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再接再厉地问,那你爱不爱我?
天鹅没好气地看青蛙一眼,这种事你不知道?
青蛙愤怒地哇哇大叫了一个夏天,一个吵得不能再吵的炎热夏季。
第十六章 番外《青梅弄竹马》
程越小时候长得特别漂亮,他妈妈又特别爱收拾,把儿子收拾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陈格住在隔壁,比程越大一岁,青瓜蛋子一样的小光头,又皮又淘,谁家种的金桔被揪了,谁家的猫被剪了胡子逮不着老鼠了……不用问,肯定是陈格这个小王八蛋gān的。火得陈妈妈成天提溜着jī毛掸子揍他,小陈格开始还乖乖按揍,后来学聪明了,他妈妈转身去找jī毛掸子,他身子一矮就溜。
一回,小陈格又闯祸了,他妈妈又开始四处找jī毛掸子。陈格回头冲他妈妈做了一个鬼脸,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老鼠就往他妈妈身上扔。陈妈妈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陈格闯了祸,不敢回家,逃往程越他们家避难。
程妈妈看自己的儿子又文秀又乖巧又漂亮,心里就油然升出一份优越感。其实,小程越也是一肚子坏水,这小子专门躲陈格后面做狗头军师。比如,这次的小老鼠事件,就是程越出的主意。
程越那时很崇拜陈格,因为陈格敢作敢当又敢帮他背黑锅,虽然,陈格这个司令不但光杆还光头。
那时的程越就已经非常有审美意识,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他的头发也非常好看,同楼有个漂亮阿姨生下的小女孩不但不漂亮,头发还又huáng又稀的,绑了公主辫也还是不好看。那个漂亮阿姨看到他总是说:“程越程越,阿姨给你吃叔叔从外国带回来的巧克力,你把头发换给我家宝宝好不好?”
这时程越就会特别骄傲地昂着头,眨眨眼,说:“不换。”
所以,小程越一直无法理解陈妈妈为什么隔三岔五就揪着陈格去街角理发店把脑袋刮得一gān二净的。没头发都难看啊。
陈格被程越挑唆了几句,下次陈妈妈又拎着他去理发店时他就不肯gān了。大声说:“头可断,血可流,头发不可动。”陈妈妈一巴掌下去,头皮又清洁溜溜了。
程越伸手摸摸陈格的小光头,大眼睛闪了闪,伤心地想:陈格真可怜,他一辈子都得光着头了。
陈格的父母工作非常忙,经常没时间照顾小陈格。陈格时不时在程家寄住蹭饭。程妈妈给他们洗澡时烧一大锅的水,在一个大盆子里兑温一点,把两孩子往里一扔,洗好后一人一条大毛巾一裹,由着孩子上chuáng蹦去。睡下时一人一头,隔天醒来,两小脑袋瓜准挨一块。
陈妈妈常常说陈格都快成程家的人了。这两孩子感qíng可真好。
再大点时,两孩子开始换牙。嘴里的牙总是不怎么齐全。程越感到很难过,心里很委屈,吃饭说话时,总是有点怨恨地看他爸爸妈妈。陈格才不在乎呢,反正牙齿会长回来,满院子找被大人埋起来的牙齿。
然后,程越他们班里的很多同学头上都长了虱子,程越也给传染了上,程妈妈没办法,抱着孩子去理发店,小程越扒着门号陶大哭,死活不松手,脸胀得通红,哭得一头汗。不过,头发还是给剪了。程爸爸下班回来,抱住儿子,程妈妈下刀,没几下就把程越的头发给剪光了。陈格躲在门口呆呆地看程越哭得连声都没了。
程越躲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他门牙掉了,头发也没了。程爸爸程妈妈看着儿子一阵内疚,虽然程爸爸觉得儿子留光头挺可爱的。
陈格跑回家抱了一大桶饼gān过来,跟着钻进桌底下,掏出饼gān给程越,程越捏着饼gān还是难过得直掉金豆子。
陈格伸手给他擦眼泪,安慰说:“程越,你别再哭了。我把饼gān桶送给你好不好?我把纸牌,玻璃弹珠,弹弓全都送给你好不好?”
程越抱着四面画着水浒人物的大饼gān桶,黑黑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抽一抽地说:“那你还会不会跟我要回去?”
“当然不会,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送给就送给你。”
程越得到一个饼gān桶还有一堆小玩具,不再哭了。其实陈格和程爸爸抱着同一想法,程越留光头很可爱。重要的是,他也留着光头,好兄弟穿一样的衣服,留一样的光头。
陈格很闹,程越很安静,可这两孩子成绩一样不好。陈格总是摇头晃脑地念“读死书,死读书,书读死。”程越背着手坐在位置,很用心地神游太虚。不过,他长得好看,老师都比较疼爱他,罚站时老是放水放他一马。
程越坐在书包上,看着罚站的陈格“陈格,罚站好玩吗?”
陈格大声说:“报告程越,陈格觉得罚站不好玩。”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站?”
陈格说:“好。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程越挨着陈格的肩膀,站得直直,西下的太阳把他小脸映得红红的。程越说:“陈格,我站累了,可不可以不站了?”
陈格说:“好。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我当。”
程越有点担心地说:“陈格,我不陪你站,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陈格非常坚定地摇头。
程越继续问:“那你昨业还会给我抄吗?”
