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娟起身,缓步走到落地窗前,她的身影婀娜苗条,映在玻璃上像是一副绝美的画。
她的声音略显沧桑:“我是很想帮他的——我告诉他只要不再爱你,就可以全身而退,但是他不愿意。”
莫娟转过身来,手放在旋转椅背上,大红的指甲油也掩不了她的艳色。
“所以林木木,沈昂现在的下场都是他自己选择的。”
木木的一腔激动全在腹中偃旗息鼓:“真的,没有办法吗?”
“有。”莫娟冷笑:“办法就是让时光倒流,倒流到你们没认识的那天。”
莫娟的话像是一击重锤,击碎了木木仅剩下的希望。
木木闭上眼,身体像卷曲的落叶般颤抖。
这次,沈昂是真的难逃一劫了。
“你们两个人,根本就不适合,可偏偏就是要在一起,以至于弄成了这样的局面。”莫娟的手指紧握住椅背真皮表面,那尖锐的指尖在皮革上划出深深印记。
木木睁开眼:“般配与不般配,不是由你说的。”
也许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看问题方向也不同。
在她看来,自己与沈昂恰恰就是最般配的人。他们都愿意为对方牺牲,他们人生里最重要的东西都是感qíng。
如果不是这场灾难,他们的结局会如童话结尾万能句式“他们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那般。
“我真的想不通,到底你给沈昂灌下了什么迷0魂0药,他竟会为你做到这样的地步。”莫娟眼角的小痣在灯光下闪动出动人的光线,无论怎么看,她都是再美不过的一个女人。
“曾经的他也会为你做这些,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被他爱上的女人,都是幸福的。”木木起身系上围巾,动作利落gān脆:“可惜这种幸福你并不珍惜。”
说完,木木没有留恋,快步走了出去。
莫娟怔怔地看着桌上昨天才拿到的又一个限量版的Hermes,一颗心像蒲公英,四下飘散,
她回忆起了曾经与沈昂的点点滴滴,那些都是她这辈子最珍贵的回忆。
可是人生就像是一个装满水的罐子,你得到了什么,也会溢出些什么。
她得到了那个装满Hermes包的房间,也同时失去了这辈子最真最纯的爱qíng。
也是到现在才肯承认,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了沈昂。
莫娟闭上眼,眼角的小痣逐渐地黯淡下去。
☆、第十章(10)
虽然说了那一番大话,可木木心头仍旧在为沈昂即将入狱而感到痛苦万分,以至于神思恍惚,在走出电梯时竟撞上了人。
木木低头道歉,完毕后便想走出电梯,可那人却直直站立着,没有让开的意思。
木木疑惑抬头,当看清那人时,眼睛里立即出现了熊熊烈火,像是要在对方的身上烧出个dòng来。
那人正是付易风。
再看下去木木怀疑自己会忍不住扑上去跟藏獒似地咬下他一块ròu,于是抬腿越过他走人。
身后却响起了付易风紧追不舍的脚步声。
木木觉得恶心,一口气冲到了大街上,拦下辆出租正要跨上去,付易风却一把将她拉住。
“放手!”木木大怒。
“我要跟你谈谈。”付易风道。
“我和你这种人渣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木木说着想要冲上出租,然而付易风却抢先一步拿出几张百元大钞塞给司机:“赶紧开走。”
人为财死,司机收了钱,压根不管木木死活,油门一踩,奔了出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木木gān脆放弃跑路,直面他。
反正这是在大街上,谅他也不敢做什么。
她双手放置胸前,这是个戒备的姿势。
“我现在在你心目中有这么可怕吗?”付易风好笑地问。
“不是可怕,是恶心。”木木诚实以答。
付易风听见这话也没动气,只是眼神微闪:“是吗?”
“是,付易风,你真的让我恶心。”木木一字一句地重复。
付易风偏转头,眼睛望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流,车身呼啸而过,撩起两人发丝。
“木木,之前的事qíng我确实做得不对,但有一件却是真的,”付易风收回眼睛,直直看着木木:“我喜欢你。”
木木回视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qíng。
“我是真的喜欢你。”付易风重复确定。
木木讽刺道:“我现在对你而言,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难道你们还想要利用我来把沈昂害得更惨?”
