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祁川都看不见,好奇也好,惊叹也好, 真有人觉得恶心也好,他都无所谓。他从老远处跑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了殷染的声音,看到眼前的状况自然就能想象出来大致发生了什么。如果只是围观的话他不在意, 但如果故意中伤郗白--
他盯着曾孝军, 如果目光有实体,对方已经死于非命。
“你,你……”
曾孝军现在成了目光的交聚点,再一次,祁川让他得到了他一直以来渴望的注目,以一种他并不喜欢的方式。一瞬间他从指责“罪人”的人变成了被指责的罪人,祁川坦坦荡荡的气场碾压过他,眼中有怒意, 甚至还有悲悯--看啊,多么幼稚的家伙, 他仿佛听到了这样的声音,现场教他什么叫无地自容的感觉。
“我什么?”祁川凑近了一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说看,我怎么了?”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所有人都觉得祁川下一秒就要动拳头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但其实不会,郗白还看着呢,他可不想吓坏人家。宝贝别怕。祁川很想这么对他说,可惜这么多人在,他犹豫了一下,没有靠近他。
他没想到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就真的没再有机会触碰到他。
一个绯闻传遍学校要过多久?当老师们闻声赶来,遣散人群,大家各回各班,可这个“劲爆的新闻”被写在纸上,被传送在简讯里,在口耳间相传,不出两节课,郗白已经没有办法坐在教室里了。
不止班里的大家,有人特地来走廊上看他。同情所占的比例少之又少,大家都直白地展露好奇,要怪就怪招惹谁不好,偏偏对方是那个祁川。
“祁川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郗白被叫到办公室的时候,表情都是空白的。班主任的问题让他无法回答,他一个劲的摇头。
“魏主任也会找他谈话的,你别怕,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嗯?”
“……嗯。”
郗白用细如蚊呐的声音回答,可是这样就够了吗?一向对他很好的女老师握住了他的手,发现他五指冰冷,便柔声哄问道,“不管是哪个同学的恶作剧,我们一定会查出来,严肃处理。你跟老师直说,你跟祁川并不是那种关系对不对?”
哪种关系?
郗白余光瞥见每一个老师都在往他这里看,好像只要他否认,他们都会相信。的确,他在这里是备受关照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他们都会偏向他,好像成绩好为人乖巧就是硬性的保障。
可是“那种关系”是什么错事吗?
他始终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一回,他没有再说谎。
郗白的妈妈当天中午就来学校了,这个事情发展的速度让他的确没有丝毫时间去和祁川见面。两人坐在办公室里等魏主任,郗妈妈严肃的表情告诉他,事情真的走到这一步了。
这已经不只是一场单纯的,可以转而醒来的噩梦。
“之前你几次很晚回家,或是在外留宿,是因为他吗?”
郗妈妈尽量放缓声音问道。
“你说的那位朋友是他吗?”
“不是……他吧,儿子?”
郗白不说话了。
他收回了他的声音。
大人们开场寒暄,中段才开始进入正题,每句话说完都要停顿一下,短暂的沉默变成了很尖锐的东西,刺得人心慌。沉默不再是可以保护他的外壳,而变成了一种惩罚。直到魏主任把茶杯放在桌上,轻轻的,嘭的一声,郗白就知道了,宣判要来了。
“郗白是最拔尖的学生,加上以往他的情况也比较……特殊,我们考虑了一下,还是让孩子回家自习两个礼拜,以免被学校里某些风言风语影响。以郗白的学习能力,我们觉得一定没问题。如果他课业上有需求,等他返校了,我们任何一位老师都可以抽空单独指导他。”
“感谢您对郗白的关照,”郗妈妈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她拍了拍郗白的肩,朝魏主任应道,“我和他爸爸也有这种想法,那就按您说的,今天我就先带他回家了。后续的一些处理工作,也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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