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择远这次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终于不再继续打字,也许是有意不想听我在这儿装明白人。
“可错的事情就是错的,”他继续道,不再皱眉,直视我的眼睛,“再怎么无可奈何、再多人习以为常也是错的。”
“齐悠扬,”他说:“这是我曾经从你身上学来的。”
我一口气团在胸口,很多种情绪同时翻上来,不知道应该先捡哪一种出来讲。
可能还是不甘心吧,再怎么费尽心思自我欺骗,还是觉得不甘心,凭什么交不上好运的人总是我。
不甘心才是那团真正的火。
第24章 第一次公演(八)
至于路择远是怎么从我这里学到这种观点的,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头绪。他讲完这句话便拿了帽子出去,说是要去结账取药,我猜八成也要顺道去一趟抽烟区。
我的水快要挂完,躺在床上把手机侧边的按键扳上来又抠回去。
“节目才刚开始,”夏夏来安慰我:“还是有机会翻盘的。”
我打字道,谢谢夏姐,我没事,不用安慰我了。
“倒也不是安慰你......”夏夏说,从自己的手机相册里调了张截图给我看:“想开点,还是会有这样的粉丝嘛。”
她截的是一条微博,发布时间看起来应该是节目刚播出之后大概一个多小时。
这位粉丝朋友说:哈哈哈哈哈齐悠扬敢怼展书佚好耿直一男的我pick了!
她的头像是歪歪扭扭的几个字,齐悠扬给我出道。
非常简陋,看起来就是一时兴起打开备忘录手写的。
合着我和路择远刚才激烈讨论时,夏夏在一边抱着手机是在找这个,过滤了几千条黑图和辱骂,才翻出来这么一道微弱的光来。
我几乎立刻就红了眼眶。
回程路上,冷静下来之后,早上对路择远说的话就在我脑子里过了无数遍。
当时大言不惭说他不了解我的情况,那我呢,又了解他的情况吗?
当然不了解。我其实一肚子问题,但总是缺个开口的契机,又因为对他不够了解,这个契机变得更加难拿捏和把握。没问出口的不敢再问,一时冲动问出口的都没得到什么好结果。
也不知道我这会儿算不算体验到了《回信》这首歌里那句歌词。
人人都怕难怕倦怕扑空。
回厂之后我的手机又交了上去,跟大家纸笔交流。路择远一反之前的被动态度,开始积极监督大家训练,我们组从原本的其乐融融变得严肃了不少。
仅一期节目,路择远就算粉丝暴涨,一时半会也难敌左清秋,分给他的外务没那么多,练习时间还算充分。相对的左清秋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练习室几乎见不到人影,这点让我们组员都多少有了点信心。
不过最让人发愁的还是我,烧虽然早就退掉,但是嗓子仍然迟迟不见好转,到彩排那天也只是刚能开口讲话的程度,稍微高一点的调子就唱不上去。
展书佚看完我们的表演后眉头紧皱,问道:“齐悠扬到底能唱吗?”
“能,”我几乎想也没想便回答:“能唱。”
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我真的不想放过,也不能放过。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压根没底儿,像在赌博,但又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又道:“不行你的部分去录个音修一下,表演的时候半开麦,起码有个保障。”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顶住了这段可能又会被恶意剪辑的压力,回答他:“我能唱。”
我一个做音乐的,声音和琴是最后的武器与防线,我再怎么自暴自弃,也唯独不想对这两样东西撒谎。
想想又觉得好笑,我凭什么觉得路择远幼稚,分明自己心里也的确认同错的事情就是错的。
彩排结束,周图留下向展书佚请教问题,蒋三七也呆在演播室想看其他组的表演,我和路择远都打算回宿舍早点休息,保证明天公演有一个好的状态。
我洗了澡,盘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吹头发,一边祈祷明天嗓子能好个彻底。
路择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右手抚在我的脖子上,拇指轻轻滑过我的喉结。
我对他要做什么毫无头绪,下意识关掉了手里的吹风机。 干嘛啊?我一头雾水,耍流氓吗?
“明天一定会好的。”路择远说,语气真诚又温柔。
我竟一时弄不清楚他到底是在说我的嗓子,还是在说我的未来。
但他极不负责,撩完就跑,留我自己原地凌乱。
妈的,比不要脸呗,摸一下就能好?我看起码得亲一下儿才能好。
周图回来的时候带了台GoPro给我,说路上碰到夏夏,让我抽时间把宿舍大扫荡录了。我妆早就卸了个干净,正拿热毛巾捂脖子,我说明天早上吧,早点起来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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