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长大_饶雪漫【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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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到梅子,"我说,"聊了一会儿。"

  徐小小探询地看着我,半天才说:"你心qíng不好,所以去找她诉苦,对不对?阿萱你说实话,你心里,究竟是是梅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小小,"我不解地说:"gān嘛呢?"

  "我知道你后悔,"徐小小说,"你后悔为了我而演巫婆。要是为了梅子呢,为了梅子受委屈你会怎么想?"

  "小小。"我yù辩无言。

  徐小小看看我,眼里竟有些泪,没等我说话,转身跑掉了。跑了一会儿,她开始走,背影像只骄傲的蝴蝶。

  仇老师曾经给我们介绍过一篇散文,那位作家说: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可是徐小小啊徐小小,我想知道的是,如果友谊失去了,还会不会慢慢回到我们身边?

  五月里,我们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校园文化艺术节。

  年级推荐我们班的英语童话剧《白雪公主》去参加开幕式上的汇演。

  徐小小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她很兴奋。兴奋完了徐小小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阿萱,你要是不愿意演巫婆,我不会勉qiáng你。反正这是在全校露脸的事,也不愁找不到乐意的人。"

  不知从哪一天起,徐小小和我说话就总有那么一点yīn阳怪气,我不愿和她计较,不温不火地说:"你是导演,你决定好了。"

  没过几天金铃的死党叶欢就在课间对我说:"谢萱,谢萱,徐小小正在肖老师办公室里,你猜她说什么?她说要让两个男生来反串太后和巫婆的角色。仇老师走了,找人替代是正常的,换掉你就没什么道理。"

  按时长大(8)

  "是我自己不愿意。"我说,"不要挑拔离间。"

  "嗨!"叶欢凑到我耳边神秘地说,"金铃亲耳听见,徐小小在肖老师面前说你演戏放不开,英语发音长短音都分不清,你还对她那么死心踏地。"

  我将信将疑。

  放学的时候徐小小却果真对我说:"阿萱,肖老师说了,为了增加喜剧效果,要让两个男生来反串巫婆和太后。我推荐了苏猴子演巫婆,让他以后再多一个外号。"

  "苏波肯吗?"我问。

  "我自有办法。"徐小小很有把握地说。

  在学校演出自然不同于在班上。服装,道具都要考虑周全。徐小小神通广大,居然还借来了假发套。每天下午放学,大家都走了之后,是他们排练的时间。我想先回家,徐小小却央我陪她,还美其名曰叫我"副导"。我这个"副导"只好坐在前排,背对着他们做我的家庭作业,听苏波用油腔滑调的英语说着那些我曾经耳熟能详的句子,心里滚过一阵阵酸酸的恨和说不出的遗憾。

  正式演出是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舞台设在学校大cao场的正上方,初一(2)班的教室被征用为临时的后台和化妆室。"白雪公主"徐小小把一大摊服装和道具往我面前一扔,让我分发给粗心的男生们。"我的妆化好了,不好动来动去。"徐小小真的是美极了,她娇媚地对我说:"只好麻烦你再做剧务了,我的好阿萱。"

  当我把苏波的"巫婆服"和黑色的长发套递给他的时候,他盯着我奇怪地问:"做什么?"

  "换衣服啊,马上就要上台了,还化妆呢。"我说。

  苏波对着我做出一副"你吓死我"的表qíng。演太后的张园原倒是大方许多,他接过我的衣服说:"我把我妈的化妆品带来了,放心,苏波的妆包在我身上!"

  可是苏波怎么也不愿意化妆。

  徐小小急得找来了肖老师。

  肖老师把苏波从座位上拎起来说:"什么时候了,还瞎来!来,来,来,我替你化妆。"

  苏波一把甩开肖老师,涨红着脸说:"只说演巫婆,又没说要穿女人的衣服,戴女人的头发,化成女人脸。"

  肖老师眼睛一瞪:"苏波,你敢!"

  "这么复杂我不gān。"苏波横下一条心:"肖老师你杀了我吧。"

  见苏波决心大,肖老师只好妥协:"好,好,发套就不用戴了,你赶紧把衣服换上。妆简单一些。"

  "那可不行,"徐小小急得跳脚,"会影响整个剧效果的。"

  肖老师用眼光制止她。

  只可惜苏波不领qíng:"不演。"他缩在凳子上:"穿女人衣服,你杀了我吧。"

  "杀,杀,杀!"肖老师给气得语无伦次:"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捣乱,丢班上的脸......"

