晨终於崩溃,抱著Ares已经失温的身躯,放声大哭。
「你斩断了我的双腿,你让我再也没有奔跑的可能了……」
再也没有那样一道身影,会把他抛出去的飞盘当成宝物一样,永不放弃的追逐;会把他回家的脚步声牢记心中,第一时间冲出来迎接;会在他寒冷的时候敞开柔软的腹部,让他从心底感到温暖;会在他受到伤害时义无反顾的站出来,为他挡去一切伤害!
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从此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存在了。
「好的,一切按照你说的办。」
袁劲将司俊交给他的遣散和清理名单收好,犹豫了一下道:「小俊,关於祁先生的事情,我有难以推卸的责任……是我揣测祁家的用心,跟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袁叔叔,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在祁奂晨二度入院之後,袁劲就跟他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得知真相又能怎样呢?就算他知道祁奂晨是担心他被祁子嘉利用,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衅,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结局已然无法挽回。
「可是你……」袁劲皱著眉,实在担心司俊的状态。
司俊脸色憔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
院子里突然传来木板被抓的声音,司俊愣了一下,立刻站起来狂奔出去。
夕阳中,一只健壮高大的土狗蹲在Ares的小木屋前,像当初叼著黄鼠狼来「提亲」一样,叼著一只刚下生不久的小狗崽,眼神骄傲,神情又有些不安。
看到来人,Venus将狗崽放到司俊脚下,舔舐了几下,转身开始绕著Ares的小木屋打转,嗅著Ares的味道,发出短促的叫声,却无论如何也寻找不到另一半的身影。
「对不起……对不起……Ares不在了……」司俊单膝跪地,垂下头,愧疚与悔恨的苦涩在心中蔓延。
他做错了……可是他根本没有机会可以为自己的错误做任何挽回。
祁奂晨永远不会原谅他,在Ares被火化後,他把骨灰罐送到医院,躺在病床上的祁奂晨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
「司俊,结束吧……」
祁奂晨扭著头,望著一片荒凉的窗外,就像当初司俊恳求他放过自己一样。
「这是最後的机会,最後的……还能给你我留一点余地的机会……」
他曾经说他们之间不需要余地,要多紧密有多紧密才好……可是现在,他恳求著要远离自己,於是,司俊只能放手。不是为了放祁奂晨自由,而是为了保全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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