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台前望着黎明的薄雾,叹息完自己怎么这么命苦,温小花还是带着“希望魏天是个大吃货”的qiáng烈祈祷出门去买早餐了,也许是以为把KFC的中西式早餐都买个遍我就能见吃忘怒。
蹬着风火轮回来的路上温小花经过刚开门的五金店,10秒后在一阵钢镚的坠落声中温小花带着一管502冲出五金店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推开家门时见我还没起chuáng,这个命苦版的流川枫才扔了钥匙气喘吁吁跪在地上。接下来温小花以科学家的严谨和天才的效率,火速用502把我的镜片黏好,这之后的事就不用说了,这家伙就捧着个脸蛋忧愁地蹲我chuáng边,等着我醒。
我一边吃着温小花给我递来的油条、切好的煎蛋、扇冷的咖啡,一边冷静地完成了以上推理。
温小花把蛋花粥揭开递给我,单手托着下巴,忧愁地说:“我们去换一副新眼镜吧。”
我说不用了,家里反正还有一副备用的。
“那怎么行,”温小花坚持,“你眼镜是我弄……我家huáng段子弄坏的,我赔你一副天经地义,而且旧的那副也不好看,度数肯定也不对。”说着他把培根夹在三明治里,递给我,巴巴地问,“魏天你有钱吗?”
“啊?”我抬头。
“给你买眼镜的钱你能不能先借我,回头我再给你?”
我看着他手里的三明治,温小花连忙换成两只手捧给我,一脸的可怜。唉,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跟他去眼镜店吗。
虽然眼镜坏掉了,而且我也不是吃货,但是他为了我早起了啊,这都第二次了,对一头属猪的松鼠来说,太不容易了,不是吗。
我接过三明治一口塞嘴里,大嚼特嚼地说:“好吃!”
***
我还在收拾餐桌,温小花已经在换衣服准备出门了。他出去买早餐的时候只在睡衣外套了件外套,我抬头见他三两下已经脱光了上半身,冷不丁就让我瞧见了光luǒ的背,霎时我好像八百度的近视都痊愈了,耳根燥热得不行。温小花这副好皮囊确实挺有欺骗xing的,尤其在我的近视滤镜下,那背影好像是漫画家画出来的,还涂了一层赛璐璐。
我咳嗽一声,正要出门扔垃圾,那边温小花已经开始脱裤子了,睡裤一扒下去,露出内裤屁股蛋上一颗滚圆的篮球!
篮球内裤上还印着一行“RUKAWA KAEDE”,我也是醉了,这样的内裤我打赌他柜子里有一打。
温小花换好他的备用流川枫外套,走出来拿起桌上的钥匙,又拿起了钱包,翻开钱包把那枚钢镚抖出来,往裤兜里一塞,回头对我笑道:“万一就差这一块钱呢,有备无患~”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戴上那副从镜架到镜片都成了玳瑁纹的眼镜,不过不等我把眼镜戴上,镜片就又落下来了,我尝试着把镜片再拼回去,温小花把眼镜往桌上一搁,拉着我就往门外走:“别戴了,白瞎工夫!”
出门时我看着温小花朦胧的背影,既羡慕又有点遗憾,唉,温小花到底是长大了,比我高比我腿长,我那个从小立志要娶他当媳妇的梦真的该彻底揭过去了。
***
一路上温小花非得牵着我的手,这么被人牵着简直娘爆了,这还是其次,当温小花拉着我的手,转身去问在车站等车的乘客反方向的车站在哪儿时,我感觉自己牵着一只大狗,纯血统阿拉斯加,它伸长脖子去闻屎闻尿,我在后面都差点拽不住!
“牵着走不方便,你在前面走,我跟着你就行。”我说。
“你不是高度近视吗?”温小花冷不丁把脸戳我面前,“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色块,你不怕把我跟丢了?”
虽然我是高度近视,但他凑得这么近,我还是把他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像从一片模糊的滤镜里擦出来的,又亮又gān净。唉,怎么说也是个漂亮的色块啊。我摆摆手:“放心,你是个与众不同的色块。”
温小花笑了笑,这才又把脸戳回去,松开了我的手:“看不见就叫我啊!”
***
我小时候听养狗的奶奶说,狗的个xing也各有千秋,譬如有的狗就很忠诚,走在路上绝不离开主人超过两米,有的狗则野得很,放开绳子你基本就别指望它回来找你了,还有的狗吧,它很忠诚,但是也很野,所以遛弯的时候他会突然消失在你眼前,追逐着母狗或者美食而去,但不等你唤它,它又会突然从不知道哪个灌木丛里冲出来,吐着舌头流着哈喇子回到你的身边。
温小花的成分里一定就有这样一只狗。
我跟在他后面时不时就会把他跟丢,他老爱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像一抹随时躁动不安着的灵魂。我回忆奶奶的教诲,“要是它跑丢了,你也甭去找,待在原地,保证待会儿它自个儿就会跑回来~”温小花穿不见了我也懒得叫他,就站在原地打望,不超过十秒,准会看见一个高挑的影子在人群中折啊折的,原样给你穿了回来。温小花举手招呼我:“魏天我在这儿!”然后朝我赶来,我也会微笑着抬手,朝热qíng扑来的导盲犬小花挥一挥。确认我还在后面跟着,温小花有时候还会自己点点头,除去不走寻常路这点,还是蛮可爱的。
我们走到地下通道前,温小花在楼梯前停住,回头道:“我牵着你吧。”
“不用,我扶着扶手,慢点走没问题。”两个大男生,手牵着手下楼梯不止是娘pào,那得是娘核弹!
