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大那些教授果然都是白吃gān饭的。那么美好的景致,这么多年就写不出一篇杰作来,怎么就没有人来写个什么,《未明池中龙》,《扫塔不归路》之类的文文?!
程溪溪跟陈言说:“你们系主任还挺大方的,晚上还要请你吃饭呢!你的导师看起来跟你关系不错,竟然都没说要请你吃饭。”
陈言不以为然道:“一顿饭么,有什么。我导师很忙,他这么些年也不容易,做了很多项目,只勉qiáng升了副教授,要熬到正教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他是从日本回来的,属于‘日系’。系里还是‘美系’的人多。本来是许诺给副教授的职称,他才海归的,把人弄回来系里就反悔了,口头承诺都不算数,当讲师当了好几年才给的副教,总之是挺受排挤的……”
“哦,是这样的呀。”
“他人挺实在的。当年我都毕业了,回天津了,马上要出国了,他一个电话把我又叫回来说有事儿。我来了,他就塞给我一纸口袋钱,说是gān活儿的报酬。”
“啊?多少钱呐?”程小姑娘只要一听见个“钱”字,那表qíng光鲜的,话音都激动起来。
“三万多块吧。”
“啊?好多钱耶!你帮他gān什么活儿了?”
“就是跟外边儿揽的项目呗……那时候是做自动化控制的,给王致和设计个灌装酱豆腐的自动控制生产线。”
小姑娘心里拨弄了一把小算盘,很jīng明地问道:“你的导师卖这么一个项目给王致和这种公司,岂不是可以赚很多钱?”
“嗯。”
“那他才给你三万啊?卖了十三万也不止吧!”
“应该不止吧……人家给我报酬就不错了。其实我当时都毕业了,又不可能回头去管他要钱。人家要是不给我,把钱自己揣着,也就揣着了。”
那年月,研究生每月的伙食津贴就只有两百块,三万也算是一笔让人羡慕的外快。
“可是,那你也吃亏了啊!导师就算挂了名,至少也该分你一半!”
程溪溪觉得陈言这人就是容易满足,最会吃亏,心里明白好赖,但是什么事qíng也不愿去争。这一点在小两口吵吵闹闹上,绝对算是个优点;换成是跟外人,就成了缺点了,让人替他感到不值。
陈言却淡然说道:“什么吃亏不吃亏的……那时候是学生,老板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能说嫌不给钱就不愿意做么?我们班有个同学,因为跟老板闹翻了,最后连学位证都没有拿到,系里就是扣住不发给他,没有道理可讲。”
“当年还给系里做了一个尿布生产线的控制软件,后来不知道赚了多少,系里一分钱也没有给我……所以像我导师这样的教授,还私下给研究生付外快的,真的不多的。”
“你做的啥?尿布?!”程溪溪忍不住乐了。
“是,那个尿布生产线卖给qiáng生公司了,肯定有的赚。这些东西都是需要自动化生产线的,其实原理就相当于做个机器人。只是真正工业化生产用到的机器人,不是你在电影里看见的那种,带俩大眼睛和胳膊腿儿,还会吱哇叫唤的!”
程溪溪忍不住伸手摸摸男人的脸:“陈言哥哥,你真能gān,还会做机器人,回头给我做一个机器娃娃玩儿嘛!”
“呵呵,好,回头做个机器人,让它每天陪你玩儿,我就不用陪了!”男人用指腹轻轻呼撸了一把小狮子的满头鬃毛。
姑娘轻手轻脚蹭到陈言怀里,说道:“国内的大学看起来真的很不好混。你以后打算回来么?像你这么没心眼又爱吃亏的人,在这种地方混,肯定整天受坏人欺负!让你给他们gān活儿,又不给你发钱,真坏啊……”
男人轻轻哼了一声,抱着姑娘揉了揉。
程溪溪看看陈言那个脸色,似乎并不以为意。她也知道这男人一向是个与世无争的xing子,对于挣多少钱懒得计较,对于花多少钱也懒得算计。
钱这东西,太计较了,显得咱庸俗;可是太不计较了,就整个儿一个傻子了。再说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这个人值多少,就应该是多少。
程姑娘有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具有眼光,做了这个男人的伯乐;有时候又特别不忿,其他人都蒙了眼么,怎么就看不到这里有一块默默等待闪光的金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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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一家人照例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吃水果,唠家常。
程溪溪手脚闲得没处放,习惯xing地像一只八爪章鱼一样,手脚并用攀到了男人身上。脸上挂着幸福得意的笑容,心里还在不慡,今天这男人怎么就没有像往常那样,习惯xing地抱着我轻揉爱抚一把呢。
陈言这时正襟端坐在沙发上,眼睛瞟着电视,心思却全放在接招应付程家老三口的关怀备至之上。就见这姑娘腻咕腻咕爬过来将他箍在怀中,两手揽颈,两腿缠身,顿时大为恐慌,后背僵硬得绷直了起来,迅速丢给程溪溪一个“你gān嘛呢”的惊惧眼神。
程溪溪不以为然地眨眨眼:怎么了?抱抱嘛~~~
抱抱?在这里抱?你也不看看这时间地点场合!
姑娘不甘心地甩甩头发,用脸蛋蹭了蹭男人的脖颈,又开始嘟嘴轻吻他的面颊。
某男人被蹭得浑身汗毛倒竖,十根脚趾头都抽搐了,两只手完全不敢沾姑娘的身子,万般恐惧地揪着沙发坐垫。又不敢当着长辈吼这闺女,只得用眼神战战兢兢地瞪视:你快下去,下去!离我远一点儿!
