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温小花_drsolo/Dr.Solo【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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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解地看向温小花,温小花也不解地抬头看窗外,最后他以一种炸裂成烟花的惊喜表qíng对我说:“天哪!我们坐过站啦!”

  我凑到窗户前,面对窗外陌生的地铁站呆若木jī——啦你个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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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铁车门一开,我和温小花同时冲了出去,我笔直冲向对面快要关门的反方向列车,可人都冲到门口了,才忽然发现温小花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转头看左右两节车厢,车门口鱼贯而入的乘客中并没有温小花鹤立jī群的身影,而且我站的这道门明明是直线最短距离,温小花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正摸不着头,车门就“刺啦”合上了,列车丢下我呼啸远去,地铁站里陡然安静下来,我像一只无头苍蝇样转了半天,才福至心灵地仰起头,朝楼梯出口的方向望去——楼梯上方“骨碌”探出一颗脑瓜子。

  我盯着温小花支出来的脑袋瓜,张口结舌地指了指已经弃我们而去的地铁。

  温小花两手趴在楼梯扶栏上,低头问我:“你怎么往那儿跑啊?”

  ……好吧。我默默放下举着的手,我早该想到的。

  ***

  麻木地跟着温小花走出地铁站时,我心中依然牵挂着早自习,感觉自己走得就像一具行尸走ròu。这一路上温小花不断向我灌输逃课的种种好处,还声qíng并茂地模仿起我们班语文、英语、数学老师上课前的开场白,完了耸肩道:“太无聊了,你要是想听他们说话,我都能学给你听。”

  我们语文老师上课其实还挺好玩的,讲东西特逗,语言逗表qíng也逗,我就问:“你能学学王老师昨天上课讲的那个段子吗?”

  温小花停下脚步,很认真地想了想:“你特别想听啊?”

  “嗯。”我说。不是你说能学的吗?

  温小花有点为难了:“那我再想想?”

  我给你时间,你想呗。我点点头。

  温小花边走边想,我回头瞅他,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想必正将时间轴倒退到昨天语文课,却惊吓地发现记忆里只有一片幸福的黑色,并没有什么段子,变异蟾蜍和巨型壁虎可能还有一两只。最后温小花极其不要脸地对我说:“要不我给你说个网上的段子?”

  “……算了。”我绕过他走到前面,心中摇头,他平时上课都睡觉来着,也就能学学人家老师上课前两分钟,摆摆谱了。

  ***

  于是继一起上学之后,我俩又闪电般地一起逃课了,革命友谊以光速发展着。

  逃课这种事温小花已经轻车熟路,他本来也是不屑请假的,逃课还请假,用温小花骨朵的话来说,太不拉风,但是小时候他不请假逃课被他妈妈揍过,现在还有一点创伤后遗症。我记得那回他躲公园的滑梯后面不敢出来应他妈妈,温妈妈bào怒地前来揪他,温小花吓得没命地在滑梯里面又钻又爬,路人看了还以为是在逮狗呢,见最后逮出来一个温小花也是纷纷服气。打那以后温小花想逃个课旷个课啥的,都会记得先请假,以免老师找到他妈妈告状。

  话说温小花被他妈妈痛殴过后很憋屈,在秘密基地和螃蟹军团开批判大会。螃蟹军团纷纷指责温妈妈,甚至怀疑温小花不是他妈妈亲生的,温小花可不敢批判他妈妈,我看他那个站在小池塘边,跟哪吒自戕前一样悲壮的表qíng,看来就算不是亲生的他也打算认命了。最后温小花捂着肿得老高的屁股,把pào火转移了对象:“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去告状呢,有什么问题不能私下和我商量吗?”

  螃蟹军团又纷纷开始谴责起不跟温小花私下商量的班主任。过后章隆问:“那我们明天还逃吗?”

  温小花揉着屁股,痛定思痛,开始打起了伪造家长请假条的主意。我为什么知道呢,因为隔天他就把签着她“姑妈”(其实是学校对面超市老板娘)名字的请假条塞办公室门下,又快快乐乐地逃课去了。

  这边,温小花已经拨电话给穆老请假了,说自己胃痛,刚吃了康泰克,实在无法坚持来学校了,穆老没听完就在手机那头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说你胃痛还吃康泰克,你怎么不吃肯德基啊?!温小花才发觉一不小心给搞错了,就面不改色继续忽悠,说正是因为吃错了药,现在头也疼起来了,让穆老给他放一天假,穆老说不行只能半天,下午上课必须——温小花一听就装没听见急忙把电话挂了。我问他怎么样,他冲我得意地一笑:“搞定~”

  这样也叫搞定,这世界上哪里还有你搞不定的呢?

