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钧洋放下水果,乖乖认怂。其实要不是昨晚后来殷染梨花带雨的一波操作,把他和祁川都塑造成了英雄救美的形象,光他打架住院这事就够他父母和各路老师叨叨到明年毕业了。他得了半天假躺着休息,睡了个懒觉,还破天荒吃到了殷染亲手切的水果,感觉其实赚了?
而殷染的后遗症,比他想象得大的多。
道歉道了一路,殷染都没怎么理他。到最后他也不说话了,整个十二班最吵的一对冤家,一路沉默着往学校走。在最后一个四岔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施钧洋还是没憋住。
他挠了挠头发,诚心安慰道,“你别愧疚了,祁川真不会在意这个。”
施钧洋撑着伞,整个伞往殷染那边偏。殷染顺着他缠着绷带的手看向他的侧脸,欲言又止,最后叹息般地吐出一句:“……施钧洋,你是不是傻逼啊?”
没有傻逼过的青春多没意思。殷染知道祁川不曾对她动心,但还是不厌其烦地想靠近他;施钧洋把所有细节都回忆了一遍,但依旧不懂殷染沉默的源头;祁川从不觉得未来有谁能让他像施钧洋那样,一次又一次费尽心思弄坏殷染的伞,再淋得半湿只为送她回家。那些他们以为对方知道的,以为对方不知道的,以为对方在意的,以为对方不在意的,都是一个个冒着酸甜气味的秘密,升腾起来变成雨,降落在每个人的十七岁。
而郗白觉得自己的青春既傻逼,又很没意思。
脸色惨白昏睡在一边的郗白,最终被周围细心的同学喊来老师,并送他到了校医室。他收获了一通关心夸赞和叮嘱,吃了退烧药,婉拒了回家休息的建议,只说简单躺一会儿,然后这一躺,他就沉沉睡了过去。
校医室里的空调温度不高,对他发烫的皮肤来说正正好,被子压得严实,但他脑子里还有自己班教室那扇老旧电风扇吱呀吱呀转动的声音。这是梦吧,黄昏的暖橙色的光落满了走廊,教室里空无一人,桌椅歪歪扭扭。他在布满算式图形的黑板中央写了一个“川”字,然后一转头,看到了祁川的脸。
梦里梦见谁醒来了就要去见他,这应该是青春片的宗旨。
但是亲爱的少年,你在哪里呢?
校医室的门打开了。
“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整得跟拍武侠片似的,趁着年轻就为所欲为吗?你自己可以不管不顾,但你这样,影响校风!你看看你这脸,你--”
“嘘!”校医皱着眉对魏主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轻声道,“有同学发烧,刚刚睡下,您要教育孩子等出了这扇门再说吧。”
哟。本来一路垂着眼走神的祁川听到这话,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位把老魏噎住的女医师。中年医师推了推眼镜,自带一种慈爱但又威严的气场,老魏顿了顿,用行动说话,赶紧把祁川拎到她面前。
“请您检查检查,这孩子昨晚跟人打了架。虽然吧这次是为了给女同学解围,但是他总是一天到晚……唉,不说了,您看看吧。”
老魏摆了摆手出去了,他当主任十几年,这嘴总是忍不住要唠叨。他一走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祁川看到校医身后的床帘拉着,捂着嘴咳了几下,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身上伤着哪儿了吗?”
“没有。”
“这么俊一张脸,别老是糟蹋。”女医师左右看了看他的脸,然后戴上手套去拿红药水,小声叹道,“你是祁川吧,怪不得招那么多小姑娘喜欢。”
“……”
祁川不理解她极具跳跃性的发言,也没打算聊天。他忍着刺痛任女医师给她处理了伤口,一声没吭,中途还被摁着喝了杯感冒药。
“额角这块,贴个创口贴吧。”
女医师撕了一片创口贴,正要俯身给他贴上,却被他躲开了。
“我回去自己贴吧。”
她也不和他倔,塞了几片创口贴给他。“要躺一会儿吗?反正这节课都上一半了,看你黑眼圈挺重的,眯一会儿吧,下课我叫你。”
这么好说话的老师祁川倒是第一次见,可能准确来说是她是医师不是老师吧,祁川也没和她客气,道了一声谢便朝另一边空着的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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