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觉得自己和邓轩家的条件已经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了,然而此时跟戚宁安家里比起来,真是太小巫见大巫了,她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她笑着点头跟大家打招呼:“姥爷好,阿姨好,大家好!”入乡随俗,严简也将外公改成了姥爷。
不过这家人虽然很意外,但是目光绝对没有她从邓轩他妈眼中看到的那种轻蔑和审视,很显然,涵养不在一个级别上。外公最先打破沉默:“给我打电话的那个是你对不对?”
严简点头:“对,是我,姥爷。”
外公笑着说:“这说明我们很有缘分。我们阳阳是被拐卖的,你是打拐的,这缘分不就是注定的吗?”
舅舅舅妈也都笑了起来:“爸说得对。好啦,我们去吃饭吧。不在这里给警察同志添麻烦了。”他们起身,扶着纪明启起来了。
戚宁安也扶着母亲起来,严简走到他们身边,纪学君看见严简,伸过来一只手:“你叫严简对吧?”
“是的,阿姨。”严简赶紧扶住她那只手,发现她的手背上青筋暴绽,瘦得吓人,走路脚步也有些虚浮,可见身体状况不太好。
纪学君亲切地说:“那我叫你小严好不好,阿姨谢谢你!”
“不客气,阿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严简说。
他们出了门,舅舅安排说:“阳阳你陪妈妈一起坐你表弟的车啊。”
纪谦益是个高壮的帅小伙,身高跟戚宁安差不多,但是体型要壮一些,他的短发十分精神,身上有一股雅痞的气质,他站在一辆路虎揽胜旁边,笑嘻嘻地说:“我的车有点高,姑姑你别嫌弃啊。”
纪学君心情显然很好,笑着说:“那我就勉强坐一回了。”
戚宁安扶着母亲上了车,打算坐到副驾驶上去,被母亲拉住了:“阳阳你陪妈妈坐吧。”
他只好对严简说:“小简,你坐前面吧,我陪妈坐后面。”
严简毫无异议,她觉得本来也该这样,人家母子这么久没见,是要多相处才对。
纪学君坐好了,问:“阳阳,你买车了吗?”
“还没有。”戚宁安也发现到了自己和家里这些亲戚的差距,他的车房还得奋斗好几年才有眉目。
纪学君叹了口气:“也是,你养父母家里那个情况能帮得上多少忙,全得靠自己。一个月工资有多少?”
这个严简都不知道,现在被他妈问出来了,便竖起耳朵听。戚宁安说:“我去年才升了主治医生,一个月一万多点。”
“在国内当医生付出和收获太不成正比了,工作辛苦、收入低,你想不想去美国?我去美国十多年了,你要是想出国深造,直接去我那儿。”纪学君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戚宁安忍不住问:“妈妈,您是不是已经和我爸离婚了?”他爸的工作性质应该不会容许配偶出国吧。
纪学君眼睛又红了。
纪谦益在前面说:“姑姑和姑父二十年前就离婚了。”
纪学君抽噎了一下:“都是我不好,把你弄丢了。”
戚宁安赶紧安抚着她:“妈,您别说了。”父母离异,肯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严简也有些黯然,被拐卖的家庭果然都有相似的命运。
过了高峰期,北京的路还是很畅通的,他们的车穿过大街,进了一个小巷,停在了一个四合院门口。戚宁安下了车,看见门口蹲坐的两个石狮子,记忆与现实重合了,他喃喃地说:“这两个石狮子我记得,我小时候爬过。”
纪学君热泪盈眶:“对,你小时候是在姥爷家里长大的。” 严简跟着进了院子, 还是个三进的小院,院子里种着几株落光了叶子的石榴和龙爪槐,前院似乎还弄了个玻璃温室,里面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在北京住得起四合院,那真是非富即贵了, 严简心里暗暗惊异着。
姥爷和舅舅他们是从后面进来的,他们的车直接开进了后院的车库里。姥爷指着一棵从院墙那边伸展过来的树说:“阳阳你还记得这棵杏树吗?你小时候常嚷嚷着要去摘杏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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