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笔,连续录了三天后,终于听见了她想要听见的内容。
“我叔已经决定认罪,态度好,且有自首倾向,再加上并未造成严重后果,应该能判五年以下。”
“妈,你不是不知道我叔的脾气,他决定的事qíng有谁能劝得了呢?”
“为什么要自首,英雄难过美人关呗,如果他不认罪,我小婶子就会坐牢了,那岂不是更要了叔的命?”
听到这里,木木整个脑袋像是塞满了蜜蜂,嗡嗡嗡嗡直响。沈盛年究竟还说了什么,她再没有听进一个字。
她只知道一点。
沈昂为了她而认罪了。
即将接受牢狱之灾的人,原来是他。
☆、第十章(8)
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身子虚弱得压根没有力气站起。
待沈盛年发现她时,木木已经蹲在地上将近半小时。被扶起时,她的双0腿酸麻得像不是自己的。
“沈昂呢?!”木木抓0住沈盛年的手,那力气很大,指甲仿佛要嵌入他的骨fèng中。
地板上的录音笔以及她失控的表qíng让沈盛年明白了一切。
“你还是知道了。”
他的话令木木的心沉到了底。
是真的,沈昂果真出了事。
“我这些天住在红颜家,就是为了照看你,这也是叔叔的意思。”沈盛年把心一横,gān脆将所有都说了出来:“小婶子,在检察院的证据全都指向你的qíng况下,你以为他们能这么轻易地就放你出来?那是因为你前脚一进去,我叔叔后脚便去投案自首了。所以你才能这么安全轻松地出来,我叔为你做了这么多,可你却……”
可她却仍旧在埋怨他。
在他为了自己而待在拘留所里时,她还在埋怨他未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她好吃好喝好眠的时候,他孤独地待在小屋子里,失去自由失去舒适,只为了护她。
他对她说“一切有我”,他对她说“信我”,他对她说“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原来每一句竟都是真的。
木木心痛如绞。
“小婶子,很多qíng况我也是事qíng发生后才知道的。叔叔做事严谨,付磊他们只能从你下手,使你落入圈套。付易风是只小狐狸,看得出你对我叔而言很特殊,想着如果事qíng牵连到你叔叔肯定会倾身相救。刘秘书出事前我叔就察觉到了这点,便开始刻意地疏远你,想让付易风他们以为他对你已经毫无感qíng,让他们无法以你要挟他,从而让你脱离危险境地。毕竟行贿的事就算是有人扛下罪名,也会给整个公司带来极坏的影响。如果说捅出这件事只能让你进监狱而我叔却毫发无伤,那他们没有必要牺牲这么大,所以当时便一直静观其变,没有什么大举动。为了瞒过他们,叔叔只能忍痛做戏,和你分手。可他也很担心,每天都派我私下保护照看你。付易风他们对你们分手的事虽有疑惑不敢轻举妄动,但又不愿放弃这个大好机会,最后竟想出色0诱你的损招,故意装出qíng深款款模样诱你上钩,想要让你成为她女友,bī得我叔显出真心。不过小婶子你还算坚贞,没有被他那个花花公子欺骗。付易风这烂人最后没法子,竟想对你不轨,当时qíng况危急,我叔根本来不及叫人,只能冲进去将你救了出来。也就是因为这个举动,之前的假装都功亏于溃,付易风更加明白你在我叔心中的重要地位,从而将帐户上的漏dòng主动报给了检察院,让他们找到了你。他知道,我叔肯定会因为保护你而将罪名揽在自己身上。”
沈盛年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木木的脑门心上,让她昏眩。
原来,如此。
原来沈昂仍旧还是爱着她的。
“那天叔叔去自首前,将我约去谈了很久,中心思想就一个意思,让我照顾你。”
沈盛年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木木面前:“这是我叔叔所能剩下的全部身家,他让我都给你。他请你务必要收下,因为他曾经发誓说要照顾你一辈子,但现在看来却无法实现了。他希望你能拿着这笔钱去英国留学念书,他说那里有能照顾你的人,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沈昂的话体贴满是关爱,可在木木听来,却像是把尖刀剜着她的心。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要她去英国与陆遇复合,他要她不再等自己。
“感qíng的事,我叔一般都不会跟我聊,所以之前关于他和莫娟的事我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去猜测的。而且有些话因为正在气头上,也说得过了火,让你们产生了很多误会。”沈盛年脸上首次出现这样诚恳的表qíng:“小婶子,我后来才知道,原来莫娟的那个孩子并不是我叔的。而且他帮助莫娟也只是因为愧疚。至少在我与他的聊天中可以发现他对莫娟确实再没有其他多余的qíng感,他现在心里就只有一个你。男人对女人最大的赞美是求婚,最大的爱便是为她失去自由。小婶子,我也是要到事qíng发生后才能知道,我叔叔对你感qíng有多深。”
在这样的关头,莫娟这个名字已经不再重要。
木木甚至宁愿沈昂真的和莫娟在一起,那样也就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
木木想,这件事最终是由于她的疏忽,要认罪也是要由她来顶。
沈盛年似乎能一眼看穿她的念头:“不要想着你再去自首将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就可以让我叔出来,已经不可能了。你这么贸然而去,唯一的下场便是你们俩都待在牢里。”
也就是说,她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沈昂坐牢?
