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英俊的面容,被打得狠狠颤了一下,抬头,鼻端有血。
唐逸的倔强劲上来了,旁人要与他来硬的,他还偏就不怕。
“你再如何介意,都无法改变她曾是我妻子的事实!七年!在你出现之前,我们好好的,她为了你,宁愿抛却脸面,抛却家人父母,一心随你而去,你是如何待她?前番与沈家定亲,今番当街动手动脚,你何曾尊重过她一毫?你这样欺辱一个弱女子,你也算是个男人!”
木奕珩不答,翻手又是一拳。
唐逸被他打倒在地,眸子喷火,仍在控诉:“我如今最是后悔,不应白白放了她去!若非当日我遭逢大难,你落井下石,我如何忍心在文书上面签字落印?你得到一切,不过靠些诡计阴谋,趁人之危!可怜她被你欺骗若此,为你沦落这般声名狼藉。”
木奕珩挥手,这拳用足了十分力。他的手被抱住,一双软软的,细白的手,环住他的手臂。
妇人蹲身在他身旁,无言地朝他摇了摇头。
木奕珩眸子一涩,下意识就想将她挥开,同时口不择言道:“怎么,你心疼?如今便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就算他还要你,你也只能做小!”
林云暖面容冷下去,朝他道:“木奕珩,你不想我生气,就把这人松开。”
她顿了一下,声音放软了些,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
木奕珩一怔,胡若雪就上前,将唐逸扶起。
唐逸一掌挥开胡氏,眼睛盯在林云暖身上,想知道,她究竟要如何。
“四爷。”林云暖开口,仍是从前称呼,亲近的,声音有些温柔。
唐逸眼眸一涩,唤她:“暖暖……”
最是亲昵不过的爱称,新婚时,便在榻上时时这般唤着,她总是羞涩地捂住脸,不答。
胡若雪和木奕珩面色都十分难看。
街上行人虽少,这边闹剧,也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
“放妻书上,四爷已经应承,从此各自婚嫁,互不相干,四爷适才之言,却是何意?”
“我与木爷如何,敢问与四爷有何干系?便是我自甘堕落,声名狼藉,又如何碍着四爷?从前种种我不愿再提,四爷新婚妻子就在身侧,当着她面前,您适才所言,可曾考虑过她的颜面?四爷口口声声君子仁义,四爷适才之言,又置我于何地?您若当真如您所言那般爱重于我,又何至走到今日?是四爷违背诺言在先,厌弃冷落在后,如何却又做出种种深情姿态,说当日分手乃是为我考虑?”
“四爷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也太瞧轻了我!您二话不说,不论事实,就直接一顶不贞的帽子扣在我头上,说的像是我红杏出墙在前,才有今日和离之果。四爷认为自己从来都是对的,错的只有旁人,这幅嘴脸,我当真已瞧够了!”
她朝唐逸施礼:“就请您,今后见面当作不识,不要再以夫君自居。如今我过的很好,木爷待我很好,我真的不需要您替我出头,与他讨要名分尊严。您这样,只会让我觉得,特别的……”
“……恶心。”
她红唇轻启,说出最后两字,回身攀住木奕珩手臂,“我们走。”
木奕珩愣怔着,片刻才咧嘴一笑:“好,走!”
两人相偎走远,人群散去,胡若雪过来相扶,给唐逸一掌推开,整个人脚下一滑,跌坐在地。
她红眼哭道:“唐逸!人家根本不稀罕你!你还要为了她,这样对你的新婚妻子么?”
唐逸陡然回过头来,目中浓浓的恨意,他扯住胡若雪的衣裳,一把将她掼在地上。
“新婚妻子,你配吗?当日设计陷害于她,毒计毁去我的孩子,你倒好意思,与我讨要情意!”
胡若雪痛苦摇头,心里的恨藏不住,她咬牙道:“表哥,这一切,真的都是我害的么?林氏离开你,钟氏不要你,真是都是我的错吗?他们若当真与你一心,轮得到我使计陷害么?表哥,你就当真,半点错都没有么?”
唐逸冷冷一笑,擦去嘴角血迹,他蹬车而上,将胡若雪弃于街上,心里只在反复想着,不是林氏错了,不是钟氏错了,不是胡氏错了,难道是他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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