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明夜/若爱已成伤_靡宝【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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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崇光作势要弹她脑门。

  灵素笑着闪躲开,问:“你的公司呢?你不会混到连原有的小公司都搞跨了吧?”

  白崇光说:“没跨,是我不想做了。蝇头小利,淄侏必究,颇没意思。我是个不成器的二世主,吃基金利息亦可以丰衣足食,于是做起了làngdàng子。”

  灵素笑:“抱怨什么?这种生活多少人求之不得。”

  白崇光问:“你呢?”

  “我?读书,毕业,工作。没什么好说的。”

  白崇光目光深邃:“你变了很多。”

  “我已经老了六岁。”

  “不。开朗了,更有气质,更自信。浑身都在闪光。”

  灵素直笑:“不不不。你没看到我灰头土脸在工地测量时的模样。”

  白崇光说:“大嫂去世时,给你留了一份遗产。”

  灵素点头:“我很吃惊。”

  白崇光点起一支烟,“大嫂一日突然清醒了过来,挨个叫出大家的名字,这些年的事她似乎也清清楚楚。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她立了遗嘱的当晚就中风故去。”

  餐桌上的气氛陷入低谷。

  好久,灵素才说:“原来她居然记得我。”

  白崇光眼神闪烁一下,“谁能忘得了你?”

  灵素不自在地轻咳,“他们……他们出事了,你知道吧?”

  白崇光不解:“什么他们?什么事?”

  灵素抬起头:“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唉!”灵素摇头,“你回来得可真不是时候。白坤元夫妇俩的两个孩子被绑架了。”

  白崇光立刻坐直,“你是说浩勤和浩勉?”

  灵素这才知道那两个孩子的名字。她点头。

  白崇光脸上没了血色,“怎么会这样?”

  灵素说:“我一直友qíng协助朋友分析一些疑难案件,这次他们找了我。我一去,看到是他们两位,呵呵,有点吓得魂不附体。”

  白崇光怜爱地注视着她:“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白坤元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白太太倒是真的指着我破口大骂。”

  灵素话语里的确有几分气恼,但还是叹息道:“我一直以为她是冷血无qíng的人物,可到底还是一个母亲。她歇斯底里,大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白崇光问:“那孩子找到了吗?”

  灵素摇头,“一直没有。我感觉不大好。白大哥,我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就了解。我觉得,那两个孩子,凶多吉少。”

  白崇光沉吟着。

  灵素轻握了一下他的手,说:“你自己也要小心。”

  “我?他们怀疑我?”

  “你知道,他们夫妻两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

  “那也可以顺便用来对付生意上的敌手。我同他们已经没了利益关系。”

  灵素也说不清为什么有点担心。

  饭后,白崇光送她回到楼下。

  灵素独自上楼。楼道里没有灯,她摸黑找钥匙开门。

  黑暗中有一缕陌生的气息浮动,灵素一惊,喝道:“什么人?”

  “是我。”

  打火机点燃,萧枫的脸半明半暗。

  灵素松了一口气,“萧大侠?贵人踏贱地,请问有何指教?”

  萧枫熄了打火机,楼道回归黑暗。可是两人都觉得这个环境似乎倒更适合jiāo谈。

  萧枫说:“你是终究不肯原谅我没有一开始就开诚布公了?”

  灵素继续摸钥匙,“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你可以静下心来听我说几句吗?”

  灵素没好气,“我又没有设结界,你发出的所有声波都可以无阻碍地传入我的耳朵里。”

  萧枫说:“前天伯父一度休克。”

  灵素的动作停了下来。

  “中途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今天早上才救回来。”萧枫声音沉重,“灵素,树yù静而风不止,子yù养而亲不待。时间不多了。”

  灵素没有出声。

  过去二十四年里的每一天,那人都有机会来找她们。可是他却一直等到自己快咽气了才想起来。这么自私的人。

  灵素说:“你是为这事才找上我的?”

  “不,最初见到你,我并不知道你就是沈灵素。”

  灵素感觉好了点。

  萧枫说:“我现在只得你这一个堂妹,如果从小就认识,那该多好。”

  “你倒会拣好听的话说。”

  “呵呵,伯父说你恬静温顺,我看你倒刚qiáng犀利得很。”

  “过奖,过奖。”

  “灵素,我们和解吧。”

  灵素没出声。

  萧枫递给她一张名片,“你若改变了主意,就请找我。”

  灵素忽然出声:“你同他感qíng深厚?”

  萧枫说:“我自幼父母离异,他们各有新欢,是大伯将我带大。大伯终身未婚,也没有……也再没有其他子女,便视我如己出。”

  灵素冷笑:“好个视你如己出。”

  她进了房,狠狠关上门。

  萧伯平这种人,亲生女儿且遗弃在外二十四年,却巴巴地把兄长的孩子养在身边。他做样子给谁看?

