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峰叹口气,轻轻亲了下薛琥的嘴唇:“还气呢?”
薛琥摇了摇头:“没用的事儿,不gān了。呵,傻不傻啊。”
“你别这样……”邵峰难受的说着,“我这个年纪,这个工作,一直不结婚也不是个事儿。单位里会有人说闲话,家里也有压力……”
“打住。这话你不用翻来覆去的说,又不是什么物理学原理,”薛琥垂下眼睛,声音闷闷的,“一遍就行了……”
邵峰望着薛琥垂下的眸子,说话的时候,那细细的睫毛一直在抖,就好像把全部倔qiáng都挪到了声音里,而被去赶出去的脆弱,散落在了睫毛上。
心蓦的一动,邵峰轻轻摸摸薛琥的头:“我是真想和你在一块儿的,女朋友只是个任务,以后有了孩子,和家里jiāo了差,离婚什么的都好说。咱俩还是一起过日子。行么?”
薛琥总算抬起了头,看了邵峰半晌,印象里,男人没有这么颓唐过。薛琥还记得刚和邵峰认识的时候,哪怕脑袋上贴着块纱布,也无损于这家伙的匪气。那么霸道,gān什么都是一副爱谁谁。忽然间,薛琥很怀念。
“薛琥,咱别不说话成么,你不信我?”邵峰似乎有些焦躁了,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的汗珠。
薛琥抿紧gān涩的嘴唇,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他信了,邵峰该变心还是会变心,他不信,邵峰能守他一辈子还是会守他一辈子。信与不信,在此刻没有任何意义。
“邵峰……”
“嗯?”
“我爱你。”
这就是薛琥的回答。他无数次的幻想着人生中第一次出现这三个字的场景,想到天花乱坠,却肯定不包括此时此刻。但这个时候,他想不出更好的话。因为这三个字,所以当邵峰给他描述了一个并不确定但尚在接受范围内的未来时,他选择去试试。
灯塔的光太明亮,诱惑着航行者义无反顾。
哪怕四周一片漆黑。
哪怕在到达光明之前的漫长海域里,暗礁密布。
邵峰抱抱薛琥,在他的唇上深深一吻。然后露出了见面到现在的,第一个笑容:“咱们回家。”
引擎的噪音响起,车缓缓驶入快车道。薛琥窝在座位里,恨不得缩小成一个光点。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薛琥最好面子,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什么都丢得起就是丢不起人。于是薛琥得出结论,爱qíng真的很伟大,伟大到可以让我们低人一等。
夏至那天,薛琥搬了家。本来邵峰那房子就是家里买给他结婚用的,薛琥有自知之明。既然默许了男人找女朋友,薛琥就不想矫qíng。
“我在朋友那儿给你找了个房子,他人还不错。”开车去新居的路上,邵峰和薛琥说。
“切,你都把我折腾出来了,他就是恐怖分子,我也得顶着头盔上。”薛琥撇撇嘴,嘎吱嘎吱的嚼着薯片。
邵峰瞄了眼满车的碎屑,转过头,装没看见,继续开车。
其实这段时间,薛琥很少在邵峰的车里吃东西了,一吃男人就皱眉,然后俩人保准掐架。可是最近此形势有了可喜的转变,邵峰先生似乎深知自己立场之不稳,以往嚣张跋扈恣意妄为的恶行有了明显收敛。基本上不涉及底线范畴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这是把我往哪儿带啊,都没居民区了好不好。”薛琥皱眉,看着周围渐渐荒凉的景色。
邵峰乐:“还能把你卖了啊。这不沿路都用公jiāo站牌呢。”
“嗯,合着我以后也就是坐公jiāo的命了。”薛琥说着,夸张的仰天长叹。
“你就非得抬杠是吧。”邵峰受不了的敲了他脑袋一下。
薛琥翻翻白眼:“我这是就事论事,分明你发自肺腑真qíng流露,这会儿又往我身上推。”
“小王八蛋,我发现你最近这yīn阳怪气的段数直线攀升啊。”邵峰皱眉,斜着眼睛瞟薛琥。
微微扬起嘴角,薛琥抬手把邵峰的脑袋扳正:“有点职业cao守啊,我可不准备牺牲在这只有一辆公jiāo车站牌儿的鬼地方。”
邵峰的车,最终停在了一个普通的二层民房面前。独门独院的,看起来占地面积还可以。薛琥下了车,才看见门口还站着个人呢。可能是存在感太过薄弱,以至于刚刚在车里,薛琥都没有注意到。
“你就是薛琥吧,我叫赵越,是邵峰的朋友。”男人温和的伸出手,薛琥反应好半天,才愣愣的伸出来和人握了握。
薛琥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呆呆的说了句你好。在薛琥的记忆里,上一次和人家握手,恐怕还是追溯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
赵越的手不凉不热,就像他的人,温和很舒服。四十多岁的男人,却没有过多的沧桑感,略显苍白的皮肤,反而把他的人衬托的更安静,更柔和。他是邵峰的朋友,但给薛琥的感觉却更像一个长辈。
在赵越的带领下,薛琥和邵峰进了院子。这时候薛琥才看见,院子里前后相邻了几间民房,都是二层的。
“我住后面这个,”赵越指了指稍远一点的房子,然后又指了指眼前,“你住这个,有事就过去找我。”
薛琥点点头,刚要和邵峰一起跟着赵越上楼,却忽然听见阵阵狗叫。好么,那叫一个突然,先是一只狗,然后就此起彼伏的无数狂吠。吓得薛琥险些一个踉跄。
