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盈持有百分之十五,是除了厉逍之外的公司第二大股东,但是关盈一直精神状态不佳,不能决策,股东的决议权在她手里基本是废的,只是每年等着吃红利,权当给她养老而已——这也是关云山故意的,十五在关盈手里,形同虚设,没有谁能动得了,既保证了厉逍大股东的决定权,但没有那十五,厉逍也不能够为所欲为。
但是厉远看中了关盈的百分之十五,将关盈握在手里当傀儡,又联合了其他股东,只要超过了厉逍所占有的百分之三十,就能压下厉逍,拿下整个关氏的话语权。
厉远空有一张迷惑女人的脸,因为蠢和无用才被关云山看上,招进来做女婿,但关云山从来没有看得起过厉远,也从来没有允许过厉远进入过决策层。但蠢人也对权力有欲/望,厉远野心勃勃,汲汲营营,一门心思想要让厉逍上位,自己能从中分一杯羹,结果厉逍上位了,却是转头就把自己踢出了关氏,多年美梦成空,让厉远怎么能不恨。
他每每想起厉逍,那个和老不死关云山流着同样血的王八蛋,一样的冷血无情,一样的看不起他,就恨得直咬牙——老子非要给儿子一点苦头吃,否则他不知道谁才是爹。
开股东大会这天,厉逍早早地出门了,时郁送他到门口,时郁知道他这次,是要和自己的父母彻底对立,忧心忡忡。
但厉逍看起来精神焕发,从头发丝整齐到脚后跟,丝毫没有危机感,临走前还搂着时郁接了很长的一个吻。
他安慰时郁,说:“别担心,我什么时候输过。”
时郁就笑了下,说:“嗯。”
时郁送走了厉逍,不久后自己也出门去上班,司机大哥在楼下等他。
时郁家离公司远,路上还要经过一截高速,今天不知为什么格外地堵,到了高架桥附近就基本走不动了,路上还有交警维护秩序。
司机大哥下车去问了问,回到车上来,说:“好像是早上刚出了趟车祸,高架桥的护栏都被撞烂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交通重新畅通起来,车子开到车祸的现场,时郁看到路上有很明显一道转弯的车辙,看起来是完全没有减速,护栏被撞出一个豁口,车子肯定直接飞出去撞到水里了。
现场还有警察在,好像在做打捞工作,时郁只看了一眼,车子开过去,他就收回目光,没再看了。
紧赶慢赶,时郁到公司还是迟到了,时郁进了办公室,后座的同事就神秘兮兮地凑上来:“你今天怎么迟到了?”
不等时郁回答,同事已经有理有据地自己解释起来:“我知道,今天厉总他们开股东大会对不对?”
时郁惊讶地看他一眼,对方自豪地说:“我可是时时关注公司动态的优秀股民。”
但是他却不知道今天的股东大会具体会开什么内容,不知道可能会有关于权力更迭的腥风血雨,而最后这些都会体现在股价上。
在外围看海的人不知道潮头的浪到底有多大,于是便想问身处里面的人,同事时不时地凑过来,想要问他一些内部消息,最后被时郁一句“你是不是觉得当着组长的面摸鱼很刺激”,给吓退回去了。
自从杨东走后,时郁升级为高级工程师,就已经作为组长领队了,只是工作没什么太大变化,时郁也还是一如既往寡言冷漠,大家习惯性忽略了。
没有人打扰,时郁安安生生地干了会儿活,结果过了没多久,他的肩膀又被拍了,这次还格外地用力。
时郁脸都要黑了,转头正要骂人,同事一脸震惊地把手机递到了他面前:“厉总爸妈出车祸了!”
车子从护栏里撞飞出去的时候,引擎就已经爆炸了,他们在半空中燃烧起来,像一团烈火,然后坠入江流。
打捞起来的时候车体都变形了,车前盖整个凹进去,烧成了一坨黑色废铁,驾驶座里的两个人也已经烧成了黑炭,他们死死纠缠在一起,不论生前如何,死后倒是能称得上一句不离不弃。
这些都是时郁从新闻上看到的,网上的实时消息出来得很快,还有人po出事故现场图,但没过多久就被删掉了,时郁一条一条翻过去,指尖发麻发僵,心口阵阵如擂鼓,跳得很厉害。
他不停地给厉逍发信息,打电话,但是对方一个也没回他,冷漠的电子声让时郁焦躁不安,他神经质地咬住了手指关节,继续给厉逍打电话。
漫长的嘟嘟声之后,这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说话的却是厉逍的秘书:“时先生您好,厉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时郁拨的是厉逍私人号码,平时厉逍绝不会让秘书助理来接,也从来没有过不接时郁电话,只让秘书回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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