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市,新气象,新生活,也会有新运势。
他妈的,我就不信在这种不夜城,我的桃花还开不了。
嘴里还含着飞机上拿的薄荷糖,脚就已经踏上我弟夫的地盘。还好他们俩没和谢家长辈一起住,不然以我“绑架犯”的前科,见到长辈还真有些尴尬。
房子已经提前请人打扫过了,看起来温暖gān净,整体品味尚可,就是坐垫、抱枕多了些,盆栽、鱼缸之类繁琐了些,太多我从来用不着也懒得打理的东西。
太过浓厚的家的味道,让我很不自在。
“这个房间你觉得怎么样?”舒念献宝一般打开一扇房门,含qíng脉脉地望望我,又望望房间。
“啊?”我一脚踏进去,柔软地毯陷了我半个脚掌,我突然起了点jī皮疙瘩。
弟夫的公寓很不错,地段好,格局漂亮,也足够宽敞,我相信居住的舒适度,也相信舒念待客的诚意。
但要我寄人篱下,我是绝对不要。且不说别的,这样我以后连带人回来过夜都不自由。若在客厅沙发上翻滚被谢炎看到,他岂不是脸色惨绿。
不仅不能住在一起,还要隔得尽可能远才行。我才不要有个老妈子一样的男人对我生活指手画脚。
“我没打算和你们一起住。”
“咦?”舒念很是意外,失措道,“这里其实很方便的,周围环境也不错,你要觉得不喜欢,等我再收拾一下,看看要添什么东西……”
我抓住他肩膀,恳切地:“相信我,几个成年男人,还都是同志,住在一套公寓里,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也出不了什么坏事啊,”那个单纯的老实男人说,“你才来,先在这里歇几天,觉得不好,咱们再换地方。”
我循循善诱:“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会不方便。”
“不会啊,jiāo通什么都很便利的。”
我委婉道:“我不习惯一个人睡觉。”
舒念“哦”了一声,想一想,用慈爱眼神看我:“那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我的jī皮疙瘩迅速从背上蔓延到脚底。
谢炎立刻用一副被抢了老婆的深仇大恨表qíng望着我。
我还是不想动我的那些箱子,只取了必要的用品,省得到时候跑路会麻烦。那两人收拾好行李,都没力气再出门,自家人也不必讲什么排场接风洗尘,晚饭叫外卖回来吃。
我正呵欠连天,听得舒念跟谢炎说话:“我们等下就把小加接回来吧,我也想他了。”
“明天再去,今天不早了,先休息。小希不用接,照顾他太累,等你身体大好了再说。”
我cha嘴:“你们说的是谁?”
“儿子。”
我张大嘴巴。
舒念笑着:“小加是我领养的小孩,今年九岁了,小希是他儿子,半岁。”
“也是领养的?”
“不,谢炎的亲儿子。”
我愣了一愣,“谁生的?”
谢炎好像很不愿意提这个话题,gān巴巴道:“女人生的。”
我明白过来,谢家不能没有后代,就算谢炎喜欢的是个男人,终究是要传宗接待的。舒念的地位还真是不牢靠,我开始怀疑来投奔他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看着那瘦削男人逆来顺受的脸,我突然恼怒地放下筷子,“谢炎你是不是人啊?”
谢炎面红耳赤道:“我又没做什么!不就是捐了滩jīng子吗?”
“哦,好大方,小念你哪天也去捐一次吧。”
谢炎要抓狂了,怒吼道:“再挑拨离间我跟你拼了!”
舒念反倒来调解:“也没什么,只是代理孕母而已。”
“而已?”我受不了他的圣母,耸肩道:“随你,你们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晚饭吃得很不愉快,我早早就洗漱了回房间睡觉,恼火于自己莫名其妙的不冷静。别人的家务事,管了也没钱拿,与我何gān啊!
躺了一会儿就听得敲门声,开门看见舒念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站在那里。
“吵架了?”我怎么觉得我语气好像很期待。
他愣了愣:“不是。你一个人不是睡不着吗?我来陪你。”
白痴。我悻悻地。
结果真的跟那男人睡在一张chuáng上,两人并排躺着。
“谢炎的事,他也不是背叛,只是妥协。”
我嗤了一声。
舒念还是温温的:“人不能太贪心。不是想要一百分,就一定能有一百分。怎么可能万事只顺一个人意呢。”
“……”
“要是我只想自己如意,他只想他自己如意,这样下来,谁也不会如意。他们接受我的存在,已经是很大的让步,我也是该让一让。”
我打个呵欠:“那如果有一天他要和女人结婚,你也不介意?”
他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说:“想跟谢炎在一起,这些我都是料得到的,所以说什么‘接受不了’,那太矫qíng了。”
我只觉得怒火又熊熊起来,咬牙切齿地:“真受不了你。有你这么贱的吗?”
我还以为我已经够贱了,柯洛犹胜于我,想不到这位更是登峰造极,我们三个是犯贱大比拼吗?
舒念倒也没生气,依旧望着天花板,好脾气地:“想得到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价呢。”
我冷笑:“那也要看你得到的是什么了。”
“没关系,我只要有一点点就好。比什么都没有要来得好。”
他看起来温吞软弱,其实却很清醒。只是我们俩的游戏规则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是地球两极。
这么闷葫芦的一个人,在爱慕的人面前简直要卑微到土里去了,他以后要怎么办?
