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_饶雪漫【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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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谢什么?”罗琳说,“你可以成为一名作家,我等着看你出的书。”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没有看不起我的意思,我心稍安。

  第二天清早,我刻意在小区外等凌夏,他果然按时按点地出来,看见我,急跑几步,到了我面前。

  “好多天不见。”他说。

  “谁让你不联络我?”

  “怕打扰你学习呢。”凌夏说,“我们乐队上电视了,有公司正准备签我们,我一直都想告诉你呢!”

  “真的!”我高兴地说,“那我也还你一个好消息。”

  “说说看?”

  “我保送上师大了,不用考试啦。”

  凌夏的脸上却没有出现我预先想中的那种喜悦,而是用一种担心的口吻问我说:“你确定吗?你要是自己考,也许可以考上好得多的学校呢!”

  我觉得很扫兴,不高兴地说:“我自己有几把刷子我清楚!”

  “不高兴了?”他察言观色,低下头对我说,“瞧你,嘴撅得那么高!”

  “讨厌!”我说。

  “两年没女生骂我讨厌啦。”他说,“骂得我真舒服。”

  “神经。”

  “好啦。”他说,“再不上学要迟到啦。走吧,我送你一程。”

  “我们不同路的。”

  “大不了我迟到喽。”他笑笑,一直将我送到公车的站牌下才离去,走的时候又对我说:“保送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总觉得,以你的才气,可以上更好的学校呢。”

  知道他的话出自真心,我对着他点了点头。他这才转身离去。

  不知道会不会让凌夏失望,我经过了很慎重的思考,终于还是决定接受保送。大局已定的那一天我不用再到学校上学了,叶细细却是天天熬夜,整个人像只红眼兔子。她说那样红着眼睛对我说:“天意。真是羡慕死你,你运气真好。”

  “就算给你保送你也不会愿意的么。”我说,“那不是去不成上海了?”

  “嘿嘿。”她笑,“事到如今,哪还有那么多làng漫的想法?能考上一个差qiáng人意的大学就算是不错了。”

  “祝你成功。”我由衷地说。

  那天晚上妈妈爸爸都趁底放松出门打牌了。我打通了凌夏的电话,对他说:“今晚我来听你唱歌。”

  “对不起。”凌夏说,“我在彩排,我们乐队马上要参加全省的原创音乐晚会。”

  “在哪里,我可以来看吗?”

  “不可以。”凌夏说,“彩排是封闭的。”

  “那……”我失望极了,“我还没听你唱过那首叫《若即若离》的歌呢。”

  “来日方长。”他笑着说,“下次吧,好吗?”

  说完,他挂了电话。

  本来,我幻想着可以有一个làng漫的听歌之夜,可这些幻想却被无qíng的现实击得粉碎。我刚刚放松的神经变得凌乱脆弱,于是趴在书桌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第九章末曾猜到的结局

  因为我们不会飞翔

  所以幸福航程漫长

  难免有风bào埋伏在前方

  等我们越过爱qíng的海洋

  会庆幸终究没放弃退让

  在繁华的岸上把沿途的泪光

  都埋成了宝藏……——

  SHE《爱qíng的海洋》

  闲得发闷的日子,我的小说,终于写完了。

  凌夏答应我,他一定会好好地读。

  我们约在秀水吧。

  那是午后,整条街都在午睡。酒吧要到三点才会营业。我告诉服务生我约了凌夏,他很热qíng地招呼我进去坐,还替我倒了一杯茶。

  我等了凌夏好一会儿,才看到他匆匆从门外走进来,戴了低檐的帽子,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歌星的派头,在我对面坐下,他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迟到五分钟。”

  “没关系,你们的歌排得怎么样了?”我问。

  “演出就在明晚。对了,有还件事要告诉你,我辞职了。”他说,“和唱片公司已经正式签约,就在昨天。”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真替他高兴:“这么说你真的快要做歌星了?”

  “呵呵。”凌夏说,“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我从包里拿出软盘来递给他说:“我的小说全在这里了,希望你会喜欢这个结局。”

  “什么样的,”凌夏说,“可否先透露一点?”

  “自己看吧。”我笑笑地喝下一大口茶。

  “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凌夏说,“一定错不了。”

  “收下你的奉承。只是,那首叫《若即若离》的歌什么时候唱给我听?”

  “只要不忙,什么时候都行。”他说。

  我想了想说:“现在?”

  “现在?”凌夏朝台上看了看说,“可不是演出的时间啊?”

  “为我破例一次也不行?”

