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培生开口,同时伸手擦掉纪越脸上的眼泪:“我有空会多来看看你,不过你也知道我忙,对吗?”
“我知道。”纪越点了点头,他接过祁培生递过来的纸巾,擤掉眼泪和鼻涕。他抬起头眷恋的看着祁培生,十天了,他忍不住,每天在网络上要搜索上千次广生和祁培生的消息,明知祁培生是出国了,短时间内不来看自己是正常的,却还是觉得自己是被遗忘,被丢弃了,残存的理智安慰了自己一千次,就被孤独淹没击溃了脆弱的壁垒一万次。就连这时候看见祁培生,都害怕是自己脑袋坏掉做的白日梦。
“走吧,带你出去转转,吃个饭。”祁培生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开口道。
“……我可以出去吗?”纪越声音因为哭泣而有些低哑,他有些惊讶。
祁培生手指敲了一下纪越的额头,笑道:“想什么呢,也不是把你关起来,当然可以,今天的药带着吧,晚上回家睡,明早再送你过来。”
惊喜来的突然,纪越感觉心里颤抖,陌生的喜悦感让他心里一阵麻,祁培生回过头看发愣的他,伸手摸了摸他后颈:“别愣着了,去把衣服换了。”
纪越应下,然而从衣柜里拿起衣服时手里顿住,有些犹豫,祁培生在他身后也察觉到,先是略微一愣,随即了然的低声笑道:“住了几天院还知道害羞了?”
纪越咬了咬下唇,他想说并不是,医院这个环境并不是调情的好地方,他的调笑语气便显的有些刻意,像是故意要缓和气氛,但也许是很久没见祁培生,在医院的每时每刻时间都被拉长放缓,纪越的反应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一时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
但他想,祁培生褪去了平日里随身笼罩着的会让周围人紧张不安的威压,确实是比以往温柔。纪越抿了抿嘴,没答话,干脆的解开衣扣。
而祁培生在纪越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他见过无数次的身体光裸的出现在眼前,脸色骤变,眸色也跟着暗了下去。
小越这阵子又瘦了。
等纪越换好了衣服,才听见祁培生不经意的开口:“医院饭菜不合口味?”
“没……”纪越吓一跳,下意识的开口否认,随即才轻声解释道:“不是,是我吃药以后总是恶心。”他抬起头,对上祁培生的视线怕他生气,便又重复道:“是真的恶心,有时候没吃就想吐了。”
“有些药物反应都是正常的,你别多想,也别任性,乖乖听医生的话就好。”祁培生淡淡开口,没再继续深究这个问题。
坐上熟悉的车,纪越闭了闭眼,手指在真皮座椅表面留下一排汗湿的指纹,屋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路边的灯亮了起来,繁忙的城市现在与他格格不入。
祁培生克制的打了个哈欠,转过头问纪越:“知道是去哪儿吗?”
纪越努力辨认,车窗外车水马龙,城市的夜晚霓虹灯璀璨耀眼,转眼已经到了浦市地价最贵的地方,就连马路都是整个城市中最宽的,这里遍布了数家放在国内都是最顶级的酒店和餐厅,纪越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见状,祁培生没料到纪越竟然不记得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有些复杂。微微一顿,随即祁培生扬了扬下巴,打算卖个关子,给纪越一个惊喜:“那就等到了再说吧。”
等车在某个路口转弯,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楼门前停下,纪越感觉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这幢大楼是广生的产业,但他想自己并没有来过这里,心里便升起一种异样感,甚至担心祁培生是不是又找了一个医生要给自己看病。
坐进电梯,纪越仍有些紧绷,看着观光电梯外越来越小的城市,他仍旧很是拘谨。这时候才听见祁培生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这里是原先的九号公馆,后来拆了,改建成现在的样子。”他刻意的停顿,转过头看见纪越脸上惊讶的表情,祁培生脸上带上了笃定的笑意:“小越,想起来了吗?”
纪越一怔,眼睛里是纯粹的惊讶,而后他吞咽了一下,同时快速的眨了眨眼,一边连忙点头应下:“嗯。我第一次见您,就是在这里。我……”他一时间感慨起来,以至于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才接道:“我那时候直接从地下停车场上楼见您,后来再没来过,九号公馆拆掉的事我甚至都不知道。”
即使这些年间纪越没少跟随祁培生出席浦市的高档场所,他仍然是个不舍得将数月的工资花在一顿饭或者一夜住宿上的普通人,于是九号公馆仍然不是纪越自己有资本可以频繁出入的地方。
纪越这时候再看着观光电梯玻璃外的景色,甚至连电梯内的装潢和广告都认真看过,感慨万千,忍不住扭过头问祁培生:“是什么时候拆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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