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于帆用手抹了一把脸。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qíng?我不想再为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下赌注。他是什么?他就是那么一个小人物,他不是言qíng剧里悲qíng痴心的男主角,会为一个不可能的爱qíng搭上一辈子。他是小人物嘛,小人物总是现实的。如果可以,他希望跟一个喜欢的人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曰子,如果不可以,他会一个人尽量让自己过得快乐一点。他从小就背不来“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于帆的喉结困难地滚动了一下,终于说:“我……不是和你玩玩的,也没想过玩。”
盛家行说:“于帆,你非要现在跟我讨论这个话题?”
“对,我需要一个答案。盛家行,老子已经玩腻和你暖昧来暖昧去的游戏。”
盛家行一手挥掉手边一只玻璃水杯。真他妈的会挑时间。“现在我没办法给你答案。你要么在那等我回去,要么现在滚。”
于帆怔了怔,狠狠地甩了手中的手机。双眼冒火地看那个小机器毫发无伤地躺在地上,连电池盖都没开。哈哈大笑,搞质检的就应该这样检查产品的合格率,枉他当初掏银子买手机时疑神疑鬼地怀疑他的质量问题。怎么就这么经打经摔经砸?
你看,他多可怜,书房里能砸的都让盛家行给砸了,他只能拿手机撒气,找了一样东西把手机砸得零件四飞这才住了手。重重地往后一倒,妈的,夏天都到了,为什么还会这么冷,冷得他不得不整个蜷成一团。
盛家行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一阵阵的盲音,缓缓闭上眼睛,那阵盲音终于变成拉长的单音。把手里小小的通讯器移到唇边。于帆,我无法面对一个未知的自己。
盛家华隔天过来,于帆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咖啡,三明治。看到她,明显不高兴。
“怎么?看到我很倒胃口?”
“不敢。”于帆yīn阳怪气地说。
盛家华说:“于帆,我知道你心qíng不好……”
于帆当下炸起来:“谁说我心qíng不好?告诉你,我现在心qíng非常好。哈哈哈……哈哈合……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哈哈哈……”
“于帆,你这样子不好看,现在又没出什么大事,你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谁要死不活了?”于帆说,“我告诉你,别以为盛家行对我多重要,他不就是一个长得好看一点的男人吗?不就和我接过吻上过chuáng吗?他爱避不避,不关我的事。我离了他还活不了啊?我不知道活得有多好?不是我说,你弟弟真不是东西。你家的教育不行,真他妈没品。”
于帆一口喝掉杯中的咖啡:“知道你弟弟像什么吗?就像这杯咖啡。闻起来,很香,喝起来,就一焦汤。就这么个半黑不huáng的东西还死贵。”
“那你还喝?”盛家华脸上慢慢有了怒色。哪个当姐姐的喜欢别人当着面这么损弟弟的。
“我爱喝不喝,你管得着吗?”
盛家华知道现在跟这个半疯的家伙,实在不能说上话。“知道我住哪吧?想知道家行的一些事,自己过来找我。”
“谢谢你,不用。”于帆梗着脖子,“我和你弟弟,玩完了,拜拜了,散伙了。他的事,跟我没关系。姐,其实吧,我喜欢家行的时候,很痛苦。现在好了,解脱了。不知有多轻松。哈哈哈……”
盛家华被他气得转身就走。男人,这就是男人,一个比一个麻烦。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们充大人,现在他们又开始变成小孩了。
于帆看盛家华走了,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妈的,告诉他盛家行的事?为什么姓盛的自己不告诉他?他为什么要苦巴巴地非要从别人嘴里知道他的事。
于帆凶神恶煞地去上班,全部门的人没一个敢惹他。爱qíng啊,能让钢铁化作绕指柔,也能让绕指揉化作炸药。
炸药在中午午休时跑去买手机,直奔XXX牌子专柜,专挑XXX型号。他就认准它了,这手机质量多好,他摔了很多次都没摔坏,后来用砸的才把它给砸歇菜了。
等他买好手机,上好卡,走出店门。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就这么贱?都这样了还巴巴地希望有盛家行的短信。于帆自言自语地说:“于帆啊于帆,我唾弃你啊。活该你这辈子没出息。”
于帆上班下班,曰子过得比什么时候都要规整,连烟都不吸一口,酒都不沾一滴。不就一个盛家行嘛,不就一个长得好看一点的男人嘛。好看一点的男人那还不到处都是。
然后第三天,于帆在公司听到铁公jī冲炸子jī咆哮:“我告诉你,你妈的别跟我提我弟弟,你可以让我给加工资都别跟我讨论我弟弟。我一想到你这小子晚上回去在chuáng上gān我弟弟,我就想捏死你。”
于帆有点嫉妒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摸出手机,写了一条短信,迟疑半天,还是发了出去。他哪是癞蛤蟆?他根本是“我愿作一只小羊, 跟在他身旁。 我愿他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地打在我身上”里的那只羊。他根本有被SM的倾向。
第六天时,俞舒彦过来看他。
“冷静一点了?”
于帆没吭声。
俞舒彦笑了一下:“于帆,你要给家行一些时间。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他总要一点时间接受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找家华?”
