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爷爷连连点头:“哎对!李白好啊,豪迈!欲上青天揽明月……”
旁边一直装小白兔的白树航终于憋不住了:“我觉得苏轼更厉害!”
老爷子心情挺好,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哦?苏轼?你说说,怎么个厉害法?”
“他是个吃货啊,跟我特像!”白树航见他没生气,嘻嘻一笑侧着坐在他旁边:“你看,他写的诗可好玩:春天到了!可以吃鸭子了!还有笋也出来了!河豚也很嫩!好开心嘿嘿嘿嘿!”
“……”白叔爷爷憋红了脸:“滚出去。”
白树航哈哈一笑:“叔爷爷您别生气嘛,本来就是啊——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这诗翻译过来不就是我刚说的那样!”
陆子安仔细一想,笑了:“还真是。”
“对吧对吧!”白树航来劲了:“你看他写的别的诗,也全是吃的,吃野鸡写《野雉》诗,吃鳊鱼写《鳊鱼》诗,吃鲍鱼写《鳆鱼行》,就算是喝碗粥也要写首诗《豆粥》,整个就是一吃货!我最喜欢这样的人了!”
白叔爷爷抚脸没眼看。
陆子安却觉得他挺有意思的,虽然都是些歪理,但仔细一斟酌又确实是这样,说明他肚子里还是有不少墨水的。
他忍不住好奇道:“那你觉得他和李白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区别啊。”白树航琢磨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一巴掌拍在桌上:“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潇洒一个浪!你看,苏轼写啥都是这调调: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而李白就厉害了,他写啥的感觉都是:去你的小破船,老子可以飞!”
“胡说八道!”白叔爷爷一拍桌子:“你给我滚出去!”
陆子安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哎,别,不过一玩笑,老爷子别太在意。”
白树航可是个顺杆爬的主,被他叔爷爷嫌弃了直接一呲熘就凑陆子安旁边来了,嬉笑道:“陆大师,你不生我气啦?”
“我本来也没生气。”
“真的吗?太棒了!那您能不能教我镂雕哇?”白树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其他都还行,就是镂雕总是不得要领,所以想让您指点一下嘿嘿嘿,您不用动手,就我当着您的面雕,如果有错的您点拨我一下就成。”
白叔爷爷立刻皱起了眉头,神情一肃:“白树航!陆大师是我请来的贵客,你怎么说话的?赶紧道歉!”
“不用不用,我倒觉得白小弟这性格挺有趣的,反正也没事。”陆子安笑容未敛,喝了口茶看向白树航:“行,你去准备吧。”
“哇,您真的答应啦,太棒了!”白树航一蹦三尺高,乐滋滋地道:“嘿嘿,那陆大师,叔爷爷,你们聊,我这就去准备东西!马上就回!”
他一阵风似的卷出去了,白叔爷爷摇头叹息:“这皮猴子……陆大师,见笑了啊。”
陆子安微一摇头:“没有的事。”
白叔爷爷见他的确不在意,便也舒缓了神情,给他添满茶水:“你听,雨下大了。”
好像是,陆子安凝神听着窗外传来的雨声。
屋子里燃了清清淡淡的熏香,屋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落在窗户上。
隔窗听雨,是一种心境,一场与灵魂的对话,喝了口茶,陆子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沙沙的雨声,伴着指尖的温茶,沉淀在袅袅升腾的氤氲雾气中,优美而绵长。
看着他悠然自得的神情,白叔爷爷不禁暗暗点了点头,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瞧瞧人家的孩子,怎么就教得这么好,他家的,唉,除了梓航还不错,其他简直拿不出手,尤其这个不着调的树航,唉……
下一秒,门被推开了,白树航提着个竹篮兴冲冲地进来了,身后跟着白梓航和抱着一只猫的沈曼歌。 “子安哥,你看!”沈曼歌抱着猫咪走过来,笑得心满意足:“它好可爱呀!”
陆子安抬眼望去,那猫懒洋洋瞥了他一眼:“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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