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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储默坐在柜台前想了很多能用来引入对话的题目,越挑到是越觉得都不合适。他正是苦恼,林楚的电话到是就这么来了。
顺带着他这个人,也来了。
又来了,总是这样。
这里去林楚那儿挺远,就算跑着过去也要至少要个五六分钟。林储默这么想,盘算着和最近一直在这儿吃泡面的那哥们做个交易。
“哥们,我有急事出去一趟,你给我照看下行么?”林储默估摸着这人面相看着刻薄,但就他这几天观察过来这人应该也不是心眼不正的。
“半个小时,待会儿我有事。”哥们手一摆,爽快地把这事儿答应了下。然而未等他听到这店员的道谢,再抬起头的时候这人就没影了,桌上只留了个他们便利店的橙色马甲和帽子。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往嘴里滋溜进最后一口泡面。看着那店员急不可耐地赶着最后几秒绿灯冲了过去。
从这儿过去只有一个红绿灯,再没什么等的间隙。
大路人流不息,多半是酒足饭饱后出来看电影K歌的一大家子。他们有说有笑地自己要去的地方走,林储默只是拨开他们,从中开了一道自己的路子。
灯光明灭间,他拐进了这条熟悉的小路,方才急促的步子却在迈入的这一刻停了下,他慢了步伐往里走。这条路他一个人走过很多次,打工,下课,每一天都是一样的路。现在这条路因为某个人有了特别的意义。
而这人,现在握着他的手。
说实话,林储默实在不喜欢和别人有过多的接触,手心碰手心这回事儿在他看来不过是给细菌的滋生提供了一道温适的场所。同理,人也极为容易沉浸在这样的暖意里而不知。他也极为不愿意因为沉迷而忘却了自己该走的路。
一个人走虽然寂寞了些,好在习惯并且这一切都是完完全全地握在自己手心里的,不需要顾及别人。而现在,面前这个人在他意识外的地方渗入了太多。林楚像个外挂病毒,悄无声息地攻破系统,使他溃不成军。
“我们当时就在地儿第一次见着的吧。”林楚示意让他借个力让自己起来,站稳了把他肩上的脏东西拍掉才接着说道:“你说你当时要没来揍我,也没把脚底板在我琴上蹭个几腿的,最后也没把手揣在小口袋里跟看戏样儿看我,我能看你不爽那么久么?”
“你是你要是最后来抱我一下的,给我个安慰,指不定当时我立刻就把你惦记在心里了,哪儿来后边那么多事儿啊?”
“来,现在抱一个还不算晚。”林楚张开胳膊,紧了紧他身上的棉袄。棉絮块捏起来是软乎的,林楚按着其中一个量足的鼓起来回拧里头的棉花。
人如果把总是把眼光放得太远,是永远无法体会到当下的感受。同理,如果在一起的人们总是要给在一块的行为加一个以永远为名的限定期——这是欺诈。从这个角度来说,林楚总算是多少理解了上回林储默提的意思。
只要现在,现在他们是互相陪伴彼此的,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气味和温度,也算是愉悦的一件事。
“老地方,我还是没进。不过今个没琴能砸,没地儿散气。想着上回这个情况也是你,所以来见你了。”林楚这么说,松了手只是看他。
“出乎意料的惊喜。”林储默评价道。
“是啊,出乎意料。”林楚撇开手,自顾自往前走。他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多了,距离新的一年也就那么一会儿。
新的一年里会是什么样呢?他不大知道,比起空虚这类词来说,用慌张这个词比较能用来评价他现在的状况。
练琴的路子会是什么样?
自己和林储默这段又会是什么样?
以后呢?会是什么样?
林楚一面想一面往前走,脚尖踮进黑,望不见头,就像之前的某个瞬间一样。林储默跟在他身后,随着他步子也一步步往前走。
两个人的影子在这条巷子来来回回窜过几遭,等到迎接新年的第一声炮仗响起,举目望见腾空而起的漫天烟花之时,影子才又有了重叠的时候。
“新的一年了。”林楚低声道:“我们一块过完了今年。明年、后年、大后年,我可能没法来见你。”
“可是今年,我们是一块过的。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不过我觉得吧,咱能一块走下去。”
他迎着风张开手,像是在拥抱空气,最后绕回了林储默面前,迎面把他圈住。
许久不见的亲吻比往常来得热烈,甚至比第一次具有怒意的争锋还要来得猛烈。吻很迫切,急促的呼吸声同迫切他们迫切探求对方一切的念头一般强烈。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又似乎是在否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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