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愚蠢,以为付清莱出国,所有的事就会尘埃落定,他也有自由的权利。
是他想多了,自由这东西就不是他该求的。
只是可怜他的太阳,被他害成这样,他原是要离她远远地,却还是没忍住靠近她。
是他将自己生命里的最后一束光掐灭了。
他从来都不配拥有。
对不起。
***
雨停了。
这起事件牵扯过大,且学生家庭特殊,校方只能极力隐瞒压制,对外只说学生家中有事,请了病假。
成绩优异的这群学生,其中还包括一个提前录取的,居然参与了这样一起性质恶劣的校园暴力事件。
医院内。
司爸爸一脸严肃的看着司逸:“你说,怎么解决?”
“该处分就处分,我认了,但要我认错,不可能。”司逸吃痛的摸了摸嘴角,“林尾月差点没死在那帮杂碎手里头。”
“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让人处理好。”司爸爸站起身来,“顾家那边也出面了,该是怎么判罚就怎么判,你好好养伤吧。”
司逸第一次觉得,家里有钱有地位还是不一般啊。
“他们几个没伤着吧?”
“逸迩他们几个都没事,那个男同学还在昏迷,不过已经脱离危险了。”司爸爸顿了顿,又问道,“尔更绿的身体状况,你知不知道?”
司逸皱紧眉头:“他怎么了?”
“和他姐姐一样。”
短短六个字,司逸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迅速下床,急匆匆的穿上拖鞋往门外冲。
司爸爸皱紧了眉头,没有阻止他。
纵使司逸从来不说,他也知道,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是何等的深刻。
司逸瘸着腿闯进了二更的病房。
二更坐在床上,冲他笑了笑:“逸哥。”
司逸二话不说,冲过去对着他的脸就来了一拳。
“你他妈混蛋!”他红着眼睛骂出了口。
二更捂着脸,吃痛道:“我是病人哎,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嘛!”
“你他妈还知道自己是病人啊!是谁信誓旦旦的跟我凶说自己没病的!打不打脸!疼不疼!”司逸用力扯住他的衣袖,语气冷冽,“早点上医院能死?要不是这次打架进了医院,你打算瞒我多久!”
“我没打算瞒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二更苦笑,“我不敢上医院检查,我怕我跟我姐一样,我怕死。”
他说着说着,眼睛也跟着红了。
司逸咬唇,用力掐住他的脸:“谁跟你说脑瘤会死?又不是癌症,你他妈怕个屁啊!”
“老子就是怕啊!”二更甩开他的手,厉声大喊,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怕我自己也生病,怕我爸妈连我这个儿子也失去了,怕小学妹等不到我告白,怕跟你下半辈子天人永隔做不了兄弟!”
司逸用力闭上眼睛,试图关上眼泪涌出的唯一通道。
“逸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是真的怕。”二更将头埋在被子里,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怕这个字。
此时病房门被打开,是二更的父母。
年过四十的夫妻,两鬓斑白,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许多。
“你跟你爸妈说会话,我出去洗个脸。”司逸拍了拍他的背,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病房。
刚走出病房门,司逸顿时就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靠着墙缓缓瘫倒在地上。
他用力咬着胳膊,整个身子都在不断地颤抖着。
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医院走廊上,不断来往着病人和医生,哭泣在医院着实显得不那么特殊,因为这里每天都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生离死别。
没有人注意到司逸。
因为他不过是生离死别中的其中一个罢了。
生死原本是人一生中最大的事情,可是在医院里,生与死之间,不过是一份确认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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