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海说:“鲸仔,想去我们这儿的卫生队转转不,长长见识?”
夏见鲸无可无不可,他点点头,说:“好。”
顾星海和严正在前面带路,两人脚下生风,又在旁若无人地聊工作上的事,没一会儿就和夏见鲸他们拉开了不短的距离。
夏见鲸和陆载走在后面,陆载难得也沉默了,他心里一直在想刚才严正说的那种可能性,夏见鲸会是同样的原因吗?
不知不觉间他们就走出来有灯光的区域,夏见鲸刚一觉得变黑了,他就习惯性地伸手去拉陆载。
夏见鲸说:“小心。”
陆载思绪被打断了,他一时有些呆愣,他偏着头也看不清夏见鲸的表情,但掌心的温度却不会骗他。
陆载说:“有你在呢。”
夏见鲸静默了好几秒,他收拢手指,用力回握陆载。
夏见鲸说:“嗯。”
陆载心里一下子就胀了起来,满满当当的全是无需言明的情绪。
他对自己说,没关系的,不管夏见鲸是什么样的原因,他都知道该怎么带他的小狗回家。
严正要比顾星海靠谱,吃饭的时候就已经跟任军医发了信息,同时简单描述了一下夏见鲸的情况和他们几个人的猜测。
任军医原本已经歇下了,收到严正的短信后又专程从宿舍赶过来。她没穿白大褂,肩膀上扛着四颗星,遥遥地就朝他们招起手。
任军医喊顾星海和严正:“臭小子!”
顾星海扔下严正奔了过去,他对任军医说:“任姨,越来越年轻了啊!”
任军医说:“你们俩冤家,这都多少年没回院里了,不像话!”
顾星海和严正当年出柜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顾政委和严团长没少挨上面收拾,不过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顾星海也不想再提,他揽着任军医的肩膀,低声说:“任姨,不说这些了,今晚有正事儿呢。”
任军医白他一眼,朝夏见鲸伸出手,瞬间换上了和蔼的笑脸,“孩子,走,咱不理他们,你跟我进来坐坐。”
任军医到底是专业的,她带着夏见鲸进屋,没两句就悄无声息地切入了正题。
如果换一个涉世未深的小战士,或许还真感受不出来,但任军医这些别有所指的问题,夏见鲸从一开始就明白过来了。
他回国后经历了很久的复健期,最开始他是对着视频自说自话,但成效一直不大。而芮素又担心他,持之以恒地邀请他去家里,他心里觉得愧疚,便瞒着所有人去寻求了心理医生的帮助。
医生诊断他生理上没有任何的创伤,心理上也还算健康,他的情况只是因为封闭太久,不善于和人进行面对面的交流。
时间是一剂良药,医生没能救他的,时间却救了他。
他先是闭塞了四年,说不出话,后来又读了四年本科,学校里他再怎么沉默都免不了与人交流,这样一正一负互相抵消,他慢慢地就缓了过来。
他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没有任何问题,他只是不再有那么多必须要说出来的情绪罢了。
夏见鲸偏头看了眼窗外的陆载,陆载表情严肃,看起来十分担心。
夏见鲸突然就犹豫了起来,他扭过头,对任军医说:“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任军医停了下来,她摘掉眼镜放在一旁,笑着拍了拍夏见鲸的手背。
任军医说:“孩子,不用有负担。我们虽然是群居动物,但同时我们又是独立自由的个体。这世间有千万种性格,无论你选择哪一种都是合理的。“
夏见鲸点点头,说:“谢谢您。”
任军医朝他笑笑,然后给他留了一盏灯,站起身出门离开了。
陆载推门走了进来,他走到夏见鲸身边,缓缓地蹲了下去。
夏见鲸垂下眼睛看着陆载,他明白陆载的担心,他张了张嘴,想告诉陆载,都过去了,他很好,他没关系的。
可他看着陆载的眼睛,除了委屈地瘪起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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