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食色_撒空空【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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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件打折皮衣,则用来铺在我娘的身下,被羊水给浸湿,彻底报废。

  这是我十岁时,我娘给我讲的故事,讲完之后,她问:“你从这件事中,吸取了什么样的教训呢。”

  我用童音说道:“这个故事教导了我们,贪小便宜要吃大亏。”

  我娘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错了,这个故事教导我们,在生孩子时,一定要拿别人的皮衣铺在身下……实在是可惜了那件皮衣啊。”

  我:“……”

  这样的对话在我童年时期时常出现,对我的人生观价值观进行了极大的冲击。我常对柴柴与童遥说,就算我以后炸了天安门也别吃惊,因为本人体内有着父母遗传的反人类反社会的缺陷基因。

  而我出生那天,正是寒食节。

  这时,我那与俺娘青梅竹马并且同样不太正常的老爹出场了。

  我老爹寒竹,标准猥琐男,仗着自己老爹也就是我爷爷有几个钱,整天就花天酒地,不学无术。

  最重要的是,他们那时候的花花公子打扮如下:喇叭裤,花衬衫,像抹了三斤猪油的爆炸头。

  老爹穿成那样,在一个八十年代初期的舞厅中对一漂亮妹妹咧嘴一笑,瓦亮瓦亮的牙齿闪过yín光,搭讪道:“这位女同志,想不想跳迪斯科啊,我请你喝饮料,美国进口的,可口可乐,名牌。”

  只要一想到这个场景,我就会不寒而栗。

  不过,放宽松点,我爹这人也不坏,待人实诚,讲义气,脾气也好。每次我娘气疯了对他进行残酷的打掐咬,他不恼也不还手,还笑嘻嘻地说,敏君啊,我知道,打在我身痛在你心。来吧,不要怜惜我是朵嫩糙,尽力地蹂躏我吧。

  简直就是一极品小受,次次弄得我娘哭笑不得。

  反正我觉得,他就是一长不大的小孩,不喜欢责任,不喜欢束缚。

  确实是有这种男人的。

  对了,我娘叫丁敏君,就是那灭绝师太的徒弟,周芷若师姐的那名。现在想起来,我娘也是个被父母在名字上进行了残酷jīng神nüè待的主。丁敏君,丁敏君,一听就离灭绝师太不远了,那些个男的还不退避三舍,难怪最后只能找个我爹这样的,真是个和我同命相怜的娃。

  有时我会想,我娘是不是自己受到了nüè待,所以便要她唯一的女儿--我,也尝尝这种折磨。别怪我思想yīn暗,想想看,她就算直接把她师妹的名给我,那也成啊,寒芷若,多好的名。

  但我是没有这么幸运的。

  当时我出生后,我娘要我爹取名,我爹因为急着去和朋友跳迪斯科,便敷衍地说这不现成的吗,寒食节出生,就叫寒食吧。

  我娘当即不高兴了,说,还寒食呢,眼见就连清明不远了,难道这孩子不是你亲生的,连取名都这么不耐烦。

  我爹陪笑,你自己非要生在寒食节,这不是天意吗。

  闻言,我娘更气了,咆哮道,要不是你整天出去玩,不陪我,我会无聊到去商场抢购吗,如果我没有无聊到去商场抢购,这孩子会早产,出生在寒食节吗。寒食,寒食,食什么,食色啊!

  我爹笑嘻嘻地摆出一副无赖相,好啊,就叫食色吧。

  我娘bào怒,你是不是说真的。

  我爹道,当然是真的,就看你敢不敢取了。

  我娘不服输,取就取,谁怕谁。

  接着,两人便带着襁褓中的没有反抗能力的我去上户口了。

  于是乎,寒食色这个名字正式成为我一生的耻rǔ。

  小时候,老师最喜欢搞的活动便是让每个人上台,说出自己名字的含义,以及父母取这个名字的原因。

  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上台,甜甜地说,我叫吴盈盈,我妈妈说因为看见我眼睛水盈盈的,就取了这个名字。

  一个长成副苦大仇深模样的小男孩上台,说我叫陈志远,我妈妈想让我志向远大,我以后一定要坐上中国政坛的第一把jiāo椅,然后把我们班同学的子女通通弄到中南海幼儿园去,从小和太子党们奠定深刻的革命友谊。

  最后,轮到我上台了,我清清嗓子,将老爹教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我叫寒食色,食色xing也的食色,我爸妈希望我明白,xing*yù和食yù都是人的本xing,让我不要违背事物的自然发展规律,特别是xing*yù,就让它自由地旺盛地像阿瞬家的哥哥一辉的小宇宙那样燃烧吧。

  说完之后,教室一片寂静,同学们睁着懵懂纯洁的双眼努力地理解“xing*yù”这个词语。

  而那位可怜的老师,则在我旁边石化,风化,火化着。

  过了几年,当我彻底明白这段话的含义后,恨不得撞墙而亡。

  再长大些,懂事了,能看懂别人听说我名字后那暧昧的充满笑意的目光了,痛苦也就更深了一层。

  所以我最怕的就是走到一个新地方,自我介绍道,我叫寒食色。

  别人就会问,食色,是食色xing也那个食色吗?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接着,别人眼里就是了然,听名字就知道,这孩子食yù和xing*yù铁定旺盛啊。

  有段时间,因为这个名字带来的苦恼,我常在半夜惊醒,忽而放声长笑,忽而哀声恸哭,接下来就拿根铅笔学着刘嘉玲在东成西就中使用三花聚顶神功走火入魔后抱着自己小腿不断地戳戳戳,边戳边喊道:“我让你叫食色,我让你叫食色!”