此刻的木木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见到沈昂。
只要看他一眼,那就好。
她恳求沈盛年,而沈盛年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口答应。
沈盛年让木木假装成沈昂辩护律师助手,一同去看守所见他。
木木越过那一重重铁门,看着冰冷而yīn暗的房间,心里难受得紧。而当她真正看见沈昂时,整个人更是疼得想要缩成一团。
他瘦了,憔悴了,下巴上全是胡渣。然而背脊却仍旧挺直如常,气质依然淡然沉稳。
他看着木木,目光还是一样温柔,就如同他们相好时每天早上醒来她面对的那种目光。
他们相互对视着,眼神专注而灼热,像是要将彼此的影像永远地记刻在脑海中。
良久,沈昂终于开口:“别哭。”
他这话一出口,木木才感觉到双颊边的冰凉,伸手一抹,触手皆是湿0润。
原来是她哭了。
她知道他不想见到自己的眼泪,可是那泪珠却始终止不住。而心中的复杂qíng绪更是胀满胸臆,无法排遣,只能顺着眼泪流出。
原来相对垂泪竟是这样一番景象。
☆、第十章(9)
沈昂习惯xing地想要伸手拭去木木的泪水,但手刚伸出,却发现隔着笨重的木桌,他们相距那么遥远。
他失去了自由,就连帮她擦拭泪水这件事也无法做到。
沈昂不动声色地将落寞的手伸回,缓声道:“木木,以后我可能没办法照顾你了。”
木木垂下头,泪珠滑到睫毛上,一刹那的晶莹之后陨落。
“以后再不要随便任xing,发脾气前先深吸口气,在职场上绝对不要说同事坏话,睡觉前要记得把手伸进被窝否则早起胳膊会疼,每个月那几天要记得不能喝冰水吃辣椒,上次你就是这样疼了好几天……”
即使是在这样的境况里,他想着念着的,仍旧是她。
要到这时木木才知道他有多关心她,多惯着她。
她的心被后悔填满——为什么在以前那样美好充沛的时光里她没有将他好好珍惜。
“我都答应你。”木木泣不成声。
她决定,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她都会答应。
因为他是她的沈昂。
“还有最后一点,也请你答应。”沈昂一字一句地道:“不管我被判多少年,都不要来看我。”
木木猛地抬起头,睫毛上的泪珠因为这剧烈的动作而掉落。
“为什么?”
沈昂声音轻缓,是一如往常那般宠爱的声音,然而他说出的话却是截然相反的意思:“木木,你还年轻,现在是你这辈子最huáng金的年纪。你应该有一个体贴温存的男友,能上下班接送,能在生病时陪伴,能在不开心时宽慰。是的,你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人,而不是我这样一个关在监狱里的囚犯。”
“可我要的不是那些,我要的是你!”木木激动地分辨。
什么体贴温存,什么陪伴左右,她统统不要。
只要他们的感qíng还在,那她就不是孤独的。
沈昂的话音低沉充满磁xing,压住了她的激动:“木木,答应我,去英国。”
“你想要我和陆遇在一起?”木木忽然愤怒了:“沈昂,你是不相信我吗?”
沈昂笑着摇头,那笑容苦涩,堪比huáng连。
“可是你答应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誓言不止是一句话,说出来就是要兑现的!”木木qíng绪激动,声音嘶哑。
“木木对不起,我没用,现在的我已经没办法遵守我的誓言。”沈昂起身,主动要求结束这场会面:“木木,忘记我,找个能给予你幸福的男人。只有知道你生活得好,我在里面才不会遭受煎熬……这是现在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他留给她的背脊依旧挺直,夕阳的光从铁窗里she0入,映着他的背影,平添了无尽的寂寥。
从那以后,木木最害怕的就是夕阳。
她没有放弃,回家后便开始想办法,着手找能够帮沈昂的人。她发动了身边所有的关系,即便是遭遇再多的冷眼,付出再大的金钱代价,也会去一试。
然而次次都是落空。
就连沈盛年也在劝她放弃:“如果有办法,我叔也不会束手就擒了。”
可是木木就是不愿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愿意去尝试。然而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绝望,bī得她近乎走火入魔。
在最后,她甚至去找了莫娟。
这时付老爷子刚去世,莫娟正忙着与付磊过招,压根没时间见她。木木便在她办公室外等了整整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时,莫娟接见了她。
木木正想开口,莫娟却一口将她回绝:“如果你是为了沈昂的事qíng来的,我劝你不要多费唇0舌,回去吧我帮不了你什么。”
木木握紧拳头:“追根到底,沈昂是为了你们才会与付磊为敌,以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这么多年来,他也帮了你们这么多的忙,难道你就真的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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