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花就把门“砰”一声拉上,压根就没打算让我进去:“对啊,我也觉得不太好。”
他又把被子抱到客厅,对我说:“你睡我房,我睡沙发。”
我觉得更不妥了:“你还在生病呢……”
我话音都没落,那chuáng被子在沙发上装了个样子,又被温小花原样扛了回去,他边扛被子边回头附议我:“说得有道理~”
五分钟后,我俩睡在了同一个被窝里。
理智告诉我这是一个跨世纪的时刻,是我人生的奇点,我却始终分神想着那枚信封,没办法,一躺在chuáng上就能一眼看到书柜的方向,我盯着那本《灌篮高手》,像着了魔似的。
不行我得分散一下注意力,于是我问在我身边蠕动进被窝的温小花:“你为什么退了篮球队?”
温小花躺进被窝,一脸泡在温泉里喝了一口烧酒的餍足,回答我:“我看你每次课外活动时间都一个人在教室里看书,既然是朋友我总不能光顾着自己玩篮球,放你一个人闷在教室里啊,我想陪你打乒乓,反正乒乓也还挺有意思。”
我哑口无言,这么一个宁静安详、细雨润物细无声的夜晚,我以为会有机会听到玩世不恭的温小花向我倾吐真心话,说说他在篮球队里遭受的冷遇,我也想过他会对我打哈哈,他打哈哈我再循序渐进就是了,但是这个答案却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并不像是一个事先想好的答案,所以他退出篮球队或许有更多更深的隐qíng,但其实这也算是原因之一吗?
温小花见我诧异,偏头对我一笑:“不用谢~”
我还沉浸在惊异中,温小花已经转身按灭了灯:“睡觉!”
然后被子“呼啦”就盖头上了,我半边身子都晾在了外面,隔了一会儿温小花才从被子里钻出来,连忙匀了一半被子给我,还起身体贴地给我好掖好被角。
我呆望着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又转头看身边人犹如泡着温泉醉醺醺的睡颜,心中犹如万马奔腾。
我不是不能出去玩,我是真心想温习功课啊!
温小花发出了坠入梦乡的呼吸声。
35
我原以为我会睡不着,没想到我不但睡着了,还做起了梦。梦境的剧qíng像电视剧,还是前世今生的类型。
前世里我是一个小书童,上山采药时救下一条小白蛇,虽然我也不知道书童为何要上山采药,但是梦就跟八点档的电视剧一样,并不需要逻辑。反正书童这个人设还挺适合我的。
这条小白蛇适时险些被一只巨大的蟾蜍吞下,我用师傅传授的仙术救了它。书童为什么会仙术就跟书童为什么要上山采药一样,并不需要细究。小白蛇特别感激我,吐着粉`嫩的芯子抬头对我说话,那声音可不就是小时候的温小花!
它说:“恩人,谢谢你救了我嘶嘶~~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嘶嘶~~”
我蹲下打量白蛇的脸,虽然只是一个扁扁白白的尖脑袋,但那双狐狸样贼亮贼亮的眼睛怎么瞧怎么眼熟。“你等等。”说着我拿出笔墨(上山采药为什么还要带笔墨这种问题就更不是重点了),用毛笔蘸了墨水,在温小花白白尖尖的脸蛋上画了几笔流川枫式的刘海,顿时就认了出来,这就是迷你版的温小花!
温小蛇问我:“恩人,你在gān嘛嘶嘶?”
我瞧着光溜溜的温小蛇在我脚边绕来绕去的样子就瘆得慌,便说:“你这样在地上爬来爬去很容易被蟾蜍jīng吃掉,不如你像我一样长出四肢来吧,这样你就可以飞檐走壁,再也不用惧怕蟾蜍jīng了!”
说完我就挥手施法,将温小蛇变成了一条四条腿的蛇,它一长出手脚果然就飞檐走壁起来,跳到树上,吐着依旧粉`嫩的芯子对我说:“谢谢恩人,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然后我就背着我装满药糙和笔墨的箩筐功德圆满地下山了。
前世的故事至此告一段落,接着故事就到了来世。这一世我成了一名才子,科举还高中了状元,嘛,是我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被要求殿试,由皇帝亲自面试,殿试这一天我上殿,跪伏在天子脚下,没想到皇帝一见我就激动地喊:
“恩人,朕找了你好久嘶!”
我抬头看见皇帝俊俏的小脸蛋,我上辈子画的那几笔流川枫式的刘海还在他额头上。明明知道这就是温小花,我居然淡定地说,陛下您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温小花的表qíng很崩溃,连刘海都皱了起来,我也觉得我太口是心非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相当的过瘾!
皇帝温小花从龙椅上下来,提着龙袍围着我转:“恩人你怎么能忘了朕,朕是多年前你救过的小白啊嘶!”
我板着脸说,陛下您的口条听着实在太陌生,我真不认识。越说越开心,都快开心哭了!
温小花用了各种办法试图唤起我的记忆。他先是把龙袍后摆掀起来,让我看他白溜溜的尾巴。我在那尾巴上摸了摸,还用力掐了一下,温小花“哎哟嘶”一声,然后我板着脸说不认识。
“恩人你看这个,”温小花差太监马公公拿来了一面铜镜,指着自己的简笔画刘海说,“朕的刘海胎记还是你上辈子给我画的!”
