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榆问他去了哪儿,他一边接热水,一边把教导主任勇闯男厕所抓出三个学生抽烟的事说了一遍。阎榆也才来不久,两人关系还算不错,痛快地笑了一通。
“那两个高二的就是难管,”阎榆摘下套袖,给他比划着,“那个长得高,脸红红的,叫袁苑杰,本来该高三的,留了一级。那个学生简直……”她猛摇了一阵头。“那个秦淮就在顾老师的三班,你待会儿去看了就知道。其实那小孩儿成绩底子也不算差,就是不肯学。我听说他家好像挺有钱的,爸妈都是公司老总。”
“爸妈挣钱没空管,小孩儿缺爱就变坏。”上课铃刮剌剌刺得耳朵疼,他夹上课本,从顾蓉的办公桌上找了只笔,“老生常谈。”
穿过空荡荡的走廊,他轻轻敲了敲后门。学生正在读课文,声音盖过了敲门声,只有后门边上的几个转过头来。他一眼就看到坐在门口的倔驴,还在抽屉里翻书,猛地抬起头,表情像活见了鬼。
他示意开门,倔驴一动不动,另外几个学生伸长脖子,好奇地打量他。有一个女学生转过去,敲了敲倔驴的课桌,大概是叫他开门。
那小子终于站起来,一把拉开后门,人却堵在门口,不耐烦地问:“上课呢。你谁?”
他举起牛皮纸封面的备课本,只差没有直接盖到小孩儿脸上。小孩儿连忙往后一缩,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高二语文组陈可南”几个字。
“我来听课。”他说,“叫老师。”
作者有话说:
有生之年我也能给自己贴小甜饼和甜宠标签了,哭了。这篇只算脑洞速写,打磨上可能比较粗糙,可以随便吐槽~
第2章
秦淮有些如坐针毡,尽管他不想承认。
一个老师坐在离你只有一臂远的地方,那滋味总不会太好。尽管只是个毫无和学生斗智斗勇经验的年轻老师。事实上,这些新老师有时比火眼金睛的老教师更招人讨厌。他们不仅充当讲台上的前辈的间谍,密切监视你是否专心听课,甚至对你的一切都做好了随时纠正的准备:写在课本上的凌乱笔记,练习簿上选错的前三道选择题,连没有盖上盖子的水杯也不放过。好像他们没有上过中学似的。
他靠墙蜷着,冗长平板的读书声让人昏昏欲睡,真是个阴冷的秋天。今年冬天肯定会冷得要命。
“啪”
他惊坐起来,捂住脑袋,只看到顾蓉卷着语文书往前踱去的背影。前座的周盈盈和许冲同时转过来,捂着嘴吃吃直笑,好像她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滑稽的事。没有比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偷笑更让他心烦意乱的声音了,像一窝没完没了的仓鼠。
他转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转向那个年轻男人,对方正好收回目光,重新打开手里的课本,漫无目的地翻阅着。
下个礼拜大概会听他讲课,最迟这个月底。听这些初出茅庐的新老师讲课简直是无妄之灾。故作亲切的语调,蠢得要命的课堂小游戏,还有那些不知所云的笑话。陈可南,这名字还有点娘娘腔。他对着周盈盈的马尾辫撇了撇嘴。
顾蓉写好板书,转身看见他还坐在原位,就说:“秦淮,站到后面去。还要我请你?”
秦淮磨磨蹭蹭地拿起书,软绵绵地靠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有几个人下意识地回头张望,注意到教室后面坐着的陈可南,于是一个捣一个,一个接一个地掉过头来,朗读声渐渐乱成一片蛙鸣。顾蓉忍无可忍地喊停,叫重新读了最后一段,然后开始讲课。
秦淮望了一会儿窗外,银杏的树冠颤动着,像要整个儿被风刮到天上去,乌云阴沉沉地坠在天边。透过后门上的长条玻璃,走廊上空无一人,没有看到戴着红袖标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巡逻的老师。讲台上的日光灯正好照在顾蓉高高的颧骨上,像顶着两面反光的小圆镜子。
他就这么自得其乐了一阵子,然后开始观察斜前方的陈可南。那人正自顾自在备课本上写东西,椅子不时向后一跷,这让秦淮想猛地伸腿一勾,好让他摔个四脚朝天。教室里突然静下来,他回过神,发现顾蓉正在黑板上飞快地写板书,教室里只有粉笔起起落落的闷响。
陈可南这会儿也在写,可一直没有抬头。秦淮纳闷,拿书盖住下半张脸,身体前倾,努力让视线越过陈可南的肩膀,落在写满了半张纸的备课本上
一头又肥又蠢的霸王龙举着叉子一样的小爪子,正对着他龇牙傻笑。
顾蓉忽然转过来。
“秦淮,抄黑板!发什么呆,别人那儿有宝怎么的?你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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