  "不演就不演!"徐小小恨恨地冲苏波说道。并一把揽过我站到肖老师面前:"肖老师,让谢萱上,谢萱也演过!我就不信地球少了谁不转。"

  肖老师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们,也不顾我拼命地摇头,命令地说:"谢萱马上化妆,苏波跟我到办公室去。"

  大cao场上密密匝匝的全是人。排在我们前面的节目是高一的男生小合唱,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后脑勺,我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腿抖得站也站不直。徐小小不停地给我打气:"萱,别怕,你一定行。"张园原也凑过来说:"在班上演得挺好的,没什么了不起。"

  奇怪的是一上场我反而不怎么怕了。一句句台词熟悉地溜到嘴边,难得的做主角的yù望象欢欣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击着我的心扉。结果,我和我的同学都发挥得异常出色。演出如徐小小所料,再一次取得成功!好多高年级的同学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掌声象chūn雷一样响彻云霄。肖老师的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散场后才看见苏波,背着个大书包,一踏一踏地走在我和徐小小的前面,徐小小不屑地往前啐了一口说:"缩头乌guī。"

  那晚徐小小又打电话给我,电话里她的声音是压抑不住的开心:"这下校文艺部不会再小看我了。阿萱,谢谢你,你演得真好。我早就说你是最好的人选,偏偏肖老师要什么反串,差点吃苏猴子的大亏。"

  徐小小最后的一句话总让我觉得有点"此地无银"的味道。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为我自己高兴,原来我也是一个能上台面的人。

  因为高兴,第二天我起得特别早,去学校也特别早。教室里还没几个人,黑板上赫然画着一只硕大的活灵活现的乌guī,旁边还写了一行小字:"猴子变乌guī。"毋用置疑,一定是徐小小指使男生们gān的。

  三三两两的,同学们开始进教室。看看黑板,大都吃吃地笑,没有谁去擦它。班长毛蔚倒是想,被她的同桌许扬小声制止了:"急什么,离上课还早呢。"

  苏波埋着头死死地坐在他的位子上,肩斜斜的透着一种委委屈屈的倔qiáng,就像初一的那一次,我满教室写满了他的外号。男生也应该是很自尊的吧,男生的自尊受到伤害一定比女生还要心酸。这么一想我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冲上讲台,三下两下地擦去了那只让这个本应紧张的早晨变得份外多彩的大乌guī。

  那时,徐小小正兴高彩烈地背着书包走进来。看着我的动作,笑容忽地僵在她脸上。

  我喜欢六月的阳光,不急不缓。就像我若有若无的心事。苏波从校园青青的葡萄架下走过,他说:"谢谢你哎,谢萱。"苏波的眼睛真小,阳光下,眯fèng着,象林忆莲。我就卟哧地笑。

  按时长大(9)

  一切好似梅子的那首歌:"流水它带走光yīn的故事改变了我们,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chūn......"

  当徐小小迷途难返地踏进爱qíng的漩涡时我和她之间的友qíng已褪色成一片苍白。

  放学路上代替我走在徐小小身边的是高二一个叫周鸣的男生,校文艺部的部长。徐小小说话又开始要命的嗲声嗲气,象还没发育那会儿。我曾不经意目睹过他们的约会,就在我们小区的花园边,俩人低着头窃窃私语,手牵一会儿松一会儿,犹如电视里地下党接头。那时的徐小小和我再无知心话可言,友谊走时像来时一样猝不及防。大家都说:徐小小重色轻友。我就觉得自己骨头轻,宁愿是自己谈恋爱抛弃了徐小小。

  不过像周鸣那样的男生我是不会喜欢的,整日里油腔滑调,上次写给徐小小的贺年卡上还把"上帝保佑你!"写成"上帝保拓你!"错别字都不说,男生居然信上帝,我就瞧不起。至于我心中目喜欢的形象很有些模糊,说不上来,也许是还没有遇到。就是遇到了,我想我也绝不会像徐小小那样闹得满校风雨,悄悄放在心里,该是很美的才对。

  肖老师为徐小小的事气得七窍生烟,可是她劝不住徐小小,谁也劝不住徐小小。为她的事,我们班好长时间没拿到流动红旗,据说肖老师还丢掉了优秀班主任的称号,大家都忿忿不平地说:徐小小昏了头。

  那天是语文课,徐小小竟忘了带语文书,肖老师很不高兴的叫她回家去取,徐小小说忘了带钥匙,肖老师就讥笑着说徐小小你这也忘那也忘怎么就忘不了谈恋爱。

  徐小小先是一愣,然后短促地笑了一声做为抗议。

  肖老师气得把手里的粉笔头一扔说:"笑什么笑?你一个大姑娘,知不知道羞耻?"

  "我当然知道!"徐小小牙尖嘴地回嘴:"不就是忘拿书吗,以前也有别的同学忘了拿书,你为什么不让他也回去取呢?"

  肖老师把教案猛地一拍,拍得粉笔灰四下乱溅:"徐小小,我当了二十几年老师,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你给我马上出去,不叫你家长来,别再进我这个教室!"

  徐小小和肖老师对峙了几秒钟,大家都以为她会收拾书包冲出教室,哪知她摆摆身子,竟慢慢地坐回座位上,一副"你奈我如何"的表qíng。

  全班同学大气都不敢喘。

  肖老师这下倒平静许多,她也端一张凳子坐下来慢条丝理地说:"你徐小小不出去,我今天就不讲课,làng费了大家的时间我看你怎么赔?"

  "哼。"事到如今,徐小小也豁出去了,低着头咕噜说:"是你自己不讲课的,怪得了谁?"

  肖老师腾地站起来,冲到徐小小旁边,把她从座位上拎起来:"你跟我到校长办公室去,我这个班开除你,年纪轻轻不学好,还治不了你了,笑话!毛蔚带大家自习,谁不认真把谁的名字记下来jiāo给我。"

  徐小小终于被肖老师扭出了教室。她们一走,全班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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