小陈先生心虚体寒地用眼角余光瞟向程家三老:
程老爸眯fèng着眼,静静地靠在沙发上,面无表qíng,似睡非睡;
程老妈此时嘴角抽动,“哼”了一声,白了自己闺女一眼,继续专注地看肥皂剧;
程奶奶一脸慈祥地注视着某小两口儿,嘴里“啧啧”赞赏了两声,那表qíng简直分明就是在说:好有爱呦,奶奶好羡慕呦~~~
陈言被老***艳羡目光盯得浑身发抖,忍无可忍地低声在姑娘耳边乞求:“乖~~~别闹了么……”
程姑娘不满地哼了一声,很不屑地说道:“真没意思,不跟你玩儿了!我找爸爸玩儿!”
一转身,姑娘四爪直接攀上了程老爸!
将小脑袋枕在自己老爸的肩窝里,两腿横在老爸膝盖之上,再次露出幸福满足的媚笑,还得意地冲陈言眨了眨眼。
程老爸微微睁了下眼,冲闺女皱了皱眉,却没有反抗,由着她胡来,自己稳坐泰山,若无其事,继续打盹。
程老妈这次连哼都懒得哼一声,对自己老公和小尖果儿(【北京方言】漂亮女孩)的公开暧昧行为视若无睹,继续观看肥皂剧。
程奶奶略微失望地收回视线,对某个无聊场景已经习以为常,早就看腻歪了,随即默默加入了看肥皂剧的行列。
陈言惶然地看着程溪溪那副泼皮无赖的样子,满头黑线,目瞪口呆。
你,你,你……当着长辈的面儿,怎么可以这样!
不对,你怎么可以抱你爸爸?!
你爸爸怎么竟然不反抗,就这么给你抱着玩儿?!
你只能抱我一个人的,你,你,呜呜呜呜呜呜~~~~
程小姑娘正在用实际行动教育着某个男人:小陈先生,看看我们一家人是怎么相处的,怎么生活的,怎么体现我们是很和睦、很温馨、很有爱的新时代五好家庭的!
你就是这房间里的一枚异类,一个观念很老土,脑子有毛病,行为不正常的男人!完全跟我们家不和群!
程小姑娘进洗手间洗澡。脆弱心灵深受刺激的小陈先生这时被程老妈请进了书房,进行善后安抚工作。
“小陈呐,程溪溪这孩子就是这样儿,平日里没大没小,被她爸给惯坏了。你别见怪哈!”
“唔,没有,挺好的……”好个头啊,老子是不敢跟岳丈大人争风吃醋啊!
“呃,她在你们家的时候,没有像今天这样……当着你父母的面儿折腾吧?”
陈言的面皮微微涨红,连忙说道:“没有,没有的……”
“没有就好,哼,还不算太出格!”
程老妈心想,这闺女平日里跟我抢抢老公也就罢了,老娘不稀得跟你计较!傻闺女你要是敢当着婆婆的面儿这么腻歪,你就等着挑事儿吧。
但凡哪个做婆婆的,也容不得儿媳妇跟儿子当面如此恩爱亲昵。这天底下所谓的婆媳矛盾,其实归结到底就是两个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忠诚罢了!老娘当了一辈子别人的媳妇,还能不懂得这个深刻道理!
所以男人嘛,若是想要家庭和睦,就是要在自己亲妈面前显得对媳妇不屑一顾,在自己媳妇面前又要显得对他妈充耳不闻。这样俩女人就都得了意了,都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婆媳关系就摆平了!
程老妈心里合计了半晌,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语气庄重:“陈言,这次你来我们家,我和她爸爸都非常高兴。跟你相处这两天,觉得你是一个又懂事、又稳重、又特别优秀的孩子。我们家溪溪也就是运气好,能找着你。”
陈言贸然听到程老妈这一席十分正经的恭维话,脸色愈发红了,不知道如何接茬儿,垂头低声说道:“唔……阿姨,我没那么好……”
程老妈看着他,诚恳地说道:“陈言,我是说真心话。溪溪前几年出去的时候,才二十二,什么都不懂,也没什么社会经验,饭都不会做,男朋友也没有,就这么一个小姑娘拉着两个大箱子,第一次坐飞机,就跑到地球对面儿去了。我和她爸特别担心,怕她在外边儿过得不好,怕她不懂事,怕她被别人欺负……”
“那年她刚去美国不久,好像是过得什么感恩节吧?她就在电话里跟我说,‘妈,楼里所有美国学生都回家过节去了,楼里边儿一个人也没有,就我一个人!’我当时一听,吓得一宿都没睡着觉,真是特别担心又害怕。又没法儿跟这闺女说我有多么地担心,平常跟她聊天都是捡好听的说,怕给她压力。我当时就想,这闺女什么时候能找个在她身边儿照顾她、保护她的人,逢年过节的不会再孤零零得一个人,我们也就都踏实了。”
小陈先生沉默地听着,渐渐明白了程家老妈的心思,心中波涛翻涌,嘴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如何来宽慰程妈妈。
程老妈说到这里,微微笑了,看着陈言:“我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看见你们俩一起回来,感qíng这么好,我们很高兴,真的特别高兴!我和她爸爸没有别的想法,我们也没有任何经济压力,不需要你们将来为我们cao心。我们唯一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帮我们好好照顾这闺女,将来不管到了哪里,不管是在那边儿过还是回来,就俩人做个伴,好好过日子,我们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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