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都哭了1_夏七夕【完结+番外】(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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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过去,她冲我笑了一下。她的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可以看出昨天晚上她也定是一宿没睡。

  她问,吃点什么?我随便点了点菜就直奔主题,我说,怎么没上班?

  我辞职了。苏冽搅动着眼前的咖啡,淡淡地说道。

  我惊愕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洛施……苏冽抬起头看我,我想……我得离开C市了……

  苏冽带给我的这个消息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将我的耳朵炸得灰飞烟灭。

  我说,苏冽,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苏冽嫣然一笑,侧脸上的酒窝深深如许,显得格外温婉。她说,其实这个打算一直就存在于我心里,只是因为这里有你们,所以我便一直留在了这里。

  我问,那你要去哪里啊?你在这里打拼的一切你舍得放弃吗?离开就意味着从零开始,你明不明白?

  我一急,就容易脱口而出,就像你说的,米楚的爸爸跟妈妈早就离婚了,你根本就不算第三者啊。

  我不知道米楚听了这段话会不会恨死我,可是此刻,我是那么尽力地挽留着苏冽,这个我生命里等同于朋友,又等同于姐姐和贵人的人。

  我盲目地崇拜着她走的每一步路,相信她做的每一个决定。

  可是这个,我无法接受。

  苏冽宠溺地看着我,就像看着自己在使小xing子的妹妹一样,她说,洛施,你不要急,听我慢慢说。

  那天中午,苏冽对我说了她和郑玉玺,也就是米楚的爸爸的故事。

  她说,无非是一个寂寞的商人和一个初出茅庐闯入社会打工的女孩的故事。他贪恋我的年轻,我贪恋他给我的安稳,只不过,他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出现的,所以他在我心里占据的位置……

  她打了个比方,就像当初你在实验高中不受众人欢迎时,陆齐铭将你带入了另一个世界。当时他也是如此,在我对生活绝望,觉得周身寒冷时,是他带我走进了光亮,给我温暖。于是,从此之后,我便将他铭记在心上。

  她说,其实,我与他在不在一起都行。这么几年了,我们一直飘忽不定,不然我也不会在前段时间才走进他的房子。我觉得他对我更大的意义并不是我爱的人,而是不可或缺,能让我心底踏实的人。至少……苏冽用手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是在这座城市。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呢?我疑惑地问。

  因为我厌倦这样的生活,我也想找个理想的男朋友,你明白吗?苏冽看着我,她的眼睛里澄澈一片,没有任何的灰暗,我信了她的话。

  转而她又苦笑道,我唯一觉得愧疚的便是对米楚,我希望我走后,她能原谅我。

  我说,会的。

  苏冽让我对米楚保持她离开的秘密。

  她说这几天jiāo接下工作的事,然后把车子和房子都转一下,再分别请我们几个吃个饭。她明白我跟陆齐铭的尴尬,我也曾对她说过,相见不如不见。

  那几天,我下班后就陪在苏冽身边,我从来没有这么怕一个人离开过。蒋言说,你是怕她走了之后我nüè待你吧。

  我说,美得你。我觉得我对蒋言的态度开始逐渐改变,从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到偶尔能说两句,但依旧被噎,再到借着病嚣张几句,最后到现在这样,就算是被噎到,也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不要脸地继续说话。

  而蒋言最近显然心qíng不错,听苏冽说,好像他的前女友又有那么点回心转意了。

  我问苏冽以后打算去哪里。苏冽笑道,要么回家乡发展,要么就到处走走去流làng,反正一直想去西藏,现在刚好有时间。

  我说,你不适合西藏。苏冽问为什么。

  因为你妆容jīng致,不管是西藏还是别的流làng的地方,那些都是旅人的选择,而不是你的。

  苏冽说,那不一定。你怎么就觉得我身上没有流làng的气质呢?

  一周来,除了工作,我跟苏冽在一起了五天,跟米楚却是本周第一次吃饭。

  米楚仿佛比前阵子好多了,她说,我有点原谅苏冽了。

  我张张口想告诉她,苏冽明天的车要走了,可是答应过苏冽的话又回响在耳边。于是,我只想闷闷不乐地戳着眼前的牛排。

  我了解苏冽的为人,有些人,她宁可再也不见,也不要尴尬。她说过,她会八面玲珑地应付所有的事,唯独不会对朋友长袖善舞。

  [4]这个世界上让人错过后悔的,除了机遇,就是感qíng。

  周末,我起得格外早,因为苏冽是早上九点的班机。

  可是,当我刷牙时,手机上却刷出一条短信,是苏冽的,再见,洛施。

  正当我看着短信还没反应过来时,米楚的电话又进来了。

  她说,洛施,苏冽去哪里了?她为什么会给我发那样的短信?!

  我满口泡沫,疑惑地问,什么短信?

  再见是什么意思?她竟然对我说,再见,米楚!

  我再打苏冽的电话,已是关机状态。我打给蒋言,说,苏冽人呢?

  蒋言的声音好像没睡醒,懵懂地问我几点了。

  我说,八点。

  蒋言说,哦,肯定走了,她七点五十的飞机。

  什么,她明明告诉我是九点的飞机……我尖叫道。

  可是,我怎么会忘记了,苏冽是那样一个害怕离别的人,她怎么会告诉我准确的时间?!

