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波澜壮阔、足以纳入史册的一生,最终不过只是一条转瞬即逝的社会新闻。
【一女子手刃公婆后自杀,案发现场鲜血淋漓,被害者死状可怖】。
这一条新闻不过占据了报纸小小一隅的位置,田多美在翻阅之时也曾注意到,但不过停顿一分钟,附一声唏嘘之后,便抛之脑后。
自文健雄因文家倒台而受了刺激,心脏病复发去世之后,田多美便彻底放开了扼住文家咽喉的那一只手,也撤回了对Anna的监视,所以她自是不知道文家现在的情况与Anna现在的情况,更不知道Anna便是这一条社会新闻的主人公。
“Anna杀死了文三一家,然后自杀了。”
片刻怔愣后,田多美神色如常地“噢”了一声,似是对此完全不关心的模样。
真的不介怀吗?这样的惨剧归根到底还是她一手酿造,午夜梦回之时她又是否会因为手上所沾染的人命而不安难眠呢?
…… ……
凌晨四点。
车水马龙的首尔难得是一片寂寥的萧条。
田多美端着一杯红酒,望着窗外仅剩下的点点灯火,有一口没一口地浅抿着杯中的猩红,细细看去眉目之间还有几分未来得及散去的害怕。
她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奇怪地是无论如何回想只记得是个太可怕的噩梦,至于具体的内容却是半点都没有印象。
拥有无尚的权力后,折毁一个人实在是一件太过简单的事情,而为了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光明正大,纯粹简单的田多美了——她终是被这泥沼所染黑,甚至双手沾染上他人的鲜血。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她曾经这样问过做事一向喜欢斩草除根的宋景文,他的回答是如何呢?
“良心?这个词听着真稀罕,我只知道我的心一向很小,能放下的东西无外乎那几样,既是我心上之物,若有人妄想沾染一二,我又何必留情?若因此下地狱,可我自问心无愧,至少我护住了我想护的东西。”
问心无愧。
既问心无愧,那么何惧地狱?
那么现在她又在矫情什么呢?
是保护心上之人,还是仁慈地普度众生?
田多美将杯中盛着的醇香红酒一饮而尽,她又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普度众生这一事倒真不是她所能做的事,一切不过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罢了。
☆、2012
关于自家父亲现今的情况, 其实也不用医生怎样再三言说, 只要看其日益红润康健的脸色便可知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地转好,这当然是好事,所以张贤胜本该大松一口气, 就此放下他那一颗自得知父亲身体出现状况后便惶惶不安的心才是, 可偏偏他的不安非但没有减轻,反倒有愈加沉重的倾向。
张贤胜自是不会将这样的情绪表露在脸上,毕竟父亲好不容易脱离了险境,自家终日以泪洗面的母亲与妹妹好不容易才缓下了情绪, 逐渐有了笑容,他又怎好用自己这没有缘由的担心再去惊扰了她们呢。
心事堆积久了便变作了心病,其实张贤胜也明白只要自己愿意开口, 同组合的五人,无论是谁都是愿意倾听,并为他解忧的,甚至日程繁重的权志龙也是愿意特意空出时间以开解他的, 但可惜的是他素来就是一个喜欢将心事藏在心底,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以自己的事打扰他人的人。
这样的人最教人觉得无可奈何的,好在他掩饰得再好, 也有人看出了他心底的焦躁与不安,譬如金炫雅,譬如田多美。
金炫雅自是因为在意,所以这才在日积月累的观察之下抓住了些许细枝末节,以至于看出了张贤胜的粉饰太平;而田多美则是因为惯会看人, 往往几眼便能看穿别人掩藏极深的异样情绪——算起来这也是个异禀的天赋了。
不同于面对金炫雅之时,他那自然而然的坦诚,张贤胜被田多美唤至其办公室之时,面对她那一双清明的眸子,仍旧抱着闭口不言的态度,直到田多美最后再不客气的点破这才教他撤下了一贯的平和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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