我抬头打量一番,说陛下,您的胎记十分有特色,然而我并不认识。
温小花没辙了,把铜镜往后一扔,说:“那这样呢?”接着“噗”的一声就消失了。
我吓了一跳,看到地上只剩一件龙袍,不过衣服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钻来钻去出不来,从里面传来温小花瓮瓮的声音:“章隆、赵傅,快来帮朕嘶!”
章王爷、赵尚书、柳将军、马公公齐齐上前,跪在地上把那龙袍一层层扒开,一只画着刘海的白色壁虎气喘吁吁地爬出来,抬头问我:“这样你记得了吗?”
我俯身,捏着他的尾巴把他倒提起来,看着他贼亮的红眼睛,在空气中挥舞的软哒哒的小手,最后扔下他残酷地说,陛下,我不认识。
温小花被我扔得在地上打了个滚,扭到了腰,这下不开心了,他眼珠子骨碌一转,四条腿立刻就消失了,“轰”地一声变回了本体——一条大白蛇!吐着嫣红的芯子开始往我身上爬:“这样你记得了吗嘶?”
我只觉得这条蛇浑身滑溜溜的,又冰又重,快承受不了了,就挣扎起来,这一挣扎就醒了。
窗外天蒙蒙亮,温小花脸蒙在被子里酣睡着,只余两绺帅气的刘海戳在被子外面,我把被子揭开,看见他张着嘴酣甜入睡的脸,松了口气,忽然觉得小腿一紧,有什么东西覆在皮肤上,凉得我后背一个激灵,我动了下腿,分明感到有什么玩意儿正顺着我腿往上爬!
我眯起眼,在黑暗中没戴眼镜竟也看清了被子外悬挂的一小截白色,那分明就是温小花……不,蛇的尾巴!
黎明中响起我艄公号子样的一嗓子,头埋在被子里睡得跟头死猪的温小花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蛇!”我都顾不上形象了,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被子。
温小花如猛虎下山,挽起睡衣的袖子,一头就扎进被子里。然后我就感到一人一蛇在被子里鏖战许久,终于温小花钻出来,手里拎着那条白蛇,叫大白我记得。
客厅的水族箱盖子不知何时被顶开了一个角,大白迫不及待地爬出来溜达,huáng段子大概是睡得死,现在才反应过来,连忙往外钻,不过晚了,温小花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将huáng段子塞了回去,大白也被“滋流”丢了回去,两条蛇期期艾艾地绕在一起。
我一想到那胳膊粗的蛇就绕我小腿上,心理yīn影成指数倍扩大,温小花走回来坐在chuáng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安慰我:“你就想象是被一条大蚯蚓爬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想象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小花打了个哈欠,钻进被子里,睡了片刻,睁眼见我还在发怔,又起来把我摁了下去,被子呼啦往我俩身上一罩:“接着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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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我被温小花摁着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恍惚中听见一声“咔嚓”,眼皮子动了动正要张开,耳边随即响起温小花催眠似的声音:“嘘,没事没事,一切安全!魏天你继续睡~~”
他还给我哼了一首抒qíng版的《We will rock you》,我领qíng地睡了过去。待天亮时我睁开眼,一转头,温小花就蹲我chuáng边,脸上写着一个大写的“怂”。
我不解他这如丧考妣的表qíng,起身去够chuáng头柜上的土豪金眼镜,问:“你怎么蹲这儿?”
我没摸到眼镜,温小花把眼镜递到了我手里。
“谢谢。”我接过眼镜戴上,然后便看见一个破碎的温小花。
摘下眼镜,才发现镜片早碎成了八大块,是被用502qiáng行黏起来的!一时之间我脑海里浮现出大白和huáng段子扯着我的土豪金玩拔河的惊悚画面:“是大白还是huáng段子?!”
温小花眼珠子一转,直起背说:“是huáng段子!”
我又戴上破了片的眼镜,瞅了眼水族箱里安静如jī的两条蛇,又瞅了眼喉结骨碌一滚的温小花,明白过来——什么huáng段子,分明就是你!
温小花一个喷嚏打出来。
没粘好的镜片“咔嚓”崩了下来,温小花一只手捂着红红的鼻子,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接住碎片,飞快地往我镜片上塞了回去。
我被他塞得脑袋往后一顶差点撞chuáng梁上,看着这张金玉其外的脸,我都替huáng段子心寒!
***
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从KFC买来的早餐,琳琅满目一大桌。温小花的钱包也放在餐桌上,我趁温小花不注意翻开他的钱包,果然,里面就剩一个钢镚了。他妈留给他的这半个月的生活费,竟然就被全花在这一顿奢侈的早餐上……接下来的一周看来得我养他了,我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合上钱包。
事qíng的经过我已经基本掌握了,最近的KFC离我们小区有一个街区的距离,温小花肯定是设定了一个天没亮就开始震动的手机闹铃。手机在枕头下锲而不舍地震着温小花的脑袋,震啊震啊把翻来覆去不想起的温小花震下了chuáng,我的眼镜也不小心摔在地上,被温小花压了个正着。
温小花一屁股坐我眼镜上时,一条腿八成还翘在chuáng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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