于帆说:“我等盛家行自己说。”
俞舒彦微笑地离开了。于帆瞪着他的背影,这个人果然非常讨人厌。
第十天,盛家行回来了。
于帆下班回来,卧室亮着灯。盛家行静静地躺在那里睡觉,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于帆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喘不过来。一把扑过去:“盛家行,你给我……”
“让我睡一下。”盛家行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说出的话软绵绵的。于帆这才发现,盛家行短短十天,整个人瘦了一圈,他本来就瘦,现在更瘦,脸都凹进去了,眼圈也发着青,好像很长时间没睡的样子。猛一看,很像患绝症的病人。
于帆有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气,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发不出。到chuáng上跟着躺下,盛家行连动都没动,睡得很死。
“你到底怎么了?”于帆看着他脸,轻声说。他从来没看盛家行这么láng狈过。
于帆第二天早上六点就醒了,他昨晚没吃饭,现在饿得连胃都开始痛了。身边的盛家行却仍旧维持着昨晚的睡姿躺在那里,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于帆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温度很正常。
“怎么睡了这么久还没醒?”
于帆请了假,坐在卧室里直愣愣地看盛家行,盛家行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光线从微亮到明亮,再从明这到微亮,再一点点消逝不见。盛家行醒过来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于帆吓得差点从沙发掉下去。盛家行脸色比刚回来好了很多。
“你饿不饿?”于帆站起身问。“不过,家里只有水果。”
“于帆。”盛家行叫他。
“gān什么?”于帆硬梆梆地问。
盛家行笑了,欠身去chuáng头柜找烟。于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还抽烟?”
“我以为你走了。”盛家行看着他。
“我发过短信给你说等你回来。”
盛家行靠在那里,他这十天每天至多只睡一两个小时,整个人几乎崩溃掉。“我有病,于帆。”
“废话,你他妈的当然有病。”于帆冷笑几声。
盛家行把事qíng大致说了一下。“于帆,门在那里。你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留下。”
于帆呆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巴却自动自发地问:“你希望我离开还是留下?”
“那是你的事。”盛家行说。
“可这是我们俩个人的事。”于帆吼。“你妈的就为这破毛病离开这么多天吓我?盛家行你怎么不去得癌症得艾滋得禽流感。”
“如果我得是绝症,我会死在你身边。”盛家行说。
于帆张了张嘴。“我不是在跟你玩。”
“谁在跟你玩?”
于帆的脸上浮现欣喜的表qíng,有点兴奋地看着他。盛家行叹口气:“于帆,你考虑清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以后会出什么事qíng。”
于帆找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盛家行,你怕失去我?哈,你手心里全都是汗。”
盛家行微微低下头,嗓音有点嘶哑:“对,我害怕失去你,我希望你留下来。”
他接到他的短信,他说“我等你”。
第十五章 尾声
于帆哀怨地拎着一堆食物从超市出来。为什么他越来越像家庭主妇,买菜做饭洗碗。盛家行宁可吃他做得勉qiáng能吃的食物也不肯自己下厨。还说,你不是要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曰子吗?现在我就在成全你。
天鹅一下子变成了奴隶主,青蛙成了被严重奴役的可怜奴隶。当然奴隶主也有善心大发的时候,看到奴隶一个夏天瘦了很多,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给奴隶补充一点营养,喂喂他肚子里的馋虫,等养得稍微肥回了一点后,继续奴役。
于帆心里总还是有点担心盛家行,这个人一向骄傲,那件事不会说放下就放下。盛家行笑了笑,没答腔,他不得不承认,他这辈子都有可能放不下,心里头的一根刺啊。于帆那个傻瓜傻乎乎地笑,然后说,我妈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如果我有病的时候,我会很希望你能陪我在身边。
陈格程越常常跑到他们的“避暑山庄”凑热闹,连俞舒彦盛家华一帮人都会时不时地过去住一下,他少爷还买下隔壁的两间房子,重新简单装修了一下,改成了几间卧室。程越霸占了一间,摸着门框慨叹,什么叫有钱人?这就是有钱人,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啊。
盛家行在天台种了很多植物,养了一缸鱼,放了桌椅,搭了太阳伞。俞少爷还想办法,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愣是把一桌球吊上了天台。
于帆有时会在楼下,搬张小板凳,跟住在附近的老人杀一盘象棋,输得惨不忍睹。盛家行在旁边都替他丢脸。
老头看他一眼,乐呵呵地笑:“小伙子,你会不会?来一盘?”
于是,天鹅王子坐在小竹椅上,跟老头楚河汉界一通厮杀,老头因为轻敌,输得很不服气。没事做的时候就在楼下遛达,看到盛家行他们开车过来度周末,马上拎着棋盘过来找盛家行切磋切磋,并且还找了一些上年纪高手过来跟他对羿。于帆总担心这帮老头会因为qíng绪激动来个三长两短。
这曰子过得简直是没心没肺。
然后,于帆生曰的时候,盛家行把自己常常戴的一枚尾戒给了他。
青蛙终于开始和天鹅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青蛙对天鹅说,我爱你。
天鹅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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