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却没有回话。
周暮时嗅到空气里一丝Alpha的味道,敏锐地抬起头,隔着镜子对上了贺隅的眼睛。
他动作一顿,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手,问:“结束了?”
贺隅看着他:“什么?”
“不是说再来一局吗?我看你玩得很开心。”
贺隅沉默了一会,问:“您不高兴?”
周暮时不答,只道:“我收到的行程里好像没有晚上来赌场的记录。”
“很抱歉,是我自作主张了,临时被拉过来,我以为不会耽搁太久。”
“给你的助理呢?”
“时间太晚,我让他先回去了。”
“哦?你倒是很体恤下属。”
贺隅站在原地,静静地道:“您生气了。”
语气是肯定的陈述,而非疑问。
周暮时没有被说中的反应,反倒勾着唇露出寡淡的冷笑:“我上次说过下不为例了,是谁得寸进尺?”
贺隅深深地凝视他的脸,像从没见过他笑一样,一步步走到他背后,俯下身与他对视。
“我要是不听话,您会惩罚我吗?”
周暮时还未开口,他又问:“要把我踢开,再找一个吗?”
“还是直接离婚?”
“你在说什么。”周暮时后撤半步,被身后的洗手台拦住,他抬起手抵住Alpha的肩要让对方退开,却被人抓住了。
握住手背的掌心很烫,他下意识要抽回来,却因为摩擦产生的疼痛皱了下眉。
贺隅微微松开,低头打量周暮时的手,只见一道细长的红痕,从手腕划到手背。
是不久前在公寓楼底和虞敏纠缠时被对方的指甲划伤的,破了层皮的小伤,周暮时只换了件外套便赶着过来,没顾得上处理,伤口在手套里闷久了,有些轻微肿胀。
贺隅放轻了力道,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周暮时使了使劲,却依旧被握着不放,只得敷衍着解释,“你‘堂妹’傍晚来找过我,为了虞城山的事。”
贺隅眼里露出回忆的神色,似是从脑中资料里翻出这号人物,语气微冷:“我会让她知道懂事的。”
周暮时只当他在以虞渊的身份开玩笑,正要试图把手抽回来,却见贺隅的目光停在了他的手指上。
如有实质的视线从光裸的指节上滑过,对方低沉的声线响起:“这里的东西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周暮时知道他在问什么。
不知为何,空气里的信息素似乎浓重了一分,让呼吸变得压抑,身前的Alpha神色未变,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气质却有一瞬间带上了陌生的压迫感。
大概是等不到回答,贺隅注视着他又问了一句,语气听起来甚至过分温和:
“不喜欢?扔了吗?”
周暮时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蓝色眼睛,冷静背后似乎有什么压抑许久的东西呼之欲出,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前一天晚上,被Alpha按在身下肆意侵犯却无力反抗的时刻。
一霎过后,他的表情沉下来,冷冷回道:“我戴不戴,扔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手上禁锢的力道瞬间变大,几乎捏响了骨骼,周暮时紧抿着唇忍住伤口挤压的疼痛,回视的眼神没有温度。
“放开。”他命令道。
两秒的沉默后,贺隅垂下眼,缓缓松开了手。
周暮时转了转手腕,擦过他的肩膀往外走,拉开门前侧过头道:“自作主张的事,不要再有下一次。”
贺隅勾了下嘴角,神色看不分明:“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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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那一夜过后,两人又开始各忙各的工作。贺隅很安分,没再擅自去过工作地点以外的地方,选举期繁杂的日程让两个人都抽不出空暇,常常留宿在外,一来二去彼此错开,在家里的碰面寥寥无几。
一轮选举临近尾声,以虞城山为代表的激进派已经式微,少了一大竞争力,选举结果便是预料之中,保守派以百分之七的优势初步取得了议院掌控权。
支持率出来的当天,正好是联邦法院的开庭日,一审判定的裁决是无期徒刑,倘若放弃上诉,虞城山将在监狱里度过他的后半生。
这场突发在选举期的受贿风波引起了整个政界的高度关注,暗地里试图从周暮时这里打听消息的更是数不胜数,连父亲发来的信函里,措辞也无形中带上了忌惮。
周暮时不动如山,一律模糊回应,私下和联协委的往来却越发密切,叫替他盯消息的柳真也苦不堪言。
这天下午,周暮时在会客室接待了两个特别的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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