  就是这个人,现在快死了。

  死亡对灵素来说,并不意味着终结。萧枫是同行,想必他也不太难过。如果想念故人,只要尚未投胎,都可以招来一见。

  当然不同与刘彻见李夫人那样装神弄鬼。那时候故人宛如活着……

  灵素分外思念母亲。

  她抓抓头发,又觉得自己刚才未免表现得太过气量狭小。萧枫固然不至腹诽,她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

  做人真真难。

  洗漱完毕,躺到chuáng上,盖着被子,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并不是因为惦念了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萧老先生,而是又听到了孩子的哭泣声。

  灵素终于有点恼火了。

  孩子又不是她生的,她gān吗那么敏感?

  回dàng在耳边的哭声让她有种通体发冷、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听到其中一个孩子喊到:“不要!不要杀小勤!”

  灵素挺身坐起来,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流。

  哭声突然间变得格外尖锐刺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一个孩子的声音嘎然而止,另一个孩子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灵素跳下chuáng,翻出手机,拨通了李国qiáng的电话。

  “救救孩子!小李!救救孩子!”

  “小沈,你冷静点!出什么事了?”

  “出事了,一个孩子出事了。他们伤害了他!”

  李国qiáng倒吸一口气,问:“在哪里?”

  灵素急得团团转:“我不知道!我听到尖叫,然后一个孩子不哭了,他没声音了!小李,他一定出事了!”

  “你仔细想想啊!”

  灵素头都要想爆了,电光火石间,她叫起来:“墓地!小李,我看到一排排墓碑。都修得很宏伟的那种。”

  李国qiáng在那头发寒:“我立刻找张队,你先别急。”

  灵素挂断电话,一身冷汗。刚才孩子凄厉的啼哭声似乎还环绕在耳边。她坐立不安,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门上突然响了三声,灵素想也没想,冲过去打开。

  萧枫站在门外:“你还好吧?”

  灵素终于不管不顾,伸手紧抓住他的衣襟,头靠在他胸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萧枫搂住她,扶她坐在沙发上。

  他端起茶几上的一个杯子,递到灵素手里,柔声说:“喝吧。”

  杯子里竟然盛着温热的牛奶。

  灵素乖乖喝完,苦笑一下:“你没走?”

  “我就在楼下。感觉到不对,上来看看。”

  灵素一腔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一个人是否真的关心里,是看得见的。

  她轻声抱怨:“迟早要被这些鬼哭láng嚎折磨得jīng神分裂。”

  萧枫接过空杯,怜惜地抚摸这她的头发,轻声说:“gān着急没用,休息一下吧。睡吧。”

  灵素确实觉得腰酸头晕,萧枫拢着她的怀抱又是那么温暖。那一刻恩怨消散,困意浮现,她靠在他胸膛上,闭上眼睛。

  似乎只睡了五分钟,张开眼,窗外天已大亮。

  萧枫已经走了,灵素躺在chuáng上,窗外有鸟儿在鸣唱,窗头时钟显示早上七点一刻。

  又是繁忙的一天,灵素爬起来洗脸刷牙。

  工作,工作,直到息劳归主。

  到了公司,顾元卓将她叫到办公室去,说:“万鑫代表今天下午到,小陈去接,你我晚上都要陪酒。明天上午签合同,下午上山游寺参禅,晚上八点飞机送他们上路。”

  灵素哈哈笑:“还以为做了这行不用三陪了。”

  顾老板说:“做哪行不是卖?卖ròu的,卖时间的。只要不卖良心就行。”

  中午到楼下快餐店吃饭。那家卤汁盖浇饭相当美味,免费送一碗紫菜汤。

  灵素刚咽下一口汤,忽然听到店里的电视上播出一条新闻:“……白家绑架案今天又有新进展。据林城警方汇报,他们在城西永安公墓一座墓地前寻找到一件带血的儿童衣。据证实,这件衣服属于白家失踪的儿子之一白浩勤。如今案件还在继续侦察中……”

  屏幕里,警察三三两两站在一处墓地上。那些豪华宏伟的墓碑被茂密的灌木簇拥着。

  她没了胃口。

  打电话给李国qiáng,他的声音似乎很疲惫:“天师,被你说中了。”

  可这并不值得额手欢庆。

  灵素问:“还有什么线索?”

  “衣服上都是孩子的血,我们分析,不死也应该伤得不轻。白太太哭得昏了过去,媒体又知道了,马蜂一样围上来,连我都不得安宁。”

  他给了灵素另外一个号码,以后找他拨新号。

  随后,又说:“白坤元想见你。”

  灵素忙拒绝:“不!不!不!”

  “他不过是想问问孩子的事。”

  “我又不是办案人员,我所说的一切都没有科学和法律依据,他找我没用。”

  “也许想从你嘴里寻一点慰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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