  那声音嘶哑低沉渗人,在静谧的深夜中回响。鉴于有了上次敲门进来做关心状却被丧心病狂的我拿着2B铅笔满屋子追杀的经历,老爸老妈起身,将房间门锁好,一人分一颗安眠药,蒙头继续睡。

  说实话,其实老爸老妈对我还是挺好的。

  我妈不用说,我要什么,她从不说个不字,所以我的衣柜常被她买的东西塞爆。

  而老爸也挺疼我,只是方法上有些不恰当。

  比如说他在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把我抱起来,猛地甩到空中,然后接住,说这可以锻炼我的胆量。

  有一次,他闲来无事,又开始抱着我玩这个游戏,他甩,他接,他再甩,他再接,他又甩,他……没接到了。

  低头,发现一岁的我脚朝天被甩在了角落里,正半死不活地呜呜着。

  虽然立即被送到了医院,但我接近发际线的地方永远留下了一个小坑。

  对此,老爹是非常地内疚,我上学后每次数学考不及格时,他不但不会骂我,还饱含愧疚地叹息一声,说我本来可以当第二个华罗庚的,就是小时候被他那一甩,智商严重下降。

  但我想说的是,就凭他们俩那点数学基因,就算我从来不摔不碰,从胚胎起就开始天天进补脑灵通,也差不多就这不及格的水平。

  要知道,他们两位当年上学时的数学成绩按他们老师的话来说,那差得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啊。听说有次考试时相互勾结,准备集中智慧度过难关,老妈做前面十五题,老爸做后面十五题,结果还是全军覆没,两人全是零分。只能回家,接受各自父母的男女混合双打。

  话又说远了,还是转到关于名字的问题上来吧。

  我寒食色也是个豁达的人,青chūn期过了一小半后,就想通了,这名字挺写实的。

  你看啊,我从小就喜欢吃,什么果丹皮啊,大白兔奶糖啊,跳跳糖,无花果,太阳锅巴,麦力素,娃娃头雪糕,小浣熊gān脆面,华华丹,亲亲虾条,糖葫芦,喔喔佳佳奶糖,酒心巧克力,烤红薯……总之只要是吃的,就逃不过我的血盆大口。

  既然从小喜欢吃,那为什么要到青chūn期才接受食色这个名字呢。

  原因就在青chūn期这三个字上,那时,我遇到了温抚寞。

  就像是平地一声惊雷,我体内的罪恶因子彻底释放,人家是少女怀chūn,chūn心萌动。而到我这,哪里还只是萌动啊,那颗chūn心简直就像红军叔叔抢渡的那条金沙江一般波涛澎湃。

  那时每天课间做cao,我总是千方百计站在最后,就为了观赏温抚寞那挺翘而有弹xing的小屁屁,然后脑子里充满了粉红色的画面,比如我的手怎样在他白净jīng瘦的胸膛上游走,我的舌怎样在他平坦的腹肌上舔舐。

  锯木头的小乞丐

  这时,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xing*yù果然像小时候老爸教授的那句话一样“自由地旺盛地像阿瞬家的哥哥一辉的小宇宙那样燃烧了”。

  也就是那时,我才知道父母是多么地有远见之明,他们居然从刚出生的泡了七个月羊水因而皱巴巴得像小老头的我的脸上,看见了“色”的特质。

  这便是政治班导说的,透过现象看见了本质。

  思想漂浮到这,我猛地摇摇头,企图将温抚寞这三个字摇出脑海。

  寒食色,不是说好不再想他吗?

  长长吁口气,闭上眼,直到那张清秀得纤尘不染的脸渐渐变淡,才重新看向镜子。

  里面的那个女人,有着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有着凌乱蓬松的头发,有着满脸油光的皮肤,对了,眼角还有一粒眼屎。

  真是梦中的女王,现实中的颓唐女啊。

  实在是不忍多看,赶紧洗脸,擦慡肤水,rǔ液,隔离霜,扑一层蜜粉,接着勾眼线,涂睫毛膏,最后是淡淡的唇彩。

  一个个步骤,马虎不得。

  以前大学期间看言qíng小说中了毒,认为素面朝天,接着剪个清汤挂面头型就一定能成为灰姑娘,等着被多金英俊的王子从一堆浓妆艳抹的坏心女配中给拯救出来,穿上水晶鞋。

  于是,我拒绝任何化妆品,连润唇膏都不用。

  但后来终于醒悟,小说中那种皮肤好得不化妆也会在阳光下呈现完美无暇晶莹剔透状态,睫毛天生又浓又翘,唇不点而红的女主,人家那是百年才出一个的啊。

  再看看自己,嘴唇皴裂gān燥,皮肤暗沉有油光,双眼无神,这样子素面朝天只能等着升天。

  而且身边那些坏心女配类型的大美女们也不傻,谁会没事在脸上抹浆糊,在嘴唇上涂血水啊。人家个个画luǒ妆,皮肤晶莹了,眼睛有神了,却还是一副清水芙蓉摸样。

  在东想西想之间,头发整理完毕,衣服也换好,我拿起提包,出了门。

  当我从市某医科大学毕业后,老爹将自己胸口一拍,道,女儿,我一定托人让你轻轻松松地进入三级甲等医院。我那个高兴啊,还认为自己以前是瞎了眼,居然认为老爹就一不学无术的主,简直是不孝。

  果然,老爹实现了诺言,走了下关系,将我轻轻松松地塞进三级甲等医院--不过,却是一间男科医院。

  也就是说,我每天都必须要和男人的那些事打jiāo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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