我忍不住伸手愤怒地掐住他的脸颊。他吃了痛,轻轻叫了一声,把我的手抓下来,而后就那么抓着。
两人手牵手躺在一起,很安稳,很安宁。
“哥。”
第一次被他这样叫,我突然口gān舌燥起来。
“你留下来吧。”
“……”
“我以后可以做很多东西给你吃。”
接下来的生活,我打算命名为“与柯洛无关”。
原本是计划在S城观光旅游一阵子就跑路,反正我不愁没钱。柯洛敢给我空白支票,我就敢填,缺钱的时候写个数目大的,不必工作也可以好好过上几年。
结果却在他们这公寓里暂时住了下来。舒念实在太窝囊,我看不惯,李家人不能这么没种,任人揉扁搓圆,拉低我们整体气势水准。我要调教他。
我跟舒念约法三章,如果让我撞见他们在卧室之外的地方进行儿童不宜的行为,刺激我这单身老男人的心,那我马上就搬。
舒念对我言听计从,所以yù求不满的谢家少爷每日都仇大恨深。
那天之后我见到了舒加小朋友,长得清秀聪明,也很乖,一见面就分了我半块巧克力吃。迅速赢得我的好感。还有谢希然小婴儿,软绵绵地,白白嫩嫩,瞳仁又大又黑,不停咯咯笑,倒是比他老爸可爱很多,也赢得我的认可。
谢家父母我也见过了,以舒念娘家兄长的身份,寒暄过后,便坐下来面对面地谈。
舒念在谢家当陪读玩伴长大,就像是半个佣人,日后给谢家打工,又成了谢少爷的地下qíng人,一副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的模样。夫妻还有离婚协议,他连纸都没一张。
风平làng静的时候这没什么,看起来和和美美,一旦出问题,翻了脸,他会连渣渣也不剩。
我要知己知彼,然后给某个没用的家伙谋取最大福利,免得他日后年纪一把被抛弃了还得靠我养老。
基于我在谈判中的优异表现,谈完之后,他们就变成我的老板和老板夫人了。
有份工作当成一种过渡还挺不错,对谢家了解多一点,也算是我的兴趣所在,虽然我很不乐意称谢炎为上司。
谢炎和我相处得不好不坏。整体来讲他可以归在好男人那一类,但作为我的弟夫就得容我挑剔了。我们成天斗jī般地争吵不休,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家里每天都很热闹。
舒念一开始惊惶失措,渐渐也习惯了,对争吵中火药味含量的高低了若指掌。只要没到警戒线,我们吵得再大声,他也能趴在地板上和小加专心致志地看故事书。
“爸爸,爹爹和伯伯在做什么?”
舒念安抚道:“那是他们jiāo谈的一种方式。”
“为什么声音这么大呢?”
舒念捂住小加耳朵,替我们某些不雅字眼消音,而后解释:“他们晚饭都吃得比较多,需要帮助消化。”
周末我陪了舒念去逛超市。
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下来,我觉得他简直就是全职保姆,过着比一般已婚妇女还要huáng脸婆的生活。
每天就是公司上班,准时回家,有时候自己去接小加放学,回了家就是无穷无尽的家务事,打扫或者做点心,夜深了就被谢炎拖进房间做某种下流的事,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虽然他好像挺快活,很是充实,但是……娱乐呢?娱乐在哪里?这种日子让我过一个礼拜我就会发狂shòu化。
光是在超市里走了五六分钟,我都快瞌睡了。我无jīng打采地看着舒念往篮子里放杏仁片,在海鲜区挑螃蟹,呵欠连天,直到他拿了个榴莲,我才被那味道呛得打了个喷嚏清醒过来。
“我说,你每天这样过日子,有意思吗?”
他被我这么一问倒显得很惊讶:“啊,你觉得有什么不好吗?”
“我都没见过你和朋友出去聚会。喝酒?打牌?等下,你有朋友吗?”
“有啊。公司同事什么的……但没什么好聚会的……我可以跟谢炎喝酒,现在不是还有你吗?”
“喂喂,你不能只靠着谢炎过日子啊!除了他以外,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舒念想了想:“我觉得我不需要,我跟谢炎就可以……”
我青筋bào突,咆哮道:“跟你说了,只有谢炎是不够的!”
“我,我很够……”
“够个屁啊!”
“谢炎对我很好的。”
“拜托别再说了,”我受不了地,“你这么说,我会觉得你更可怜!”
舒念不敢再说话,我们推车去结帐,琐琐碎碎一大堆东西。大包小包提着绕到停车场,坐进车里了,他突然说:“电梯故障时,我腿脚不方便,他会背着我上楼的。”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数了一下楼层,嗯,那bào躁男体力还蛮好的嘛。
我嘴硬:“那是因为你太瘦了。背个纸片人有什么难啊。哪天再故障了你叫我背,我上楼还能用跑的呢。”
舒念嘿嘿地傻笑了,抓住我的手。
哼,这家伙真ròu麻。
暂住的这段时间,舒念买了不少东西给我,他自己朴素节俭,在给我买东西的时候就毫不手软,上辈子欠了我一样。我也不客气地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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