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问我是不是又在写什么小说,我掩饰他说怎么会呢学习还忙不过来呢。
"你骗人,"他说,"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要写点什么的时候就会长时间表qíng特殊眼光犹豫不定,这方面你不要太放纵自己,有时间倒不如同萌子去看场电影轻松一下。"
"你是说我不轻松?"
"何止不轻松,简直沉重。"林沐望着我,"我还是习惯以前的蓓洁,一个又凶又狠时哭时笑的小疯子"
"那时的我可以不高考,可现在的我要高考。"我有气无力地辩解。
林沐笑了,他居然笑得出来。但过了一会儿他又很诚恳他说:"生活不是小说,蓓洁。别以为你会重复那些千篇一律的故事做那些千篇一律的悲剧主角。你很有才华,放轻松点前途无量。"
又一个前途无量!天知道要是我真的落榜了会怎么样,爸妈会怎么想,林沐萌子怎么想,别的那些人怎么想,而我自己,又会怎么想。
期中考试刚结束我就收到萌子托人带来的信,像发电报一样,叫我无论如何也要去她家一趟。然后附上一张地址的字条。我猜想可能是她的生日,说不定高朋满座杯酒jiāo加,于是又特地去礼品店包了份礼物藏在书包里以防万一。
一走到她家门口我就知道刚才是自作多qíng了。
门开了,萌子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坐在屋子中央的地毯上等我。见我出现,递过来一个很做作的微笑。
我弯腰换鞋,诧异萌子有一个如此富丽堂皇的家,只是有一些空dòng的孤寂。
雁渡寒潭(5)
萌子从后面来抱住我,声音忧郁他说:"黎姐姐,我想恐怕我恋爱了。"
电话在这个时候惊跳起来,萌子放开我去接。我替她把大门关上,听见她在那边讲话,声音嗲得要命,好半天才挂掉。
"那个'恐怕'的电话?"我问她。
"不是,我爸妈的。他们去了上海,留下我一个人在家。"
"你父母做什么工作?"
'"做生意。"萌子耸耸肩,不愿多说。
环顾四周,我发现其实萌子是个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小公主。想到她在酒吧里可怜巴巴他说一切只是为了一条好裙子,想到她对我哭诉腰酸背痛每天回家都要把胳膊浸到凉水里泡上十分钟,我难以相信。
萌子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
"黎姐姐,"萌子有些艰涩他说,"我刚才说的是一一林沐。"
"林沐?!"怎可能?他和萌子不过两三面之缘加一场电影而已。
"我想一定是爱qíng,简直朝思暮想。"她苦着脸,藏也藏不住的慌乱。
这个林沐岂有此理!我回去非找他算帐不可。
"他很有知识很帅气,"萌子接着说,"最重要的是还带点孩子气,我喜欢有点孩子气的男人。"
越说越离谱,我制止她说下去。"好了,"我说。"我会替你跟林沐讲清楚。"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一厢qíng愿,请替我保密,好吗?"萌子柔声说。认识她这么久,我从未见她这么温柔过,全然不像那个被人骗看了日记的萌子,连激动的锐气也已忘记,完完全全迷失方向。
我心折,继而心痛。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从来没感到自己那么无能过。也不能开口劝她,一劝必然落到俗套里去,萌子不再是小女孩,我不能够敷衍她。
"我想我不一定是那么傻的。"萌子将头枕到我肩上,声音轻得像耳语。然后我们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什么也没说。坐到壁钟敲了六下,夕阳从窗口缓缓地沉落下去。一抹残淡的微红在房间里跳跃,如同我们各自不同的心事。我感到萌子的泪来了又去了,坚qiáng而早熟的女孩,在独自完成一个艰难却必须的心路历程。我幻想过无数的恋爱但我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也没有发现有谁可以让我日夜挂牵。从萌子身上传过来的温热让我隐隐约约地觉得我以前有许多想法是错的,年少的痴qíng不一定就非是疯疯颠颠执迷不侮幼稚无知不可,萌子她们这一代与我们仅仅四五岁之差,思想却如同前进了半个世纪。想着想着这些我骤然发现这样的一个huáng昏一生一世也不会再重来,而我的未来还很长,像歌中所唱的那样"有一条小路曲曲弯弯又漫长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淘壑迷离吉凶未卜,高考比起来,不过是一堵跨脚可过的矮墙。
人,就是那么奇怪,再多的训告再好的事例也不一定能让你学会点什么。而你自己,却可以在片刻间教会自己该怎样长大。少女长成一株花,美丽动人,心地善良,却坚qiáng如风雨前屹立的大树。
八点钟的时候我和萌子开始吃一顿很丰盛可口的晚餐。除了淘米洗菜我几乎什么都不会。萌子却是个绝好的厨师,手脚麻利花样翻新,她做的糖醋排骨差点让我连舌头也一起吞下去。
隔着一盆腾腾冒着热气的汤,萌子问我:"你会不会笑话我?"
"怎么会,我会忘了这事。"
"你是说像雁渡寒潭那么简单?"