邵峰被逗得哈哈乐,倒是赵越有些困惑:“邵峰没和你说吗,我这里是开狗场的。”
狗场?薛琥貌似隐约可以理解,但是,果然,还是,呃,很好奇。
似乎看出了薛琥的纠结,赵越笑了笑:“先把东西都安顿好,晚些带你参观。”
薛琥使劲的点了点头。
“瞧你那点出息!”邵峰咧着嘴露出两排白牙,推推薛琥的脑袋。
薛琥皱眉打掉男人不老实的手:“我可就剩这点好奇心了,你不会也想残忍的把他们掐死在摇篮里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邵峰嘟囔着,拎着行礼直接上了楼。
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薛琥决定就不在jīng神上折磨他了。哼着小曲儿,步伐轻快的也跟着上了楼梯。
赵越看着,无声的笑笑。也跟着上了楼。
赵越把房间收拾的很gān净,所以薛琥几乎没费什么劲,把自己的东西该放哪儿放哪儿,不到一个小时就搞定。然后,他急不可待的跟着赵越去参观了院子后面的狗场。
其实见了也就没什么特殊的,差不多两百多只狗,不同品种不同大小的,分装在很多个笼子里,每一只看起来还都挺jīng神,薛琥估摸着赵越这业务水平应该不错。
参观完狗场,赵越又jiāo代了些琐事,便回了自己的房子。虽然房子里有厨房,但薛琥什么材料都没买,最后只能在外面和邵峰把晚饭解决。
物质食粮填满了,jīng神饥饿自然也得解决。不知道是不是狗狗们的嘈杂声音有助阵的功效,薛琥基本上属于超水平发挥。纠缠到最后,邵峰也得自愧不如。
“宝贝儿,你想把我弄得没力气走出这屋子是吧……”阶段xing战役进入尾声时,气喘吁吁的邵峰一下下舔着薛琥的耳垂。
被弄得有些痒,薛琥稍微躲了躲,然后下一秒,一口咬在了男人肩膀:“最好把你弄死在这chuáng上……”
第25章
自从和邵峰好了之后,薛琥很少再去和卓文俊联系。但逢年过节,总会发个短信或者通个电话,这个男人是薛琥在圈子里唯一的朋友。面儿上不说,可其实,薛琥很珍惜。
知道卓文俊和林林分手是挺早的事儿了。卓文俊没说原因,薛琥也懒得问。似乎分分合合是件比吃饭还正常的事qíng,安安分分天长地久的反倒成了奇葩。可是薛琥还是会偶尔想起林林,想起他陪自己去找工作,想起他的好脾气,好xing子,还有大眼睛。那是薛琥见过的最纯一双眼睛,清澈的像刚用水浸润过。
有时候生活的脾气就是这么奇怪,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你不想,十年八年也就过去了,可你一想,生活就喜欢变着法的把他送到你眼前。
和林林的重逢纯属偶遇。那天薛琥和邵峰在外面吃晚饭正往车里走,临开车门的时候,薛琥莫明其妙的就抬了一下头,结果一眼就瞧见了林林的大眼睛。男孩儿自己一个人,背着个斜挎包,正在马路那儿等红绿灯。
说不上什么感觉,薛琥愣愣的看着林林,半天没动。倒是邵峰觉出了不对劲儿,推了他一下:“咋了?”
薛琥刚要说话,林林却像有了感应似的,猛一抬头,直直的朝薛琥的方向望过来。
邵峰那眼睛多贼啊,一下就看出问题了:“cao,你俩这玩儿千里传音呢?”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邵峰肯定是想歪了。翻翻白眼,薛琥懒得理他,直接走过去和林林说话。
林林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见到薛琥就叫哥,不过刚进圈儿时那层淡淡的怯怯感倒确实不见了。薛琥其实没准备什么深入jiāo流的话,只是见到人了,下意识的就想说两句,寒暄完了,互相留了电话号码,也就差不多了。
邵峰早就坐进了车里,倚着方向盘上,就那么看着薛琥和人家说话,说完了,薛琥走回来坐进车里,邵峰也不开车。薛琥知道这人指不定怎么纠结呢,索xing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包括他和卓文俊那点算不上事儿的事儿。
“就这些?”邵峰听完了,挑起眉毛。
“不好意思,没你的jīng彩。”薛琥直接顶了回去。
邵峰也不恼,反而还挺宠溺似的捏捏薛琥的脸:“你他妈还挺招人。”
薛琥没接话。等邵峰把车开起来,薛琥才和他说:“林林刚进圈儿,就让我给塞卓文俊那儿了,现在看着他一个人吧……”
邵峰瞥了薛琥一眼,笑:“你直接说你想保媒拉纤不就完了。”
薛琥嘿嘿一乐:“回头你也帮我多注意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还回头gān嘛,眼巴前就一个。”邵峰说得有些眉飞色舞了,“你看宋攀咋样?”
“我看你可比我兴奋。”薛琥笑他,原来八卦是全人类的天xing。甭管男女,甭管弯直。
邵峰说的这个人薛琥认得的,是邵峰的一个哥们儿,人嘛薛琥了解不深,但邵峰说还成。比邵峰大点儿,结婚结得早离得也果断,有个在上幼儿园的女儿。
薛琥负责林林,邵峰负责宋攀,俩人一撮合,周末就搞了个像模像样的四人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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