陈格用力点头:“会。我们是难兄难弟。”
程越很多年后不明白,他们怎么就真成了难兄难弟?连xing取向都一样。
程越十七岁时,晃忽忽明白了自己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他们在想办法牵漂亮女生的手时,他的目光落在男生的身上。女生有什么好的,她们看起来总是温温的,软软的。不像男孩子笑起来也是又有力又响亮。他也从来没想过去牵女孩子的手,虽然他收到女生的小纸条是全班最多的一个。
那时他和陈格还是好兄弟好朋友,无话不谈,形影不离。但程越内心觉得,他不能跟陈格说他比较喜欢男孩子的事。
那时程越的目光也没有落在陈格身上,陈格在他心里仅仅是一个好兄弟。他从来没想过和陈格怎么样怎么样,虽然陈格长得很好看,很受欢迎,可他仅仅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于血缘关系的好兄弟。
因为心里的一点小秘密。程越开始慢慢远着陈格,他觉得他们是不同的。
陈格不太理解,堵住程越,问:“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没有。”
“那你gān嘛不理我?”
程越笑着说:“陈格,你想太多了,这几天我想事想出神了,没注意到你。”
“想事?”陈格不相信,“你能有什么事?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要不要我帮你出出主意。”
“去去。”程越挥挥手,“你给自己出主意去吧。”
陈格搭着他的肩,说:“程越,你这家伙怎么越大越不可爱,小时候你不知道有多乖,长大后变异了还是原形毕露。”
程越的个xing十之八久就是原形毕露,小时候他不敢造次,大了之后就变本加励地放肆。什么事出格就做什么事。不过,有些该瞒的事还是瞒着。只有一次,他一个男孩在一起的时候被陈格撞到过。程越做贼心虚,拐弯抹角地去探陈格的口风。
陈格说:“我还想问你,那人谁啊,穿得怪里怪气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其实程越穿得一点也不比那个男孩正常,可陈格就是选择xing失眠。
程越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拍拍陈格的肩,说:“知道了,哥哥,你比我妈管得还宽。”
陈格在他身后看着他。他们似乎真的开始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他越来越不懂程越,程越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不像小时候,程越被蚊子叮了一口都会跑来告诉他,借故蹭他一些东西。不过,人长大了,怎么也不可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活得这么简单。
再说,好朋友再怎么样也是打不散的。
他们的确不会散,可是,他们也不是好朋友。
程越后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很郁闷,陈格不是天生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他是在大学时不幸被一个GAY给拐进来的,自此回头无岸。可陈格怎么就没恋上他呢?他长得这么好看,这么xing感,这么有魅力,通杀天下,怎么陈格一开始没对他不可自拔。
陈格重重叹口气,说,当初谁和我上chuáng后吓得卷铺盖逃跑的?
程越这时已经被人彻底宠坏掉,一点反省的意识都没有,还是觉得愤愤不平,无比记恨那个把陈格推进坑的人,不是因为那人误了陈格,而是深悔推他的人不是自己。
他们全都恋过别人,伤过别人,也被别人伤过。做梦也没想到会和对方搅到一块。
程越想:亏大了,他人生有太多的时间被身边这个人霸占掉了。小时候在一起,长大后大都数时间在一起,中年估计也会在一起,老了之后还要在一起。太亏了。他过尽千帆,没想到回到老船上。早知道要绕这么一大圈,他肯定一开始就jian了陈格,当然也可以引诱他jian了自己。
不过,算了,这个人他无比了解,也挺不错的。凑和凑和过吧。
第十七章 番外二《凑和着过》
陈格和程越的房子终于弄好了。二室一厅,装修绝对物超所值,盛家行介绍的朋友东林林也是圈子里的人,非常热心用心,完了还特地大老远地送他们一张餐桌。弄得连程越这种厚脸皮的人都有点不太好意思,那位非常有男人味却很腼腆的帅哥说,那你们还让我把桌子扛回去啊。
程越找来颜料,把自己的一个手印印在墙上。陈格看着白雪雪地墙上一个红通通的血手印:“你gān嘛呢?当是星光大道。”
“我们的房子嘛,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程越笑,“你也印一个。”
陈格觉得挺遭蹋的,改天请吃饭时,给他们装修的那位看到两手印肯定吐血。
程越难得孩子气地傻笑:“这是标志,证明这是我们的房子。不过,我的那个手印明显比你的那个要好看,看看,那就是一完美艺术。”
陈格拍拍他的脸:“你怎么不说你脸皮厚得很艺术。”
晚上程越躺在那里翻存折。陈格坐在他身边:“看什么呢?”
“穷啊,陈格我们什么时候去抢银行得了。”程越摇摇头,“万恶的金钱啊,我实在太爱你太需要你了。”
不过,房子会有的,车子也会有的。只要有耐xing,他们可以慢慢来。
“我们什么时候请于帆他们吃饭?”
“下个星期六吧。”陈格说,“这个星期不行,太累了,没力气招呼他们。”
于帆他们过来时,带了一套餐具和一瓶红酒过来,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礼物要分开送。
盛家行说:“他送他的,我送我的。”
程越很乐地说:“那好极了,下次你们也分开送,我多收点东西。”
于帆转过头对盛家行说:“你看吧,让你给这个混蛋坑我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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