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没人。
江帆慢慢朝外挪,看见杜君棠端着粥从厨房走出来。他顾不上别的,赶紧下了楼。
他在脑内搜寻了一拨,根本没什么可靠的解释能为他开罪。江帆选择闭嘴。
杜君棠拉开椅子坐下,才想起来江帆好像不太能坐。他大发慈悲地帮忙把碗搁在了地上,江帆跪着吃,只看得见杜君棠的腿,他想起他下午踩着自己,清粥吃出他一身的欲火。
除开这点,一顿饭吃得风平浪静。
江帆心里的小人还因此倒戈,大骂自己心肠歹毒,妄加揣测。
晚饭后他们就各自回屋了。
主卧里,杜君棠就着床头灯微弱的光查看自己左手小臂。
那一圈牙印,椭圆形,一节一节连在一起,他什么也看不出,反倒觉得头疼。临睡前,他在自己的右臂咬了一口,比着左臂的看,觉得自己傻逼。于是翻身躺下了。
他一直头痛,一直睡不着,他开始摩挲自己的额头,狂躁不安,可他知道江帆应该不太能抗他一顿狠揍了,况且那毕竟还是他的员工。
杜君棠坐起来,吞了半颗咪达唑仑。
或许是心理作用,药效似乎比往常要来得迟得多。杜君棠隐约觉得自己在做梦,破碎的没有情节的梦。因为是半梦半醒的时候,故而一切都格外清晰。
他梦到自己不久前去A市那次,司机在车上跟他唠叨不停,他让司机放他在江帆的母校停下。这些都是真的。
他慢慢往里走,操场上人不多,最高大的香樟树下,站着个身穿朔云校服的男孩儿,手里拿着纸杯做的土电话,长长的毛线的另一端,没有人。
男孩宽大的校服在风中被吹得鼓鼓囊囊,他很乖地拿着土电话等待着。
杜君棠站在这边,沉默地看着,看着画面颠来倒去,他认得那张脸是江帆。这些或许也都是真的。又或是咪达唑仑带来的幻觉。他从来不知道咪达唑仑会使他产生幻觉。
梦境忽然割裂了,变成臭臭,那只幼年时他唯一的玩伴,被那群坏小孩折磨得生了重病,他想带它求医,保姆把它闷死在了他的被窝里。
连尸体都是僵硬的,小奶猫蜷缩起来,还没有他的小臂长,僵死时硬得像石头。
梦里的臭臭很快就变成了别的什么。梦的内容开始模糊了。
就在被子里,或许也在他怀里,他拥抱过的所有挚爱,他每一次的求而不得。
杜君棠在惊惶里醒了。
满身的汗,头疼得快裂开。他没有关床头灯。
在惊惶中,杜君棠掀开被子,被子里什么也没有。
他怀疑是自己服用的剂量太少了。他讨厌糟糕的睡眠。
杜君棠起身,从卧室走到楼梯口,俯视着,在这栋空旷的房子里,数地板上冰凉的月光。
他忽然想起,这里还住着一个生物。于是飞快地跑下楼去,轻轻打开了江帆的房门。
他轻轻走进去,每一步都很温柔。
江帆自门被拧开时就醒了,他知道是杜君棠,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杜君棠蹲在他床边,抬起手,竟然是用手探他的鼻息。
江帆吓一大跳,差点演不下去,他有一瞬还以为杜君棠太生他气了,在晚饭里投了毒。
杜君棠似乎也知道他醒了,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就要从床尾挤上床来。
江帆这次才是真吓得不轻,他乖顺地往床下走,后悔自己没在地上准备一床被,今晚大概是要被地板硌死了。
杜君棠起初没管他,自己躺好后,才用沙哑的烟嗓低声道:“上来。”
江帆顿了顿,还是上去了。他不明白,可杜君棠的声音听起来太孤独了,听得他鼻酸,听得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他远远地躺着,杜君棠忽然就把他捞进了怀里箍着,非常用力,没有别的动作。
江帆被勒得难受,他没吭声,一直等到勒着他的力道渐渐小了下去。他才敢确认,杜君棠真的睡着了。
江帆的心死揪着疼。
他的爱人睡在月光里,睡在孤独不安里,那些被隐藏的痛苦无迹可寻,又在沉默中不断壮大。
他听见年少的自己哭喊着“无家可归”,而此刻,在他被他的爱人拥抱着取暖的这一刻,在岁月淌过礁石翻起浪花的这一刻,他更加坚定地相信,除了眼前这个人,他永永远远不会再有别的归处。
第32章
闹铃响时,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睁眼的。
江帆有起床气,犯了会迷糊,他的手摸到了另个人紧实的腰腹,光洁的,起伏的线条又很有力。反正不是他的,手感不对。
江帆想起来是谁的了。他瞬间立起耳朵,又闭上了眼,想装睡。
杜君棠在被子里动了动,一翻身,把江帆的手推开了。他坐起来,露出赤裸的上身,一只手捏着后颈,习惯性地开始活动肩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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