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佩服的也绝不会只有淮真一个。到后来,淮真明显感觉到凯瑟琳有些不开心——也许是气恼自己没有牛津腔,也许只是吃醋。
到后来,淮真又忙起来,没有机会去注意西泽与他的朋友们都在做什么。
因为陈贝蒂又不见了,那对商人夫妇找领班抱怨了数次,领班气急败坏,只好找淮真与另一个女孩代替她的工作。
手忙脚乱了一阵,直至淮真独自将脏盘撤到空荡荡的后厨,终于发现陈贝蒂消失去了哪里。
她在忙着**。
准确来说,这已经是一个比**还要更进一步的阶段。
陈贝蒂穿着那身绿色旗袍背身立在水池台前,一个穿着黑色衬衫,卷曲棕色头发的男人从后面紧紧搂着她,手不安分的隔着衣料揉搓,一边难耐的低声咒骂,“FUCK,宝贝,你的胸好软……”
陈贝蒂嗔怪道,“John,该死的,你先告诉我,Hueng和我更喜欢谁……”
淮真立在货架后头震惊了。
两秒后,她将餐盘轻轻搁在桌上,从货架后头沉默的退了出长廊,大着步子离开。
剧团来了,外头音乐声也已经响起。离后厨远一些,淮真仍觉得有点犯恶心。
直到背后口哨声响起,长廊那头一个男声轻笑,然后问,“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
淮真放慢脚步,回过头。
她看到洪凉生人模狗样一身灰色西装,握着一个着露背礼服、身材姣好的黑发拉丁姑娘的腰,渐渐走到亮处来。
淮真看了眼那女孩,问洪凉生,“这是你那名女友?”
他弹了弹洋妇细长耳坠,英文问道,“是吗?”
洋妇叹了口气。
他笑着说,“不是?下午我才将那不付钱还欺负你的蠢货揍的他妈也不认识,不承认了?”
洋妇娇羞地下头,“……是?”
“你还真信以为真了,”洪凉生低声笑起来,笑得那女孩脸红透顶。过了会又说,“今天要是你办了好事,我真得好好夸你。”
一双眼盯着她,脚步却没停,直直经过淮真,回头,脸上带着笑容,像警告,又像威胁:“到了夜里,唐人街脏事多着呢。没事别带白人来,带来了,叫他当心着点,别惹上什么腌臜破事。”
洪凉生搂着洋妇渐行渐远。
淮真脑子里不知怎么就蹦出“仙人跳”三个字来。
想到这里,她大步冲到舞厅外头,沿着舞池最外空旷走廊寻找了数个来回,却没找到西泽一行人。
慌里慌张撞上领班,领班捉着她险些一通骂道,“安德烈先生找我寻你好几次,你去哪里偷懒了?”
淮真忙问,“他们人呢?”
“在门口,就要走了,还不去道个歉!”
淮真错开领班,快步跑去客栈门外。
入夜人少了一些,一些轿式自备车已经可以开进来。淮真远远望见第一次搭载她去九曲花街那辆福特车,以及立在车外,同车内人送行的绀青外套红裤子,淮真松了口气。
稍走近一点,她便听见西泽在安慰一脸委屈的凯瑟琳,“牛津腔有什么好听?”接着真的有模有样换了口可爱的牛津腔,“Do you love this…this British accent?”
凯瑟琳又破涕为笑,“打住!”远远看见淮真,“嗨,呃……”
淮真笑道,“你可以叫我sophie,或者ana,如果乐意的话,别的什么也行。”见西泽回头看他,又询问道,“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他一手揣裤兜打量着她,没说话。
淮真觉得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脸上挂起微笑来。
“所以,Sophie……”
西泽重复,“她叫淮真。”
凯瑟琳挥挥手,一脸抱歉,“明天见。”
淮真笑着同她说再见。
等车开远一些,淮真问西泽,“你不回去吗?”
西泽问,“你是在逐客吗?” 时值九点。男人们结着伴从赌场迈步出来,接着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去杂货铺“下馆子”;醉鬼接二连三被酒馆老板叫人扔到大街墙角放着,恰逢扒手经过,一弯腰,只从衣襟里摸出一只干瘪的钱袋——要么就是赌光了,要么在酒馆里给人摸了去,总之没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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