"雁渡寒潭?"
"是的,风chuī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是不是真的可以那么自然地看待一些不快乐的事,我希望能快快地消化掉。"她说。
"萌子将来想做什么?"我问。
"老师。"她出乎我意料地回答,"我要做个好老师,做我学生的好朋友,我教他们知识为他们排忧解难,这样就可以永远年轻。"
我自愧不如。
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萌子的好姐姐,骄做地认为自己可以告诉别人该何去何从,却远没有想到反过来小女孩教给我的还要更多、更多,更多得多。
萌子送我到公共汽车站,快上车前我掏出书包里那份礼物递给她:"本来以为你叫我来是你生日,所以准备了这个,不过好像一样有用,萌子你知道吗?你长大了。"
"黎姐姐--。"她很激动,接过礼物yù言又止。
我拍拍她,转身跳上停下来的公车。车子一喘气绝尘而去,把萌子路灯下的身影远远地抛离我的视线。
我想哭,却没有泪。萌子一定有一个很好的将来,好到我们想也想不到的那么好。我再也不必为她担心点什么,真的,再也不必。
下车后发现林沐在车站等我,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在背,见了我他很欣喜地迎上来,"这么晚才回来,你爸妈很担心,叫我来接你。"
"不必了,"我甩着书包,"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是,"林沐很认真他说,"其实我们都还是。"
我不吱声,默默地走。
"是不是期中考没考好?"他在我背后问。然后说:"蓓洁,我一直想你该从你的小说里走出来,最实际的是一只脚踏在小说里,一只脚踏在生活里,你说呢?"
我站定。秋意浓浓,夜色阑珊,林沐的眼睛里闪过许许多多我一直逃避的东西。我很相信我的第六感觉,它准确无误万无一失。林沐的确是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个秘密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雁渡寒潭(6)
"你说呢?"他又温和地问。
我点点头。啊,没有关系,我知道林沐他不会说的,至少在现在他一定不会说的。林沐了解我就如同了解他自己,他是一个好男孩,守口如瓶的理智为我们的年轻平添无数的奇光异彩。
上了楼,我开门进去,林沐蟋蟋邃邃地在找他的钥匙。
我关了门又打开,探出头去叫他:"喂,林沐。"
"什么?"他转身。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雁渡寒潭?"
他一脸的疑惑。
我笑一下关上门,林沐会知道的,当一日又一日朝阳再起的时候他一定会明白的。等着我们去做的事qíng太多了,我们不能总是沉醉在一种辉煌或失落于一种痛苦里。如意或不如意的种种如果可以不留痕迹,就让它如一池飞雁已过的清潭般安宁美好,让开朗和无所挂牵的心qíng陪伴我们过更全新的日子。
蓦然间,我突然想起曾经对萌子说过的一句话:归根到底成长是一种幸福。
以前我没有把握,但现在我知道我没有骗萌子。
至于明天是不是有很多的坎坷或不可拒绝的忧伤。
谁在乎呢?
雁渡寒潭罢了。
我们有信心在快乐里把握自己的一生。
爱在初夏的日子(1)
入选理由:
小时候最怕的就是美术课,因为我和三毛一样,永远不知道桌子的第四根腿应该画在哪里,如果要我画人,就只能画成侧面。
后来长得很大了,看到几米的画,好喜欢,就写了这个故事。
有时候,误会成就的美好可以成全我们的一生。
花夏是我好朋友亚妮的表哥。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笑得差点喷饭:"居然有人姓花啊?"
"怎么没有?"亚妮嘲笑我没见识,"花无缺花木兰不都是姓花吗?"
"花和尚花花公子还都姓花呢!"我没好气地说。
"那你算是说对了,"亚妮神秘地对我说,"花夏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说这话的时候亚妮头一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仿佛有个花花公子做表哥是天底下最得意的事。
亚妮说话喜欢夸张,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因为我们共同的话题很多,比如elva的新歌redearth的透明唇彩以及QQ上最最无聊的玩伴等。除此之外,亚妮天天在我面前提起的就是她的花花公子表哥花夏,花夏比她大四岁,在大学里学计算机专业。亚妮说他是这世界上最帅最聪明最会哄女孩子的男生,有本事三天换一个女朋友,还一个比一个漂亮。
啊呸!
除非那些女生脑子里都长了鱼泡!
我觉得亚妮对花夏纯属盲目崇拜,因此她对我描绘的关于花夏的种种我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不放在心上。
直到我真正遇到花夏。
老实说我没见过那么帅的男孩子。那天我们在亚妮家,正被一张密密麻麻的物理试卷所困挠,他仿佛从天而降,亚妮尖叫着冲过去抱住他喊道:"死花夏死花夏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你说你说你说!"
花夏的目光越过亚妮的长发笑笑地看着我。老天,他的眼睛实在是太好看了,还有他的发型,也是那么的好看。我在瞬间明白亚妮的骄傲不是没有道理。然后又听到他用好听得不得了的声音对我说:"想必你就是亚妮的好朋友小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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