  “行。”他慡快地说。然后就去跟老板借吉它。很合我心意,借出来的是一把木吉它。凌夏抱着它坐到台上,我环顾四周,除了老板和一两个服务生,酒吧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凌夏朝我微微颔首,手指一动,琴声已悠然响起:今天这世界它变幻不停/今天相守明天却已分离/这感qíng它若即若离/看似遥远却又萍水相依只有我心只有我心明白我一生都不会放弃……

  凌夏是个天才,一首歌写得无懈可击,直唱得我的心百转千回。等他唱完,竟忘了鼓掌。直到他走下台来,俯身问我:“可喜欢?”

  我掩嘴笑,模样一定傻得可以。

  他不放过我,继续问:“可喜欢?”

  而我的泪就在那一瞬间掉了下来。

  “傻瓜。”他握住我放在桌面上的手:“大喜大悲的要吓死我?”

  我被他握得不能动弹,好半天才想起来将手抽出。然后听到他叹息:“天意,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不是孩子了。”我抬起头来勇敢地看着他。

  “对我而言,你永远是。”他说。

  “七岁根本就不是问题。”我索xing更加大胆。

  “对我而言,它会一直是。”

  “你在伤害我。”我委屈地说。

  “对我而言,最怕的是会一直伤害下去。”他真是铁石心肠,给了我向前的希望,却又一直带着我绕迷宫,让我无法找到出口。

  于是我只好心肠更硬地对他说:“我不怕。”

  “天意,你让我想想?”他的口气里有让步的成份。

  于是我乘胜追击:“好,三天时间。你可以选择做我的男朋友,也可以选择永远地离开我。”

  “你的小说也是这样的断然的结局吗?”他笑起来,“其实还有第三种方式,你有没有想过?”

  “没有。”我断然地说,“也不会去想。”

  “说你是孩子你就是孩子。”他无奈。

  那天他一直送我回家,我们在快要靠近小区的地方分手,他要急着赶回去彩排,一场盛大的演出正在等着他。告别的时候我问他:“你是不是有过一次失败的恋爱?”

  他看着我半天,然后回答我:“是。”

  “我会一直,温柔地对你。”我说,“不管你给我什么样的结局。”

  他伸出手来,还是那个习惯xing的动作,飞速地揉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然后在我毫无预料的qíng况下,他拥抱了我。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拥抱。我闻上他衣服上淡淡的气息,于是这个夜晚和那个下了夜自习后的夜晚奇妙的重合,我已经不能呼吸。

  直到他放开我。转身大步地离去。

  他没有回头看。

  所以他不知道,我跟踪了他。

  我跟着他转了两部公车,到了他彩排的地方。那是市里有名的演出中心,门口有很多的人来来往往,我没有工作证,守门的硬是不让我进。我灵机一动说:“我找我爸我急事,马上就出来。”

  “你爸是谁?”他板起脸来问我。

  “马导。”我胡诌一个名字。谁知道他一听手一挥说:“那进去吧,快去快回。”

  我差不多心花怒放。悄悄地溜了进去。虽说是彩排,看台上也有不少的人,我悄悄地找了个角落坐下,尽量不让凌夏看到我。前面的节目老是NG,我等了好半天才等到他唱,他唱的那首歌有我不喜欢的名字,竟叫《告别》:

  我醉了我的爱人

  在这灯火辉煌的夜里

  多想啊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泪流到梦里醒了不再想起

  在曾经同向的航行后

  你的归你我的归我

  请听我说请靠着我

  请不要畏惧此刻的沉默

  再看一眼一眼就要老了

  再笑一笑一笑就要走了

  在曾经同向的航行后

  各自曲折各自寂寞

  原来归的原来往后的归往后

  在他的歌声里,夜变得奇异的灯火辉煌。我没告诉他我听了他的歌,我在独自回家的路上脚步欢快,嘴角盈满了笑意。我毫不怀疑凌夏三天后会给我的答案,我甚至充满yīn谋地想:他深qíng的心如何敌得过我年轻而美丽的执着呢,呵呵。只是当时的我根本弄不明白,十七岁的我又如何敌得过命运的捉弄?

  更不曾想到的是,从那夜以后,就如他的歌中所唱,我们就真的各自曲折,各自寂寞了。

  原来的归了原来,往后的归了往后。

  第二天清晨。

  我还在梦中的时候,罗琳的电话把我惊醒。她在电话那头欢欣地说:“小懒猫,还没起chuáng?今晚请你看演出!”

  “什么演出?”我心一动。

  “中国原创音乐晚会。”罗琳说,“我们公司赞助的。你叔叔特别要我给你留一张贵宾票,他说你喜欢听其中的一支乐队唱歌。”

  “你们公司赞助的?”我不信。

  “看看报纸吧,‘天通之夜’原创音乐晚会!”罗琳说,“小笨瓜!”

  “怎么我叔叔没跟我提起过?”我讷闷。

  罗琳笑得什么似的:“太搞笑了吧,你是老总还是他是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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