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晓得,陈北斗纵使再生气,也不会当着这么一屋子人的面与自己撕破脸,更何况……白小少爷眯了眯眼睛,他觉得陈北斗感兴趣的,并不是一个温驯的寡夫。
“呵。”白鹤眠无声地冷笑,继而起身,欣然滑进了舞池。
他不跟男人跳舞,随手拉住一个年轻的姑娘,优雅地扶住对方的腰。
白鹤眠身着旗袍,可当他跳男舞步时,没人会注意他身上的衣服——他想表现得彬彬有礼时,没人比他更像世家的公子哥。
果不其然,陈北斗换完鞋,重新回到客厅时,眼睛就粘在跳舞的白鹤眠身上,再也没离开过。
白鹤眠一边跳,一边冷笑,对付这类人,逃避是没有用的。
他踩着节拍,在歌曲的末尾使了个巧劲,把姑娘送到了身旁另一位客人手中,自己退出舞池,顺手从服务生手中接过一杯酒。
“小少爷,”千山适时出现在白鹤眠身边,把短袄披在他肩头,“陈北斗回来了。”
“嗯,我知道。”白鹤眠喝了口酒,任由苦涩的气泡在舌尖缓缓炸裂,“他妻子呢?”
“说是身体不适,在楼上歇着呢。”
“怪了,他不是娶了好些个,难不成个个身子都不舒服?”白鹤眠猛地挑眉,“我记得梁太太以前提起过,他娶了个还在上学的女学生。”
“假的,学生证都是买的。”千山不以为然,显然类似的传闻已经在金陵城里传遍了。
“她也不舒服?”
“小少爷,您想啊,正妻都不来,她一个姨太太哪儿敢私自来?”
白鹤眠眨眨眼,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千山言语间的深意。
不怪他想不到这一茬。
白家没有纳妾的传统,白鹤眠他爹就娶了他娘一房,等他自个儿嫁进封家,封栖松也全然没有纳妾的心思。
说到底,白鹤眠还是幸运的。
“封……封家呢?”不知不觉间,他掌心沁出了汗。
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从前白鹤眠想不到这一茬,自然不会问,如今意识到了,便格外忧心。
“封家没纳妾的传统。”千山忍笑与白鹤眠解释,“封二爷他爹,咱早就过世的老太爷,就娶了老夫人一房,恩爱非常,要不然也不会有封家的三兄弟。”
他暗中松了口气,抠着手指嘀咕:“我怕封二哥以后会娶别人呀。”
就算封家没纳妾的传统,也保不齐封栖松有那方面的心思。
毕竟……毕竟封二哥那么厉害,他满足不了怎么办?
千山差点被白小少爷的话惊跌跟头:“小少爷,可不能胡说!”
他轻哼。
“咱二爷的心思全在您身上,还娶谁?”千山苦着脸为封栖松说好话,心里则暗暗犯愁,生怕他们的话传回封家,让封栖松误会,以为他搁这儿离间他俩的感情哩!
再者,他们在陈北斗的洋楼里,危机四伏,哪能分出心神去谈论情情爱爱?
白鹤眠也知道时机不对,别别扭扭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紧接着嫌舞池中太吵,意兴阑珊道:“我去洗个手,你且在这儿等我。”
“小少爷,早去早回。”千山替他拿了酒杯。
白鹤眠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
盥洗室在很靠外的地方,白小少爷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寻到了目的地。
他推门而入,入耳是滴滴答答的水声。
他被纷乱的声音带回人间,俯身拧开水龙头,用掌心掬着水往脸上泼。
冰冷的水带去了些许燥热,白鹤眠仰起湿漉漉的脸,在镜中对上了一双情欲缠绵的眼睛。
他愣了愣,心中警铃大作。
不是热,是酒。
该死,他早该想到的。
白鹤眠又往脸上狠狠地泼了几捧凉水,可惜效果微乎其微,难言的燥热自下腹升腾,他的双腿开始使不上力气,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封二哥……”白鹤眠慌了,他不知道欲望原来还是种折磨,在没有封栖松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去疏解。
白鹤眠心知这样的自己是不能被外人发现的,他咬牙环顾四周——出去肯定不行,空荡荡的走廊上随便来个人就能发现他。
只能待在盥洗室里。
白鹤眠浑浑噩噩地撞开一扇门,和满屋子的扫帚拖把面面相觑。
白小少爷忽然有点想哭,他把自己团成一团,尽量靠着角落蹲着,试图靠转移注意力来分散体内的热潮,可惜事与愿违。
陈北斗下的药是实打实的量,白小少爷又没什么忍耐力,不过呼吸间的工夫,裸露在外的皮肤就泛起淡淡的粉,下·身也有了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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