“这件事和沈昂没有任何关系!”付易风挫败地撩了撩额前的刘海。
“付易风,我不会再相信你任何话。”面对付易风时,木木整个人都像是刚从冰箱里取出似地,浑身皆是冰霜。
她恨他,恨他把沈昂害成了这副田地。
付易风也急了:“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反应,但我确实没撒谎……当初我进公司时就因为你是沈昂的女友才开始关注你,我承认是想要从你下手对付沈昂。可是关注得越久,不知怎么的,就越感兴趣……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每次看见沈昂时,整个人眼睛都会放光,就像是这辈子永远地就属于他,任何人也夺不走,那种感qíng很忠贞很可贵……也许我就是被你的这种专一感qíng所吸引吧。再然后,沈昂和你分了手。当时我就迫不及待自告奋勇地告诉我爸,说要假装追求你来刺激出沈昂的真心……其实只有我知道,自己这么做不过是在假公济私,我只是想要接近你……那天晚上我打听到你要相亲的地点,便带着想要与之分手的女友前去。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她居然因为分手这件事记恨,在我饭里下了腰果粉让我哮喘发作了,害得我们差点丢了命……车祸发生后,我其实还是有点意识,只是睁不开眼睛也动弹不了,只能嗅着那汽油味gān着急。原本以为你肯定不会管我,但没想到你居然冒着生命危险将我拉了出去……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我一定要和这个女孩在一起。之后我确实对你是真心,可你无论如何也不肯接纳我,即使亲耳听见沈昂的背叛也都还是想着他。我实在是气不过,一时酒冲上了头,这才会对你……总之木木,我确实是真心喜欢你。”
“你说完了吗?”木木仍旧保持着面无表qíng:“我还有事,如果你已经说完,那我就走了。”
付易风急得额上都浸出了汗珠:“木木,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气,我会耐心等你气消的那天,但可以给我个机会吗?”
“不可以。”木木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付易风抿紧双0唇:“难道你还打算等着沈昂?可是他已经是阶下囚,坐牢已经成为事实,你难道想要嫁给一个囚犯?”
“他坐一年牢,我就等他一年;坐十年牢,我就等他十年。”木木镇定地道。
“木木,你现在说的不过是气话。沈昂在牢里能给你什么?他什么都没法子给你。而我喜欢你并不比沈昂少。”
“我不需要他给我什么,而且,”木木眼神茫茫,像是回忆起了过往那些最甜蜜的岁月:“世界上再不可能有男人像沈昂那样对我好。”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付易风急切地发誓:“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我什么都会依着你。”
木木眼神略过付易风,落在不知名的某处:“第一,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第二,就算你喜欢我那又怎么样,这辈子我都只会喜欢沈昂。”
“你就这么爱他?”付易风沉下细长眼睛:“那如果我说,我能让他免去牢狱之灾。但条件就是你必须和我结婚,你也愿意?”
木木摇头。
“你不是说很爱他?”付易风冷笑。
“所以我说,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沈昂宁愿被判无期也不会让我答应你的条件,如果我真这么做了,他这辈子才是真正地待在心牢里。”
也许是想起了沈昂,木木的眼里又出现了那种久违的光彩,让整张脸蛋瞬间变得光彩照人。
付易风看得呆了。
他永远记得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木木时的场景——那时他们正在开会,沈昂在做着工作总结,而他身边的木木则专注地看着沈昂,眼里是小而灿烂的光彩,就像是黑夜里最绚烂的烟火,美得不可思议。她就那样望着他,崇拜而充满爱慕。她的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他人。
当时的付易风在心头对沈昂升起了羡慕的qíng绪。
他想,如果自己身边也能有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里都是自己的女人,那该多好。
他一直憧憬着这样的专注,于是便想要将她从他身边夺走。却不曾想过,也同样是这股让他渴望的专注,使得他永远也得不到林木木。
在他怔忪之间,木木再次拦下辆出租,跳了上去,让司机迅速驶走。
付易风最后看见的,只有木木的背影。
她留给他的,永远都只是背影。
木木就这么无望地忙碌到了正式开庭的日子,虽然知道沈昂不想让她看庭审,但木木还是忍不住去了。
连日的忙碌让木木身体不适,她感觉像是发了低烧,走起路来也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还是别去看庭审了,先去医院看看吧。”秦红颜建议。
“是啊,小婶子,要是你有什么好歹,我叔肯定能越狱出来灭了我。”沈盛年看着木木的眼神像是看着一颗烫手山芋。
木木却只是摇头,无论如何,她都得去看最终结果。
她坐在最后一排,只能远远地看着沈昂的背影。公诉人与律师的声音一阵远一阵近,她像是如坠梦中。
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醒来时,法官严肃而冰冷的话钻入她的耳中——
“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八十九条第一款、第三百九十条之规定,判决如下……被告人沈昂犯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明明知道这已经算是最轻的刑罚,可听见审判结果的刹那,木木还是如同寒冬腊月被泼了冷水般,连牙齿都在颤抖。
随即,沈昂被警察带走了,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
木木瘫在椅子上,捂住脸,怎么也起不来。
秦红颜与沈盛年将木木扶回了家,木木实在是太疲倦,躺在chuáng0上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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