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士凡除外,他抽着烟,一手摸着自己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心里揣摩着,关于玉麟的举动,他像是浑身长满了小眼睛,时刻关注,监视着。
yīnyīn地一笑,他拿起手机拨了号码派自己的手下小陈去调查此事是否属实。
第二天,小陈便赶到陶大叔餐馆,挑了个位置慢悠悠地坐下,象征xing地点了一些菜,细嚼慢咽,眼睛却四顾不休。
正是不到中午的时分,餐馆里难得的清闲,姜子布正倚在角落里,打着哈欠,细细摩挲着自己的两撇胡子。
小陈点燃一支烟,翘着二郎腿看着姜子布,jīng明地笑笑。
姜子布正感无聊,嘴里gān得无味,顺手掏掏口袋,烟盒扁扁的,一根烟都没,正咒骂着,眼前递过一支烟。
“兄弟,来,抽一支。”小陈早已不动声色地挪到姜子布的身边。
姜子布抬抬眼皮,咧着嘴笑。
烟雾腾腾,两人说起话来,cha科打诨,彼此油腻腻的脸上都有了些jīng神。
“对了,兄弟,认识一个叫薛玉麟的吗?”
姜子布一听,两眼陡然有些神采。
小陈赶紧又递过几根烟,为姜子布续上。
姜子布故作神秘,又小声地凑到小陈的耳边肆意地说着什么。
远处的乔岫藩正半眯着眼睛直看着他们,本来想打个盹,没料到看到了这么一幕,烟雾缭绕后的姜子布神采熠熠,一吐为快的神qíng,手势如同一只猴子。
乔岫藩拿起茶杯放在嘴边慢慢呷着。
当小陈心满意足地敞着西服,快步走出餐馆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转头一看,正是乔岫藩。
“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给胡士凡开车的人?”
小陈一楞,随即点点头。
“哦,是乔老板,你也在这里吃饭?”
乔岫藩不语。
“倒是新奇了,这么家小馆子,那么多人喜欢来?”小陈笑笑。
“小伙子,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造谣生事的人太多了。”乔岫藩皱皱眉。
小陈笑笑:“乔老板好像知道我听到了什么秘密……”
“说话当心点,我给你个忠告,回去告诉胡士凡,背后算计人的这一套别拿出来耍。”乔岫藩神qíng严肃。
“乔老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听到什么了?”小陈笑着反问。
乔岫藩面无表qíng地看着小陈。
“呵呵,不打扰乔老板了,先走一步。”小陈整整西服,微微躬身后离去。
当天夜里,小陈喝了酒,醉醺醺地摇着身子走在小巷里,昏头昏脑地拉下裤子的链子正往糙地里撒尿,几个黑影bī近,将他按倒在地,一个劲地用大头鞋往他嘴唇踩。
“别打了别打了,救命!救命!”小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拼命地求饶。
“给老子管紧这张嘴,不该说的敢说一个字老子立马撕烂你这张嘴!”人高马大的人拎起小陈的衣领,恶狠狠地警告。
小陈红肿着肥厚的血ròu模糊的嘴唇,一个劲地点头。
雨幕
月底,是玉麟最忙的时候,不到六点他就起chuáng简单地热了牛奶,啃着白面包,边吃边在心里思量着一整天的工作计划,每个时间段该去的地方,该完成的事,想着想着即觉身心疲惫,微微蹙眉,搁下手上的面包,叹叹气。
下个月开始,事务所将要和乔岫藩合作一起以色列人的生意,想到要频繁地接触乔岫藩,玉麟就觉得有些不自然。
吃完早餐,玉麟急急赶往事务所,抬起手腕一看,还好准时。
事务所门口停着一辆光泽闪耀的红色车,有些犀利地向玉麟鸣笛。
玉麟一看,居然是胡士凡。
胡士凡悠悠地下了车,整整西服,摸摸自己涂着发胶一丝不苟的头发,瞟一眼玉麟。
“有什么事吗?”玉麟上前。
“你本事倒是很大。”胡士凡轻笑,“居然可以瞒天过海混到这个地步,如果大家知道杜勤鹤的女婿是个杀人犯,不知道会怎么想。”
玉麟怔住,面色微微发白。
胡士凡的眼睛隔着眼镜片轻蔑地看着玉麟,勾起得意的笑。
玉麟只是咬着嘴唇。
“别以为有乔岫藩撑腰就可以有恃无恐,你这样污点斑斑的人也配得上婉婉?真是癞蛤蟆吃天鹅ròu,痴心妄想!”想到自己心仪已久的杜婉婉,胡士凡一脸忿恨。
玉麟抬头,直直看着胡士凡,忽的一笑,笑得有些无奈。
“我的确配不上她,但你也一样。”
“你说什么?!”胡士凡咬牙。
玉麟转身而走。
下一秒胡士凡按住了他的肩膀。
“做什么?”玉麟蹙眉。
“别以为有乔岫藩撑腰,我就不敢将你那些丑事说出去!”胡士凡面带恐吓。
“你想说就说吧。”玉麟淡淡地说。
胡士凡握拳,心里嫉恨如cháo。
“你少得意,我看你能风光多久,给我记住,你只是个没文化的乡巴佬,污秽的杀人犯!”胡士凡字字刻薄怨毒,眼镜片闪着刺眼的亮光,“婉婉最后一定是属于我的!”
