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什么贵啊,四五百块。”秦淮摸了摸鼻子,“你不喜欢就送别人,反正送出手的东西我不拿回去。”
“有钱也不该这么乱花。”陈可南喝了口啤酒,“哪天你告我收你贿赂怎么办?”
“你有病吧!”秦淮瞪他,“叫你拿就拿着,反正是别人送我爸的,我一分钱也没花。”
陈可南一挑眉毛,“你偷你爸的酒?”
“儿子拿老子东西,能叫偷吗?”秦淮摇了摇头,“少嗦,就当交学费了。”
陈可南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先放我那儿,你爸哪天要是清理门户了,你就拿它回去负荆请罪。”
“你就不能说点人话。”秦淮狠狠一撞他的肩膀,扔下五十块钱跑了。
陈可南捡起落到地上的纸币,“小屁孩。”
之后几天,除了秦淮时不时投来的打量的视线,陈可南仍旧做着平淡乏味的老母鸡似的班主任。秦淮的守口如瓶让他觉得这小孩越发顺眼起来,仿佛有点另眼相看的意思,忍不住在上课时多多关照,叫起来回答个问题,上黑板写个题之类的。一下课秦淮就张牙舞爪地追到办公室来撒野,陈可南觉得有意思极了。石燕笑他说:“这混世魔王你倒降得住。”
星期五下午,他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里面,一见他就点了点头。
“您好,陈老师吗?我是秦淮的父亲。”
第34章
二月底陈可南接到秦旭宏的电话,说希望秦淮去上外面的补习班时,他一点不觉得吃惊。那天下午两人谈完以后,他就有秦旭宏对自己不甚满意的预感,尽管当时谈话的气氛相当融洽。秦旭宏说话几乎称得上一门艺术,这让陈可南想起夏开霁,他有时打心底不耐烦跟八面玲珑的生意人打交道。
秦旭宏最近亲自管教起了儿子,秦淮像被套上项圈的野狗,烦躁地抓耳挠腮。他母亲余俪还亲自来学校找谭老头,秦淮气得在走廊里大发脾气,陈可南和老马并排倚着栏杆抽烟,看热闹看得乐不可支。
这学期教务处管得更严,尤其是高二,好些学生挨了处分,连带着班主任都跟着挨骂。陈可南以防万一,每天都把秦淮叫到自己办公室,亲自守着他写作业。今年春天来得早,三月刚开头,每天都是风和日丽。午休时,办公室里只有陈可南一个人,对面杨清鸿的办公桌则被秦淮霸占了,在写被陈可南罚的寒假作业的字帖。他原以为拖的时间一长陈可南自然就忘了,谁知道这老狐狸贴了张纸条在自己办公桌上,阎王催命似的追在屁股后面要账。
对面的秦淮写得不耐烦了,“啪”一下合上字帖,从书包里掏出地理作业。他写地理作业堪比耶稣受难,咬了一阵笔帽,揪了一会儿头发,稀里哗啦地翻书,折腾了好一阵,最后脑袋朝下,砸在花花绿绿的地理图册上,发出类似山猪被捕获时的哼哼声,一动不动了。
陈可南放下手里的笔,随手拿过一张废纸揉成团,精准地砸在秦淮毛茸茸的脑袋上。
秦淮并没有发怒,烦闷地瞥了他一眼,“你干吗?无聊。”
“回教室去睡。”
“我没睡,我在想题。”
陈可南站起来,探身从他胳膊底下抽出那张试卷,“这么久你就写了四道选择题?”
秦淮抱着自己的头,不耐烦地含糊了两声,似乎说的是“管我呢”。
陈可南看了一会儿,说:“而且好像都选错了。”
“不可能。”秦淮说,过了一会儿坐起来,被窗外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于是把地理图册顶在头上,“你还懂?”
“这么简单。第一题明显是东北风。”
“我看看。”秦淮搬了张椅子,挤到他身边坐下。
阎榆回来的时候,秦淮已经写完了地理,正在补昨天的数学作业。陈可南跟她打了个招呼,继续看小说,秦淮又从旁边伸过脑袋,“第三问我不会写。”
“你会写什么,”陈可南接过他手里的试卷,“笨死算了。”
“聪明死你了。”秦淮做了个鬼脸,一边把草稿本递过去。
陈可南低头算了一阵,突然停住了笔。
“算出来了?”秦淮问。
陈可南不理他,“阎榆。”
“嗳。”阎榆抬起头,“怎么啦?”
“你现在有空吗,给他讲道题。”
“有呀,”她笑眯眯地说,“秦淮你过来。”
秦淮拿起纸笔,凑到陈可南耳边得意地说,“你笨死算了。”
陈可南感觉到一股微微的热气钻进耳朵,他偏过头,闻到了秦淮衣服上洗衣液的香气,不由轻轻推了他一把,把这恼人的热意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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