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皎白纠结,想去又不想去,最后说:“我要看看才能决定。”
“你要是不喜欢人多,下次只叫认识的那几个。”
晚上季横回去的晚,姜彩竟然还在,没开灯坐在沙发上,在等他。
“成绩出来了?”姜彩揉揉脑袋,好像刚睡醒,头疼得不行,“考了多少,排第几啊?”
季横报了个数,说了排名。
姜彩说:“季横你这样不行啊,怎么又退步了?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吧,我供你念书不是让你瞎跑出去玩的,你平时多晚回来我都不管你,考试了你还不争点气?”
“我把钱搭在你身上是投资,不是做慈善,季横,我要回报的。”女人一字一句,“我早说过了,迟早有一天你得回你那个便宜爹那里,我现在供你上学,你给我考出个好成绩,我好把你卖给他卖个好价啊,这样我才有钱,你明白吗?”
季横以前挺恨姜彩的,认为她说话太绝太狠了,不止一次讲这些,从他十三四岁讲到现在。
最开始季横和她呛声,呛不过干脆逃课,去外面打架,满身是伤的回来。
姜彩不管他,只和他说:“你不上学你爹都瞧不起你,以后他儿子看见你,往你身上吐唾沫你都只能忍着!”
他们不像一家人,更像是仇人。
季横知道姜彩也恨他。生季横的时候姜彩二十二岁,还很年轻,有一把好嗓子,做着当明星的美梦,长得也好看,不少人上赶着当这个后爸,姜彩都拒绝了。
她自己有点积蓄,一个人抚养孩子,等到孩子长大了,积蓄花光了,她也人老珠黄了。梦没有了,钱也没有,只有一个累赘。
姜彩怎么不恨呢。
她恨死季正军了,当初跟了那个男人的确是看上他有钱,或许能圆她一个唱歌梦,却从没想过当小三。
等怀了孕,正主找来了,她也傻眼了。
季正军说:“彩儿啊,你把孩子打了,我给你一笔钱,咱俩就这么断了吧。”
钱挺多的,姜彩没要,连夜走了,随便找个房子租,值钱的都卖了。年轻嘛,脑子不太好使,她当时就是不想打这个孩子,想他活下来,多苦多累自己都甘愿。
这不是纯粹扯淡吗。
她几次踏进医院的门又匆匆跑出来,蹲在垃圾桶旁边边吐边哭,不忍心啊,她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打了,她有点不忍心。
结果还是生下来了,生下来之后姜彩精神状况极差,每天都在哭,请来的保姆都怕她。请保姆烧钱啊,吃穿住行都是钱,小孩子的东西还特别贵,姜彩麻木地看着卡里的钱一点点变少,日子没有盼头,季横一天天长大。
她开始恨季横,没有这个孩子她不会沦落至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季横耳边充斥着无数哭声和骂声。
姜彩不打他,只是一遍遍讲:“你没个好成绩怎么去见你爸?!我是拿你去换钱,不是让你给我赔钱!”
季横也不是站着挨欺负的主,冷言冷语讽刺几句。
“别做梦了,他不可能给你钱也更不可能认我。他当初就没叫你生下我。”
话说得狠了,连带也把自己伤着。
不过季横不在乎。
女人大哭一场之后又大笑,“说得对,你以后找不到工作,给他儿子提鞋都不配,你现在出息,跟我顶嘴、不去上课,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他们这算是互相折磨吧。
在长久的折磨当中,季横也发现姜彩不过是在发泄,她没想真的把他送回那个家,至少现在没有。
她只是太苦了,没钱了,啃着馒头灌着啤酒,喝个烂醉都在跟他讲:“你得好好学啊,你得好好学。”
姜彩没文化,当初好不容易托人给孩子上了个户口,取名的时候卡住了,叫什么呢?就叫季一一吧,简单好记还好写。
最后还是没取那糟心的名字,图个方便,“一”就是一横,就叫季横了。
她吃够没文化的亏,怕季横走她的老路子,拼了命叫季横学习。
姜彩没有青春了,不再年轻,嗓子也在长久的烟酒中沙哑,她不能再把儿子养废了。
第12章 感觉
寒假里许皎白出去过两次,一次是一帮人看电影,他穿得又很多,还是高领的毛衣,本身个子不矮,挤在角落里却显得可怜。
季横拨开人群朝他走过去,许皎白出了汗,手里抱着棉衣,又低着头玩自闭。
季横抽走他手里的票根看都没看坐在他旁边,“看我干什么?我和江稍换了位置,你不是不认识江稍吗?”他们一帮人一起买的电影票,位置随便换换也没所谓。看的是3D,许皎白戴上眼镜,余光悄悄打量季横侧脸,带着莫名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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