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文这回全然领会了干爹的心意,知道李继安是非死不可了。
陆雪征这时又道:“过两天,我还是要回上海一趟,把那边的事情都交割清楚。你在这边留神注意李继安,我对他要速战速决。”
李绍文轻声答道:“是,干爹。
在陆雪征回房休息之后,李绍文坐在原位,却是不动。如此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房门一开,李纯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李绍文立刻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声问道:“干爹睡了?”
李纯向他一点头:“睡啦!”
李绍文上下审视着李纯,嘴角那里浮现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干爹疼没疼你?”
李纯那脸上白里透红的,听闻此言就低下头去:“李哥,你别拿这种话来逗我了。”
李绍文抬手在他的面颊上拧了一把:“干爹这回要是彻底对你没兴趣了,你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吧!你摸着良心说话,这两年我对你怎么样?”
李纯六神无主的瞟了他一眼:“你……你对我倒是挺好的。”
李绍文拉起他一只手,追着笑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李纯期期艾艾的,仿佛是很为难:“我……如果干爹不要我了,那我就跟你。”
李绍文嘿嘿一笑:“这就对了!我虽然没有干爹那么大的本事,可我也不劳动你伺候我啊!我把你当成少爷养着,你等着享福就是了!”
第99章 得遇故人
陆雪征在李绍文这里住了一夜一天。
有他在这院里,众人都屏声静气的老实起来,而他大清早上倚着门框站住了,单手插到裤兜里,饶有兴味的观看李纯叠被。
李纯忙碌起来,还是先前那个跑跑颠颠的做派,举止也没有变,伶俐中带着点孩子气,不过乍一看上去,和过去相比,真不像是一个人了。
陆雪征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把李纯拉扯到了自己面前。李纯乖乖的站在他两腿之间,低头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似的红了脸——脸型很端正,基本是张圆脸,不过圆中带方,所以可爱中又透出了英挺的男子气。
陆雪征真怀念当初那个苹果脸的小崽子,面对着这样的李纯,他下不去手。
所以微笑着拍了拍对方的屁股,他心中那一丛小火苗,摇摇曳曳的熄灭了下去:“儿子,想没想干爹?”
李纯垂了脑袋,实心实意的小声答道:“干爹,我一直想着您呢。那天夜里我没赶上船,回去之后哭了好几天。”
“哭什么?”
李纯摸索着轻轻握住了陆雪征的手:“我……我害怕。”
陆雪征笑道:“现在不怕了吧?”
李纯想起李绍文对自己的种种关怀,脸更红了。迟迟疑疑的摇了摇头——李绍文自然是能够保护他,也的确是保护了他,但在他那一颗惊弓之鸟的小心灵中,似乎总是干爹更强大一些。回想起前夕今夕种种往事,他忽然不由自主的眼圈一红,怪委屈的掉下了眼泪:“戴哥当时还保密,也不告诉我您的去向。我想找您都没地方找去。”
陆雪征听到“戴哥”二字,不由得暗叹一声,抬手为他擦了眼泪:“你大哥哥是个什么下场?”
李纯吸了吸鼻子,哼唧着做出回答:“砍脑袋了,脑袋在电线杆子上挂了好几天。”
陆雪征听闻此言,神色不动,只缓缓一点头。
哭天抹泪的、大小伙子似的李纯,让陆雪征想哄都没法哄——实在是看不惯。要是金小丰在他面前忽然嚎了一场,他似乎还不会这样别扭,反正金小丰从小就没孩子样,仿佛生下来便是一只会斗殴打架的野兽,从来不曾天真无邪过。
看不惯,就先不看,他现在没有那种闲工夫去调理小干儿子。起身掏出手帕为李纯擦了擦涕泪,他把手帕掖到对方手里,口中吩咐道:“好了,儿子,别哭了。去给干爹端洗脸水过来,干爹今天在这儿过一天,夜里就要回码头啦。”
然后他低头对着李纯一笑:“过几天再回来,带着金小丰,再回来就不走了。”
李纯闷声闷气的答应了,看出干爹对自己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便转身出门,去张罗热水毛巾。而陆雪征信步走出,就见院内青砖铺地,十分洁净,他当年的宠儿、大灰猫,在屋檐下懒洋洋的仰卧睡觉,竟是摊着四个爪子露出肚皮,大粗尾巴拖了老长,也不像个猫,倒如同一只惫懒的看门狗一般。
陆雪征背了手,弯腰盯着它看了半天,越看,两道眉毛皱的越紧,最后就面如苦瓜,心想这是那里来的怪物?我的小灰灰哪里去了?
陆雪征在李宅消磨了一天的光阴,入夜之后,李绍文亲自开车,一路把他送去了塘沽码头。目送陆雪征上船之后,李绍文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干爹会把李纯带走,有心当面去向干爹讨要李纯,又有些不大敢。这一整天,他一眼都没有多看李纯,只怕露出端倪,惹恼干爹,然而察言观色的伺候下来,他发现干爹似乎对李纯并没有什么想法,心中便是一阵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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