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everlove_靡宝【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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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次我去别的学校找个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却在路灯下看到刚下课的靖智。

  他冲我疲惫地笑了笑。女人的母xing意识开始觉醒,我看他冻得微微发抖,于是把他拉到了学校后的小吃店里。

  那么晚了,很多店都关了门。那家烧烤店还亮着灯。我拉着他进去坐着,叫上东西。

  他忸怩了一下,感激地看着我。

  "你都这么晚回家吗?"我问。社会治安那么不好,他一个白白嫩嫩的孩子,不该在这么晚的时候还在街上跑。

  "今天例外,我没懂老师讲的课,一问,就耽误时间了。"

  我看看表,不知道这时是否还有末班车。

  "没车的话,我叫个的送你回去吧。"他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过来,脸色一变。

  我问:"出事了?"

  "爸爸突然病了。"他站起来就冲出去。我丢下钱,追了上去。

  事qíng发生得太突然了。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大雪阻碍的jiāo通。那人正躺在病chuáng上昏睡了过去。不过半个月没见,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是胃出血,已经没事了。我已经通知了你回娘家的妈妈了,她明天坐早班车回来。"邻居说。

  靖智守在父亲的chuáng边,我送好心的邻居出去。

  "你是......"那对夫妇打量我。

  我想了想,说:"我是靖智的朋友。"

  送走了邻居,医院的护士又来通知我,住院费和急诊费没jiāo。我便随她去jiāo钱,用母亲给我的金卡。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尽孝心,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感谢他给我的一半生命。

  我要靖智在旁边的空chuáng上睡下,他明天还要上学。我则坐在那人的chuáng边,仔细看他。

  母亲曾说我的眼睛像他。她只说过一次,可我记住了。那是我长那么大,难得听到的有关父亲的消息。

  母亲自言自语地说,他在那里好像结婚了......

  我只是担心妈妈。

  她又说,我其实对不起你,孩子。我没能给你父爱啊!

  她总是这样叹息,她爱父亲,可又恨他的背叛。爱恨jiāo织产生的愤怒让她变成了女qiáng人,她决定有足够qiáng大的力量保护我,保护自己,保护自己仅存的一点东西。

  但她并不幸福。

  我看他端正的脸,想象得出年轻时的英俊。母亲也很美丽,可公主与王子的婚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受祝福了。

  萧,你说过要珍惜亲qíng的。那你看到现在这个qíng形应该很高兴了。我和所有孝顺的子女一样专心地守在病chuáng前。

  可这有什么用。我们没有感qíng就是没有感qíng。我尽我应尽的义务只是因为他是我法律上的父亲。

  而且你也没有资格责怪我,萧,你是否就珍惜过亲qíng呢?

  萧笑了。

  "最近在做什么?"他问。

  "还能做什么?学习啊。资本主义的国家也是要考试的。"

  "还和欧阳联系吗?"

  "哦?"我挑起眉毛,"怎么总问这个?"

  萧依旧笑着,"乐队演出的钱发下来了。"

  "那好啊,请客。"

  "我把它捐了。"

  "你这么善良,会被人算计的。"

  "我还作了新曲子。"

  萧转身去拿吉他,可就这么消失在那片夕阳里。

  我追过去,欧阳出现在梦里。

  "萧不见了!"我急。

  欧阳像在机场告别那样搂着我:"没用了,他自己走了。所以,我们要照顾好自己......"

  我在chuáng边醒来,因为感觉到那人动了动。抬起头,便看到那双和我神似的眼睛。

  "醒了?"

  我活动着站起来,靖智的chuáng空着的,书包不在了,应该上学去了。

  "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我问。

  他摇摇头,"没事了。"

  又是沉默。

  我理理头发,说:"我上午有课,先走了。"

  他点点头。

  "有什么不舒服叫护士。"

  他急着说:"你......"

  我专心听他说话。可他只说了那个字又词穷了。好半天才说:

  "路上小心。"

  "知道了。"我转过身,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刺激得我的鼻子酸酸的。

  拉开门时,靖智的母亲正好走过来,看到我,吃了一惊。她还提着旅行包,像是从车站赶来的。

  我们鞠躬。我急着回去上课,匆匆走了。

  我一整天都困得很。昨晚趴在chuáng边就睡了,一直作怪梦,醒来后脖子也痛。

  下课后我就奔回宿舍睡觉,刚经过三号教学楼就被加贺拦住了。

  "你昨晚去那里了?"他的口气像一个当场抓住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可惜我困得实在不行,走路都打盹,不然会好好回击他的多管闲事。

  他抓住我的手,硬要我看着他,"有人看见你和一个高中男生在一起。"

  拜托,你可以拷问我,但请不要bī我睁开眼睛。我可以借这个时间睡觉。

  "gān吗不看着我?"

