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中国发展得很好,真的,现在已经是世界上数二数三的qiáng国。所以你的人生还有选择,你还可以选择回去!不像我们两个,我们已经没有家了,回不去了。。。。。。”
程姑娘听到这话呆呆地愣住了,心里一下子就揪着地无限伤感,无言以对。她看见老墨和女友两双眼睛默默地看着自己,那一刻眼里分明充满了羡慕和渴望的神qíng,顿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幼稚和无知。
生长在新中国的红旗下,作为祖国首都的一枚小花朵,程溪溪这姑娘这辈子就不知道硝烟和战火到底是神马玩意儿,不知道与亲人生离死别和彻底丧失家园是个神马感觉。
她只有在电影院里才听到过枪pào声,才看到过那些大导演们花几千万甚至上亿美元特意制造出来的断壁残垣血ròu横飞的战争场面。这些场景有时看得紧张刺激,有时看得热血沸腾,她甚至可以很冷静地一边看一边在心中评价,这个片子能不能拿下明年的奥斯卡最佳视效,这一场视觉享受是否能值回票价。
每次出了电影院,立刻一扫yīn霾,焕然一新,眼前就是蔚蓝的天空,忙碌的人群和无比和谐的社会。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走出战火纷飞血流成河的影院,举目四顾,家园没有了,血统灭亡了,亲人再也回不来了。。。。。。
她在这时忽然就明白了前人说过的一句话:当我们有些人每天还在为要不要穿鞋,穿什么鞋,而唧歪苦恼的时候,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人根本就没有脚。
那晚小帅哥送程溪溪回家,俩人在停车场上坐在车子里边儿又聊了一会儿。墨墨在chūn假之后就要参加本系的专业考试,心qíng十分烦躁和紧张。
程姑娘那时对自己的人生心怀虔诚和感恩,不由地安慰了他半天,真心诚意地跟对方说,你考试没有问题的,这么聪明伶俐,肯定把教授们都毙掉,逃出生天。
小墨眨巴着可怜兮兮的一双眼睛,眼看那热泪就要盈眶,心里觉得,这姑娘真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啊。
程溪溪看出来对方一副余qíng未了旧qíng难忘的态势,颇为无奈地想,咳,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moveon呢?老娘这边儿早都一轮回了,早死早投胎么,上辈子我男人是谁我都快给忘了,你说你,你怎么竟然还活在上上辈子里呢?
程姑娘豪慡地拍了拍小墨的肩膀,那意思大约是说,算了,别瞎琢磨了,先考好你的试吧!
小墨很婉约动qíng地凑上来抱了抱姑娘。二人互吻面颊,互道晚安。
程溪溪下了车背着书包往家门走,用眼睛的余光迅速就扫she到,这年月光景竟然还有人杵在她家门口站岗。
哦,是她上辈子的那个男人!
其实陈言一直等在车里,只不过刚才小墨开车到停车场里时,夜幕之下程溪溪并没有注意到停车场某角落里的小白车。陈言等了很久不见她下车,自己溜跶去了她家门口等,反正她一定会回家的,不是么?
程姑娘从男人面前走过,面无表qíng,没有跟他打招呼。她拿钥匙开门进屋,陈言紧紧跟着一脚踏进来,就怕她直接关门落锁。
室友正在厨房洗碗,见程溪溪回来,这好几天不见的,赶紧礼貌xing聊上几句,互致问候。她看到后边儿跟着的小陈先生,也热qíng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室友当然认识陈言,她觉得这男人三天两头在这儿吃饭留宿,即使二人不是exclusive的男女朋友,也肯定是程姑娘的约会对象兼chuáng伴儿。
这位室友每周就住两天,周末肯定都不在,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周五晚上发生了什么事qíng。
程溪溪心qíng烦闷,脸上仍然尽力维持着笑容,好不容易打发掉了罗哩罗嗦的室友。转身回屋,发现小陈先生已经很自觉很低调也很不要脸地溜进了她卧室。
程姑娘进屋关上了门,书包扔到地上,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陈言像个旗杆儿一样杵在旁边,后背贴着大衣柜,低头一言不发。
屋内寂静无声,程姑娘一屏一屏地刷着华人网,看看今天坛子里有什么热贴,又揭发出来哪个极品,哪个孤寡猥琐男,还是哪家又爆发了婆媳大战。她反正不先发话,到要看看某人是不是也准备就这么一直杵着不说话。
是不是我们二人之间长久以来已经习惯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我主动为我们关系的向前发展打点着一切,而你就这么杵着待着,不主动也不负责,完全就是坐享其成?
过了一会儿,陈言伸手递过来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声音很轻地说:“ipod寄到了,嗯,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看看喜欢么?”
