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匀端起一看就十分考究的茶碗抿了一口茶,“和江南老宅子的茶味道很像。”
邢仲晚刚想说你怎么知道的,想起来他每年都要去小住刚入口的茶差点吐出来。传来敲门声,木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端着菜进来,一看见邢仲晚激动地就要弯腰磕头。邢仲晚连忙起身扶住他,“哎哟,您这是干嘛,这都多少年了早就不兴这一套老规矩了。”话语间那软软的江南口音让祁匀怔了一下,重逢以来晚晚再也没有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原来这也分人。
老人家和邢仲晚说了几句,看了看祁匀,认出来是谁的瞬间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少爷,您和祁先生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了。”
邢仲晚将老人送出去,随后拉开一边的珠帘从这边看下去可以看见整个戏台。
邢仲晚拿过桌上的酒瓶,“杨梅酒,自家酿的要来点不。”
祁匀刚想接过酒瓶只见邢仲晚飞快的撤回手,“忘了你还有伤。”
笑眯眯的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没口福咯。”
一口闷下去,邢仲晚兴奋地眯着眼,“哎哟,就是这个味道。”
那丰润的唇间沾着红色的液体更添艳丽。祁匀别过脸,拿起筷子夹了虾仁送进嘴里,满口清甜味道很是不错。
邢仲晚就没有祁匀那么矜持,扒开半只叫花鸡吃的眉眼弯弯,那平时总有几分邪气的眼里都是满足。
祁匀看的哭笑不得,“少吃点,多吃蔬菜。”递过桌上的小毛巾给邢仲晚,邢仲晚接过不客气的擦了擦手。
“你看其实我也和普通人一样喜欢吃喜欢睡觉,也就脸还长的好看。但是祁匀,你努力找找还是可以找到比我长得好也对你好的人。邢仲晚这个人只是在你最脆弱的时候伸出手帮了你一把,我也不是没有私心的,为了报恩为了给我妈迁坟。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如果你要说因为这期间我对你的好而让你对我产生一些不一样的感情,那我只能说非常遗憾。快要大选了吧,就是民风开放同性婚姻已经通过立法的X国也不是全民都接受这种感情,更何况是在国内。你努力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一点风吹草动的绯闻就能毁了你,这你应该比我清楚。不要为了一份当年的意外而前功尽弃不值得。”
祁匀已经不知何时放下了筷子,嘴里的鲜甜都变成了苦涩,这种涩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心里难受非常。
难受的不仅是邢仲晚劝自己放弃,还有现实境况带来的无可奈何,晚晚说的全都是事实。
他们的开始的确太不美好,一开始的相处的确是各取所需,其实现如今想来,晚晚这样的性格和身份当初知道实情没有给自己一刀就算是给足祖辈的脸面了。
祁匀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正常的交往都是困难重重更何况他们之间曾经发生的那些不愉快。
“我没想过我会喜欢上男人,确切的说是从来没想过我会喜欢上任何人。
邢仲晚垂下肩膀镇定的看着祁匀。祁匀抬头对着他笑了一下,那笑里没有阴郁没有求而不得的无奈只有单纯的笑意。
邢仲晚也笑了,“祁匀,你应该多一些这样的笑容,你这样笑起来真好看。”
祁匀一愣,晚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说他笑起来好看的人。
“除了你没有人说我笑起来好看。我母亲说我的笑容像沈家人她不喜欢,她不喜欢我在她面前笑。”
祁匀按着隐隐作疼的伤口,说起关央他的心里只有平静,这个女人对于他也只剩一个母亲的称呼罢了。
“晚晚,我知道这种感情很荒谬。刚开始你来到我的身边我是不信你的,谁会对一个毫无用处的瘫子付出真心呢。但你对我太好了,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从来没有。”
祁匀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水神情淡淡的,“你的好你的温暖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感受过爱和暖的人就如同能上瘾的药。我想了解你走近你的心里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能对一个陌生人掏心掏肺的好呢。可是能有什么办法,我把自己陪进去了啊,我出不来了。”
邢仲晚眼角微红飞快的别过头看向别处。
祁匀起身走到邢仲晚的面前蹲**子静静看他,“晚晚,我欠你一句道歉。当初因为私心我骗了你,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想走的但我想留下你。可我凭什么留下你呢,那时候的祁匀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健全的身体都是奢求,我手里的筹码只有你对我的怜悯,我没告诉你手术情况的事情,是我错了。沈清虹说的没错,我不懂怎么爱人,不是占有欲不是手段算计。我不该对你做出那种事情,我不为自己辩解错了就是错了,我伤害了你也对不起我对你的真心。这五年我渐渐明白了,我在努力学着怎么去爱人但已经来不及了是吗,信任和真心是最经不起磋磨的。我很清楚如果不是偶然的遇见你一辈子都不会见我,也不会让我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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