  "这个时代怎么发展到了连男人都爱关心八卦的地步了?"我叫。

  加贺气呼呼地松开手,我立刻用尽全力向宿舍冲去。加贺在身后叫我,我全当没听见。我没兴趣拿家事和人讨论,我的过去是我一个人的。

  一觉醒来时已是晚上了,食堂绝对关了门。于是我摸索着去学校后面找点东西维持我脆弱的生命。

  然后看到靖智在那家店等着我。

  之所以说他在等我,因为他叫了两份章鱼烧。

  "昨天谢谢你。"他说,"是你付的住院费吧。父亲和母亲都觉得过意不去,你也是学生。"

  我笑笑,"我不在乎那点钱。"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你......以后还会去看父亲吗?"

  "为什么?"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补充道,"他的病那么严重?"

  "不严重你就不去看他了?"

  我三岁时得肺炎发烧快烧死了也没见他来看过我。

  我撇撇嘴,"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恨他?"

  我伸手敲他的脑袋:"你漫画看多了!"

  他注视着杯子里的汽水。

  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该多为自己想想。"

  "可你不觉得他很可怜。"

  我放下筷子,认真的说:"古人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么说你还是恨他。"

  "我曾经恨过他,可仇恨归仇恨,我还得生活。"如果我现在的生活水深火热,我看他家境小康,肯定会怒火中烧。可现在我出门有宝马,度假有别墅,今非昔比,早就忘了痛。

  求的不过是个心理平衡。要不老百姓怎么从不羡慕皇帝,反而妒忌邻居。更何况我来日本也不是为了和他算清这笔烂帐。

  "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日本。所以你讨厌父亲?"靖智问。

  我看他穿着日本校服,说着大和语言,吃着东瀛寿司。他父亲连姓都改了,想必是不会和他谈起"白云千里万里,人随流水东西"这种去国怀乡之思。

  我简单地说:"我见父亲是计划外的事。"

  他放弃了游说。毕竟二十几年的感qíng怎会是几天就可以培养出来的呢?

  他看表,说,该走了,今天为了等到你,我还旷了课。

  我笑笑。只要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偶尔犯规不算错。

  "我们以后还可以见面吗?"

  "谁知道呢?我在这里又跑不掉。"

  靖智提起书包站了起来,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说:

  其实你是个好人。

  我讨厌这个勉qiáng的评价,可我却不止一次听到。

  萧说过,你是个很好的人。

  谁又说我不好了?

  他可爱地笑着,问:你知道永远有多远吗?

  "不知道,"我心不在焉,挥手,"我忙着,去找欧阳玩。"

  "欧阳很苦恼,一个他喜欢的女孩子不喜欢他。"

  "叫他再找一个,看不上他的女人都是瞎子。他没必要找个残疾。"

  "你为什么不去谈恋爱?"萧问。

  "恋爱太过复杂。"我笑。

  萧说:"可你至少有爱你的人,而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说得人生真没有意义。

  要命,我们明天要jiāo三份设计。

  "幸运者做猪,不幸运者做人。"

  "你真是只快乐的猪。"萧笑了,美丽的脸,美丽的笑容。"我是个想的太多了的苏格拉底。"

  人要生存在这世界上真的很痛苦,现实与理想总难完美结合,而且人本身就是个比上帝还难伺候的生物。所以一定要笑。

  "你和欧阳,还有吉他,这才是我想过的生活!"

  我放下手里的活,看着他。

  如果他父母听到了他今天的这番话,他一定不会再在这个学校出现了。有两个坏学生在影响他们儿子的学校是不能在再读下去了的。

  萧看起来有说不出的诡异,以前每当他有什么古怪的想法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夕阳从窗口she进来,染红了屋里的一切,萧就站在这片红色里,对我微笑。

  这个场景我一辈子都记得。

  你知道吗?我说,你这半年都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你总在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抑郁,浮躁。我认识你快两年,你也从没像今天这样从没抱怨过什么!

  是吗?他说,这就是抱怨啊。

  我说,萧,你今天不正常。有事瞒着我们对不?

  是啊。他无辜地笑,我从不撒谎,只是不能告诉你们。你们会坏我的事的。

  是吗?我又看回电脑,你总有你的说法。

  萧在我背后静静地站了很久,一直注视着我。可我专心于我的电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所有事在发生前都有预兆,可它往往都被忽略了。

  我因赶设计忙到天亮,睡下时已经六点了。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突然响起来,死命地叫着,仿佛要把我撕碎了。

  "谁呀?"我大声问。

  欧阳变了调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到我的耳朵里,而我却花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才用大脑理解了那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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