玉麟背对着胡士凡一言不发,随即慢慢走进了事务所。
一整天,玉麟机械一样地工作,直到下午,乔岫藩来电让玉麟去取份合作计划书。
等玉麟到了那边,乔岫藩却在门口闲适地踱步。
“乔大哥。”
“玉麟,你来了?”乔岫藩笑笑,“我等你一会了。”
“不用特地在门口等我的。”
乔岫藩笑笑,领着玉麟进入事务所,乘坐电梯直到顶层。
走进乔岫藩的办公室,玉麟只觉得身心舒畅,从落地窗边俯视,整个城市像个迷你的玩具公园,那条澄碧粼粼的江也似可以一手掌握。
一片金光。
“这里离太阳号近。”玉麟低喃,一手在明亮的窗户上画小圈圈。
乔岫藩站在玉麟身后,看着这个被阳光浸染的大男孩,有说不出的恬静和美好。
“这里不是离太阳最近的。”乔岫藩凑身过去,指指江对面的一耸入云霄的建筑,“看,那个云苑饭店,那里才是最高的。”
玉麟笑笑:“这里就够了,站得太高会眩晕,我不适合。”
“怎么会呢?下次如果有时间带你去看看。”乔岫藩不由地说。
玉麟不语,心里是知道那样的机会几乎是零。
“我说真的。”乔岫藩声音温和。
“好啊。”玉麟应着。
“喝咖啡吧。”乔岫藩递过一杯香浓的咖啡。
玉麟用勺子慢慢搅着。
“忘了放糖。”乔岫藩立刻拿过一包huáng糖,“玉麟应该吃不惯太苦的。”
玉麟摇摇头:“怎么会呢?我什么苦都吃过。”
乔岫藩听着心里泛起微微怜惜。
“以后不会了,玉麟以后过的都是好日子。”
“是吗?”玉麟苦笑,“我一点也不觉得快乐,每天都是例行公事,匆匆地穿梭在不同的场合,见不同的陌生人,却说一样的表面话,这些都让我厌倦。”
“玉麟。”乔岫藩拍拍他的肩膀,“很多事qíng都是这样,我年轻时候也是这样,做着迫不得已的事qíng。”
“反正,我喜欢的东西一样也得不到。”玉麟低着头,语声低微。
乔岫藩心里一惊,顿时也说不出话来。
玉麟只是垂着头,不停的搅着咖啡,看着黑色液体里小小的漩涡旋转。
“玉麟,是不是有不顺心的事?”乔岫藩猜到了几分,“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我说过谁也帮不了我,我根本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像是偏离了自己的生活,不知道行走在何处。”玉麟声音越来越低。
乔岫藩不语,只是坐在玉麟对面,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他也不去接。
静默很久后,乔岫藩起身走到玉麟旁边,两手搭在他肩膀上。
“我知道自己不能帮你解决全部问题,但我会尽力的。”
“我知道,你一直都帮着我。”玉麟笑笑,想起胡士凡的事qíng。
“要相信自己。”乔岫藩不无怜惜地看着玉麟,本能地想抱抱他,却克制住了。
两人谈了些合作的细节,中午时分,天色骤变,yīn翳一片,轰隆隆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要下雨了。”乔岫藩看看窗外乌黑一片。
“我先走了。”玉麟起身。
“拿着伞。”乔岫藩递过伞。
“恩。”玉麟笑笑,“不用送我了。”
“好。”
玉麟推门而出,乔岫藩站在窗口边,眼睛一直看着地面的人影,过了好久都没有看见玉麟的影子。
莫名地,乔岫藩急冲冲地出了办公室,按了电梯的按钮,乘坐至一楼,在空旷的大厅里寻找玉麟。
不一会,他看见了玉麟。
玉麟正站在大门进口处,平静地站着,看着门外的磅礴大雨,一动不动,怀里抱着那把黑色的帆布伞,像抱着一件珍惜的宝贝。
乔岫藩突然觉得玉麟离自己很远,远到令自己害怕,那样一抹清瘦颀长的身影恍恍惚惚的,在雨幕的边缘,清冽,孤独。
玉麟像是又瘦了,这两年,每次见到玉麟都觉得他又瘦了,面色也更苍白,没有一点被富裕生活滋润的色泽。
乔岫藩知道自己一直在关心着他,想念着他。
和想念林少省的悲痛不同,想念玉麟是心疼的。
此刻,玉麟的头发被微微打湿,侧脸流下一串小水珠子,他呆呆的用手抹抹。
乔岫藩上前,从后面抱住他。
大门口一个人也没有,玉麟一楞,随即知道身后温热的触觉是乔岫藩的。
“你在哭吗?”
玉麟摇摇头:“是水珠子。”
乔岫藩只是更用力地抱住他,紧紧的,没有一丝fèng隙的。
玉麟看着门外的雨,任由雨水肆意纵横在脸上。
晚上,玉麟静静躺在chuáng上,没有接一个电话,蒙头在被子里,额头烫得不行。
天亮,栖息在树枝上的鸟儿啁啾,蓝蓝的天一洗昨日的污浊。
电话响个不停。
“喂?”玉麟勉qiáng睁开眼睛,摸着了电话。
“玉麟,你在家吗?”电话那头是杜婉婉焦急的声音,“昨天一整天联系不到你,我快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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