  我跟米楚讲了苏冽的离开。米楚激动地喊道,cao,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翻了翻白眼,早告诉你能有什么用,你也不瞅瞅你对苏冽的态度。

  米楚喃喃地说,我以为她能够容忍我想明白。

  我说,那你现在明白了?

  米楚说,你说我还能不明白吗?我觉得我怎么都不能失去这个朋友。

  我说,米楚,这个世界上让人错过后悔的,除了机遇,就是感qíng。

  出门聚在一起后。

  米楚当机立断地给郑玉玺打了个电话,她说,你怎么就放苏冽走了呢?我不知道那头米楚爸说了什么,但是转眼我便看到米楚颓然地放下了电话。

  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郑玉玺说,他也是为苏冽好,她年华正好,适合更好的生活。

  我说,你爸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坏,这感悟,赶上千寻了。

  正埋首在心理学书籍里的千寻抬头挥挥手说,该走的就让她走,她想我们了,就会回来的。

  苏冽离开了,葫芦忧郁了,只剩下我跟米楚、千寻三个人,怎么也提不起jīng神,所以平时鲜少再聚,偶尔周末会坐在时光吧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一想起以前苏冽用手指夹着烟,优雅地坐在这里指点江山的模样,就觉得异常伤感。

  而我没想到的是,曲曲折折,出了这么多事后,本该安静的生活,又突然险象环生起来。

  一天清晨,我刚走进办公室,就听到办公室的同事在热切地讨论。“喂,听说了没,那个撞死人的市主任的儿子不是被判坐牢了吗?听说用了金蝉脱壳,去坐牢的不是他儿子。”“唉,现在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说,这样的事就没人管管?”……

  我边朝自己的位置走,边忐忑地问,你们哪儿来的消息啊?

  喏,刚在网上看到的新闻。同事给我指了一下电脑屏幕上市里的某个论坛。

  我迅速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顿时,眼前眩晕一片。

  在这个网络发达的年代,所有的事都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十分钟内传遍整座城市,甚至全国、全世界。

  我拿起手机朝卫生间走去,我拨葫芦的电话,刚响了一声后,葫芦那边便接了起来。我说,葫芦,你知不知道网上的消息?

  葫芦镇定地“嗯”了一声。我说,现在怎么办?你爸有没有在想办法?

  葫芦说,大概没有什么办法了。

  什么意思?我惊讶地问葫芦。

  葫芦仿佛已经难过得不成样子了,说话异常缓慢,他说,前段时间,我爸找人顶替我时,我晚上去客厅喝水,走过他们卧室门口,就听到他在跟我妈说,最近市里在查他。而我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他铤而走险办下,如果能成,我们就成,至少可以保证我和我妈的安全,如果不能成,这个家恐怕就不成家了。

  葫芦低声讲述的模样,让我的心底生出一种抓也抓不住的恐惧。

  我问,叔叔的事严重吗?

  葫芦叹了口气,你觉得呢?市里的每个产业,都有他的幕后投资,而且,我家不少亲戚也在他的关照下深入到了各行业做生意。这水蹚得太深了。

  葫芦……我喊着他的名字,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冽离开后,我觉得自己忽然变得非常脆弱,在这一瞬间,我怕我再一开口,便会哽咽。

  没事……葫芦安慰我道,他的口气里带着坦然,他说,这件事如果能够到头也好,反正我已经日夜不安,等这天等了很久了。

  挂了葫芦的电话后,我又接了米楚和千寻的电话。

  我觉得这些日子大家都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困shòu,稍有风chuī糙动,便会惊醒,随时都在担惊害怕真上帝赐给我们的各种离奇和灾难。

  我们安静地看着网上流传的消息,仿佛要被宣判死刑的犯人一样。

  直到那天下午,葫芦给我打电话说,洛施,我听到我家楼下有警笛响了,我以后……大概再也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也不能再看着你跟齐铭幸福了……

  我“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我说葫芦,你等着,我去送你,我去送你。我不顾办公室里同事异样的眼神,就径直朝楼下冲去。

  我边跑,眼泪边从眼眶里掉出来。

  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哭了,之前我觉得自己为陆齐铭哭得太多了,所以,米楚跟苏冽争吵时我极力规劝,却没有哭,苏冽走时,我假装淡然,也没有哭。可是,当葫芦说恐怕日后再也见不到是,我的眼泪像大雨般,滂沱落下。

  葫芦,你知道吗?如果陆齐铭是我的整个青chūn,那你便是青chūn上五颜六色的色彩,没有你,我的青chūn也不会多彩。

  所以,上天,请让葫芦留下来,留下来。

  我赶到葫芦住的小区时,门口的人群还没有散尽,他们议论纷纷的样子显然已是人去楼空。

  我站在葫芦的家门口,突然全身无力,最后蹲在被秋天灌满风的楼梯间,失声痛哭。

  风chuī乱了我的头发,chuī掉了我的帽子,眼泪甚至晕花了我的妆,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失去最好的朋友更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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