乍一听“生日礼物”这四个字,程溪溪猛然觉得好像一把锥子照着她心口就戳了进去。
陈言不提生日这事儿还好,她本来都快要忘掉这事儿了,现在又旧事重提。她死死咬着嘴唇,尽力控制着别让眼泪这么没出息地在这时候流出来,qiáng迫自己的心慢慢地放凉,直至彻底冷掉。
就这一件事,她会记恨陈言一辈子。他以前做过什么,做得再好再出色也没用了。因为这个男人毁了她二十四岁的生日,在那一天弃她而去,让她在那段青chūn年华中最重要最幸福的一天,孤独地一个人坐在空dàngdàng的房子里嚎啕大哭。
女孩儿说:“礼物我不需要了,你拿走吧。”
男人低着头,一脸的小心翼翼,小声说:“好了,你别生气了。给你买的,你拿着吧。”
程溪溪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陈言的眼睛,等到对方也抬起眼,二人目光相对。
她一个字一个字很清晰地跟男人说:“我不会要你的礼物了。我已经想过了,我觉得我跟你不合适,我跟你分手。”
“分手”那两个字从嘴里缓缓地吐出来,再传入自己的耳膜。程溪溪觉得心一下子就被狠狠地绞起来了,然后迅速下坠,剥离脱落,四散纷飞,一地的碎片。
四周寂静无声,女孩儿的话平静而清晰,掷地有声,话音缓缓飘dàng到屋内各个角落。
没有bào怒,没有发飙,没有骂人,没有歇斯底里,她就这么把这样一句话丢给了男人,我想过了,我要跟你分手。
陈言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姑娘的眼睛。他漆黑的眸子正对着她同样黑黑的眸子,平静的脸正对着另一张同样平静的脸。
这张脸似乎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女孩儿了。他熟悉的那个女孩儿,热qíng好动,活泼外向,心里有事儿从来藏不住,说话三句并作两句,不是乐得飞起来就是气得跳起来,上窜下跳张牙舞爪的。
这姑娘是个非常qíng绪化的人,高兴了会笑会腻歪,不高兴会哭会耍赖,她从来不曾用这样一张冷淡的脸跟他讲出这样一句完全陌生的话。
他踌躇地说道:“怎么了?你别生气好么。是我不对,好吧。。。。。。”
程溪溪心里突然觉得很好笑,对方竟然也会说是他不对,却说得如此敷衍勉qiáng,例行公事,仿佛完全不在意她为什么生气,而他为什么不对。
你为什么那天就非要那么做呢?做过的事qíng还能重新来过么?冷掉的心还能晤热么?我的二十四岁生日被毁了还能重建么?
她这时仿佛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那个ipod上边刻的是什么字?”
陈言一愣,恍了一个神儿,赶紧伸手把盒子打开,把白白胖胖的ipod递给她。
程溪溪接过来,翻转到背面,看到上边写的是:tomysweetheart:wishyouhappyforever!
哈皮?老娘现在就不知道哈皮二字为何物!而我的不哈皮就是因为你!
程姑娘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她面无表qíng地把东西收回到盒子里,小心翼翼整理好外包装,看起来东西仍然崭新。
她抬头对男人说:“我知道这东西买了就不能退了,还好你没有把我的名字刻在上边,你可以把这东西留着以后再送给别的女生。”
男人那张一贯平静无波的脸逐渐变了颜色,张了一下嘴,没说出话来。
程姑娘用眼睛迅速扫视了男人全身,他穿的是她买的白色套头hoodie、浅蓝色牛仔裤和帆布休闲鞋,很gān净很帅气。
她问:“你里边儿穿的是ck么?”
男人不明所以,机械式地点了点头。
程溪溪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缓缓说道:“我给你买的那些衣服,我觉得你已经不适合再穿了。咱们两人既然分手了,以后再让别人看见或者我自己看着你穿这些衣服都会很不舒服,所以麻烦你把那些衣服啊内裤啊收拾收拾给我打个包送回来。几个小钱我还真不在乎,像ck这玩意儿我也没法再转手送给别的男生穿了,但是我不想让你以后还拿着这些东西。你明白么,陈言?”
这句话说出口,程姑娘知道她一定会达到她想要达到的目的,因为她看到男人的脸迅速变得惨白,整个身体瞬间石化。
陈言咬着下唇,尽力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但是如此绝qíng绝义的几句话显然已经迅速将他击倒,他甚至能感到自己眼里突然就蒙上了一层雾气,看不清楚姑娘的脸。
他迅速掉转目光看向别处,极力抑制胸膛的起伏,不想让对方看破他此时的qíng绪顷刻间几乎失控。
程溪溪冷冷地注视着男人的眼睛,把对方每一丝每一毫的qíng绪波动尽收眼底。她此时感到了一种终于破茧而出彻底解脱,并且捎带着还能反戈一击的心理快感!
陈言,你终于受不了了是么?你这张冷脸也会变颜色对么?你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伤心和难过了是么?你终于明白当面被人甩了***是什么滋味了吧?
程姑娘等了一会儿,对方讲不出话来。她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还有什么话要jiāo代么?我这儿还有你的什么东西,麻烦您赶紧打包,收拾东西麻利儿走人。”
陈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力镇定地说:“你别这样。那天我真的很累,我其实就是累了想一个人待会儿,没有别的意思。。。。。。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行么?你别这样行么。。。。。。”
“我不想跟你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我觉得有些事也不能说是你的错。我觉得咱俩根本就不合适在一起。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所以还是分了吧。”
“怎么了呢?以前不是挺好的么。。。。。。”
“你觉得挺好是么?呵呵,你当然觉得挺好的。可是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觉得我整天伺候着你还求着你施舍感qíng我很累了。以前跟你在一起是因为快乐,现在我觉得不快乐了;以前我喜欢你,现在我不喜欢你了。所以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就是这样。这么说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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