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心生怨怼,毫不留情地撇弃了一切。
如今,却再不能那样洒脱。
她和她,有了钰哥儿……
宁静的时光总是短暂,两人还没腻一会儿,就听外头一阵吵嚷。
“爷非要点那月眉姑娘!什么狗东西包了她?去知会一声,就说小爷不准!”
声音有些熟悉,叫林云暖下意识地紧绷了身体。
木奕珩嘴角勾起一抹不大快活的笑,阴沉沉地把她松开,放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
几个侍卫开道,当先闯了进来。
卫子谚见到木奕珩的一刹,先是愣怔一下,继而笑了开来。
而之后进来的唐逸,却是一点都笑不出。
唯今最不想见的人,竟都在这儿了。 “哟!这不是木千总吗?”卫子谚视线掠过木奕珩, 停留在林云暖面上, 他神色明显一变, 桃花眼微微眯起,却掩不住刹那迸出的惊喜光华。
木奕珩打量来人, 侍从十几个, 卫子谚唐逸身后还有许多眼熟的清客。如今卫子谚给卫国公拘得紧, 又申令不许他带坏旁的世家子侄,是以想寻个乐子, 竟只有带几个不入流的角色, 来这不入流的地方。
听闻这排画舫里头, 最出众姑娘便是月眉, 平素雅洁的教坊女伎虽见过不少,胜在市井僻处甚有野趣, 一听说竟有人先拔头筹, 堂堂卫世子如何能容?
不想在此得见木奕珩娶回家中百般宝贝的那妇人,登时怒意全消, 拿眼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卫子谚后院什么女人都有,大家闺秀的妻子,小家碧玉的妾,艳丽乖巧的姬, 妩媚多情的伎, 独独少这一味,冷淡韵致的妇人。
且她还是木奕珩的妻!
……
若因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没有胜算,就能哑忍自家女人给人觊觎, 那木奕珩也就不配做个男人了。
他并不起身,把身侧妇人一搂,叫她坐在自己身上,把脸藏在他怀里。
对方不是善类,林云暖知道讲道理是没用的,也不是顾及什么礼数脸面的时候。
她乖巧地搂着他腰,听他冷笑道:“卫子谚,你怎么出来了?难不成你爹不在家,偷溜出来的?不怕你爹回头发现,又施家法,打得你屁股开花?”
他这话是揶揄,也是实话,卫子谚还真就是趁国公不在家,自己偷溜出来的,可他在自己底下人面前,如何肯认?恼羞成怒道:“木奕珩,你倒还有心挤兑我,这种烟花地,你带自己女人前来,可是囊中羞涩,想拿她来估价?这好说啊,小爷近来正好这一口,你开个价儿,多少小爷都出得起,回头把她收到后院去,玩腻了,便叫她待客,总不至无用武之地。”
卫子谚边说,便大咧咧地朝里走,在木奕珩对面坐了,自斟一杯水酒,捏在手里笑盈盈地望着木奕珩。
木奕珩半眯眸子,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卫子谚身后的清客见他怂得不敢吭声,也知己方是占上风的。一时都凑上来,准备帮卫子谚讥讽木奕珩夫妇。
就见木奕珩突然一脚蹬出,“砰”地一声巨响猛力踹了桌子,稀里哗啦碗碟碰撞,满桌酒菜朝卫子谚倾来。
卫子谚虽连忙跳开,仍给溅了一身汤水。
他脸皮涨成紫色,指着木奕珩大骂:“你他娘敬酒不吃吃罚酒!”朝扈从们喝道:“愣着作甚,给老子教训他!”
那画舫主人和一众船娘早吓得各自躲远了。卫子谚穿得华贵不凡,身边有唐逸这谪仙般的人物,有扈从无数,帮佣数人,一看就不是那等寻常角色,画舫主便是想劝一劝,也没那个资格和脸面。
林云暖不由自主地收紧手臂,显是极为紧张。
对方人多势众,若只木奕珩一个,怕还能觑空溜了,可他带着自己,自己就成了他的负累。
木奕珩站起身来,迎上凶神恶煞的敌对方。
他扯唇笑了下,把怀里女人轻轻推开些,朝卫子谚道:“罢了。”
他慢条斯理端起林云暖的下巴,像是正给人团团围住的不是他,嗓音温和地道:“你去卫爷那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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