温小花只得点头,然后开始走正步似地一步步下台阶,这次他没有穿来穿去跑得老远,还频频回头看我,老实说我挺感动的,联想起多年前他骑在树上大笑着朝我拍虫子的画面,不禁感慨温小花làng子回头,魏小天苦尽甘来……
高度近视下台阶一定得仔细,下台阶不比上台阶。我扶着扶手往下走,哪知身后忽然有人冲下来,往我背上一撞,我没看清脚下,趔趄一下险些摔下去!
温小花转身时我已经站稳了。温小花带着很生气的表qíng几步倒回来,不由分说拉住我的手:“跟我走!”
我不知道周围几个女生是不是在看我们,我特别尴尬,但是又特别感动,看着温小花牵着我的手,低头提醒我小心脚下。
“……还有三步,一、二、三。好了。”
温小花的声音很平静,我踏下最后一步台阶,心中有个声音qíng不自禁地说,gān脆一辈子别戴眼镜算了!
温小花却没再往前走,抓着我的手站在楼梯下。
“怎么了?”我感觉他好像在看我。
“……没,”半晌,温小花抹着鼻子说,“你不戴眼镜……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他那个语气听着好像是不大好意思,我不晓得他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我不戴眼镜的样子很奇怪?这语气怎么听着活像半夜里找到一只青蛙,拎回家第二天天亮了一看,才看清是一只蟾蜍?
“长期戴眼镜眼睛会变形的……”我说。
“不是这个意思,你眼睛没变形,好好的呢。”温小花把脸戳我眼前,跟我保证。
我心说你又没见过我以前不戴眼镜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好好的?
“魏天,”温小花忽然问,“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我心头一惊,这láng心狗肺的花总算记起来了吗?!这一激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好,要是承认了,温小花会怎么想我?
我正两难着,温小花自己笑了起来:“我在说什么啊,我们是同班同学嘛!”
我看着他戳回去的脸,心头也不知是轻松还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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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qíng应该已经完成四分之三了……吧……
37
眼镜店的女店员竟然还记得温小花,不过也不奇怪,温小花那张脸看一眼就够直接从短时记忆区挪到长期记忆区了,我一纯爷们不也记了他八年吗?
女店员招呼温小花:“又来买眼镜啊。”
温小花满怀歉意地看向我:“是啊,我又把他眼镜弄坏了。”
都这时候了,我估计他也懒得撒谎了,毕竟撒谎也是要消耗卡路里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jīng力太旺盛了吧,”女店员开着玩笑,又问,“这次要挑个什么样的?”
我想说镜架没坏,我们就来配个镜片,温小花已经把我拽一边,指着柜台里一款镜架说:“咱们换这个怎么样?我觉得你戴这种好看。”
我低头看见柜台下散发着森森基佬气息的紫色镜架,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不用换镜架。”
“你们还都是学生吧,要不换个便宜一点的?”连女店员都看不过去了,上前替我解围。
“钱不是问题,要买当然要挑个好的。”温小花抖着兜里的一个钢镚,十分豪气地说。
那是花我的钱你当然不是问题,就算下礼拜你把生活费全赔给我了,我不还得接着养你一个礼拜吗?怎么看都是我吃亏,你还不给我拣个便宜点的……
温小花鼻子一阵痒痒,跑一旁打完几个喷嚏,揉着鼻子走回来问:“还有比这个更亮一点的紫色吗?”
“真的不用换镜架。”我再次坚定地说。
“我送你啊,”温小花还拽着我不放,恬不知耻地说,“再送你一副备用嘛,万一我什么时候又给你弄坏了呢?”
我低头看着他拽我衣袖上的手,我一说不用他就拽我一下,哪里像给我买东西,怎么看都是求着我给他买东西……
“我戴给你看效果!”温小花说着戴上那款基佬紫,帅气地抬起头来。
好吧……我看着镜子里戴着基佬紫喜不自禁的温小花,如果这时候我再戴上土豪金,我俩就真是一对回头率百分百的好基友了。
我验完光出来,温小花还站在柜台那儿,脑袋上别着三副眼镜,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女店员问他:“还没选好啊?”温小花比对着柜台上的基佬紫镜框和脑门下巴上或闷骚或明骚的三副镜框:“他好像不太喜欢紫色那副,我想再选选……”
我看着他真qíng实感地犯愁的样子,沉了口气走过去,把那副基佬紫镜框递给店员:“谢谢,就这个吧。”
温小花心qíng愉悦,三副眼镜在他脑袋上齐齐闪耀着。
镜片要三天后才能拿到,今天周六,那我要周二才能拿到了,周末在家关系不大,周一上学估计够呛。
***
我曾一度幻想自己拉着温小花满世界地跑,穿过大街小巷,跑过还差五秒的红绿灯,赤着脚丫奔跑在郊外的田野,把跑累了打着盹的温小花骨朵介绍给乡下的奶奶……在梦里温小花轻得就像一朵云,我拖着他走一点不费力,有时候一chuī大风,温小花骨朵就会在我后面飘起来,风一平息,他就安全着陆在我身后,风筝的线一直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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