  轮到我请假了,请假我不是没请过,但是撒谎请假还是头一遭。电话接通时穆老明显还在气头上,我支支吾吾说自己发烧了,其实发烧这个理由对我来说一点都站不住脚,我可是发烧39度也照样去上课的魏天啊,不发烧昏迷不胃穿孔我一般都是不会请假的……我一说自己发烧,温小花的手就“啪”贴我脑门上,一脸搞怪的表qíng。

  我都准备好被穆老骂了,没想到穆老非但没有怀疑我,竟然还关心起了我的病qíng,拉着我嘘寒问暖了好久,问我吃过药没,还叮嘱我要好好休息,下午也不要来学校了。

  我带着良心的极度谴责挂断电话,一抬头看见温小花郁闷坏了的脸,他默默拿下贴我额头上的手,满眼羡慕地看着我。

  我和他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温小花qíng绪略低落,对着我吐露真言:“老头怎么都不对我这么说啊,让你休息就休息一整天,我就只给半天……”

  半天算不错了,我心说,要我就只给你两节课。

  温小花还是个花骨朵时就常常请假,一开始我不知道他在装病,一直以为长得美丽的生物都是娇弱的,为此还经常在日记里写希望他明早就病好,希望我明天就能见到他云云,敢qíng在我这么写的时候,温小花正在不知道哪个点儿掏蚂蚁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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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的,街边的商铺都没开门,唯一开着的就只有网吧了,最后我们还是没能免俗。网吧的管理员小哥良心尚存,语重心长地问我们“怎么没去上学啊”,温小花说学校装修,你再啰嗦我们就去别家了。管理员小哥一脸“这孩子没救了”的表qíng给我们开了机。周围的吧友们频频朝我们投来颇欣赏的目光,大概都想看看能诌出学校装修这种理由的人才长啥样。

  温小花玩网游,我只好奉陪。温小花边玩边问我下午你去哪儿玩?需要我陪你吗?

  我瞧着他充满期待的小眼神,放心,我没忘你下午还要乖乖滚回学校上课呢,甭指望我带着你玩,再说你这么能玩,我兜不住你。我说:“我下午回学校。”

  说完我身边好一会儿没声,那份突兀的安静仿佛看到火箭升空失败后的韩国人民。又过了一阵,才响起温小花幽幽的、带着qiáng烈暗示的声音:“穆老让你休息一整天呢,你不用勉qiáng为了陪我回学校……”

  但你会勉qiáng为了陪我继续逃课吧?“我已经决定好了。”我推了推眼镜。

  温小花不说话了,表qíng活像老拿尾巴讨好人类的大松鼠,抱着自己蓬松的大尾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它就失去魅力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我都忘了先前的对话了,温小花突然问我:“魏天,你作业都做了吗?”

  我刷副本正投入,闻声一转头,才见温小花不知何时把各个科目的习题本、笔盒全堆在了键盘桌上,正伏在摊开的习题本上抬头问我。

  我茫茫然看着他手底下空白的本子,后知后觉:“你是要……”

  “下午回学校不是要jiāo作业吗,早自习又没了,我还没写呢。”温小花把笔杆戳在下巴上,忧郁地看着我。

  “……你不能自己写吗?”这些题目对你来说是小儿科吧!

  温小花满脸“可是你都做完了我为什么还要自己写啊”不可思议的表qíng,半晌后点头道:“能,但是我想感受一点点友爱……”

  “……”

  半分钟后,温小花埋头龙飞凤舞地感受着我的友爱,我看着他,问自己我到底是怎么能够容忍这样一个人一直考赢我的……

  ***

  中午吃完饭回学校,不巧在校门外撞上了穆老,小老头见我带病来上课深受感动,这样一对比就显得我身边的温小花特别不是个东西,就又当着我的面把温小花训了一顿。温小花打着哈欠,眼睛瞟着树上的麻雀,穆老说你看看人家魏天,你怎么就不能向他学学!

  光训温小花还好,这话一说,我都想找个地fèng钻进去。

  穆老嗓门一起,麻雀也飞走了,温小花没办法,只好说我也生病了啊,病得还比他严重,老师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穆老说我还不知道你,你能生什么病?

  “我怎么不能生病?我也是人啊,也有七qíng六yù、生老病死,而且我才17岁。”

  我听得尴尬症都要犯了,这话他七岁的时候就跟老师说,这之后但凡闯了祸就说,整整说了十年,以前说的时候都是仰视老师,如今都得俯视了,温小花你说你还真好意思啊!

  穆老更气了:“我都六十二岁了,也没你这么三天两头请假,你十七岁生病比我还勤?!”

  穆老数落起人来让人cha不了嘴,温小花蔫了吧唧蹲地上,支着下巴看手机,一不注意嘟囔出了声:“都到点了,上课铃怎么还不响……”

  穆老胡子都飞了起来:“温凡!”

  上课铃终于响了,温小花蹦起来就跑,跑一半又倒回来拉着我跑。

  穆老在后面光火地喊:“我要是生病了,那都是被你气的!”

  ***

  下午第一节课后,温小花将八王爷正式介绍给了我,嗯,也可能是把我正式介绍给了八王爷,我也不确定,毕竟八王爷谁不认识,和它比起来我才是无名小卒吧。

  老实说我和他站在窗户和墙壁的夹角,看着就像在跟隐形人说话,样子挺傻帽的,难怪进进出出的人都看着咱们。因为八王爷的缘故,温小花的座位是不更换的,刮风下雪他都坐在最后一排独一个的靠窗位置,一个优等生整得像个被流放的差生,偏偏他自己还觉得找到了浊世间的一片小天地……

  我瞧着温小花,他蹲在墙角溺爱地看着晒太阳的八王爷,就差拿手去搓一搓八王爷的小钢刷腿毛了。八王爷现在的体型早已不是当初的小家碧玉,那得是一块肥玉,温小花这么会玩火,我已经开始假想他的结局了,农夫与蛇的故事想必他也知道,那应该差不多就是他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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