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自己的弟弟,他发自心底地笑了笑,眼角那冗余的沧桑也随之逝去了不少。
聂迹先走到了父亲的墓碑前,放下了花,闭上了双眼,似乎在用心和父亲jiāo谈着什么,随后睁开眼睛,长呼了一口气。
“转眼间,父亲已经去世的三年多了,之前发生的事qíng,还好像就在昨天一样。”聂痕幽幽地叹道。
“你找我来,应该不会是只为了我们父子三人小聚一下吧。”聂迹微微地笑着,但一双眼睛确是很敏感地在注视着大哥。
“我是想问问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听说你住院了。”聂痕并没有直接入主题,他了解聂迹的xing格,怕他会一时冲动而做出其他的事qíng。
随后聂痕递给了聂迹一支雪茄,自己放到嘴边一支,而聂迹则拿出打火机先给聂痕点燃了雪茄,然后才点燃自己的,两兄弟看似亲密无间。
“哦,没什么大碍,早已经好了,只是感觉在病房里舒服一些,就一直没出院。”聂迹在揣测着大哥的意图,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是因为接近冷桑清才住的院。
“最近你和聂深走得很近,在做些什么?”聂痕深吸一口雪茄,缓缓地道了一句。
可他没有想到,聂迹会有这么大反应,只见聂迹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不解,盯了半天,才若有若无地回应了一声:“哦。”
聂痕并不会知道聂迹此刻心里的敏感,聂迹的确自有他暗中的想法,和聂深联络也自有他的目的,可这一切他并不希望大哥知道。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
“你派人监视我?”沉默过后,聂迹先开了口,但语气中似乎有一些不悦。
此话一出,聂痕体内莫名地涌出了一阵无力感,他微锁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聂迹的脸,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弟弟今天变得有些陌生,这种感觉不管是之前分开的十几年,还是最近分开的三年,再次见面的时候都没有过,可此刻他却觉得两兄弟之间的jiāo谈,好像隔着一些什么。
聂迹也看出了大哥的思索,连忙缓和着气氛,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再次笑了起来:“开玩笑的,我知道大哥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保护我和清儿,不是吗。”
聂迹的行为虽然缓解了刚刚的尴尬,但并没有缓解聂痕心里的担忧,看着自己的弟弟脸上那略显生硬的笑容,他的眉宇间凝得更加重了。
☆、168心思
墓地,萧瑟。
风chuī过,淡淡花香,若有若无掠过鼻翼,呼吸之间沁入肺部,但有点苍凉。
墓碑上,父亲的笑容依旧。
另一旁的墓地,那个镌刻着跟他面容一样的男子,恍若隔世。
聂迹的一句“清儿”叫得越来越顺口,听在聂痕的耳朵里却多少窜着一点疼痛,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小刀在他心头轻轻拉扯着,直到血ròu模糊为止。
可是,更让聂痕有所难堪的是,聂迹突然转得陌生的态度,这种感觉他以前一直没有,就在刚刚,这种感觉十分qiáng烈。究竟哪里陌生,他说不上来,也许是聂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也许是聂迹脸上太过轻松的笑容,也许??是他提到清儿名字时候的语气。
“迹,你有事瞒着我?”乌云微微遮住了头顶上的阳光,有几分yīn霾挡在了聂痕头顶的上空,他的脸映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英俊的眉眼透着一丝敏感的质疑,却没有看向聂迹,而是盯着自己那尊空空如也的墓地看。
聂迹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聂痕,虽说他没有看着他,可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令人如针芒般不舒服。唇锋间微微扯过一丝笑意,盯着聂痕高大的背影,说了句,“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大哥,你太敏感了。”
聂痕转头看着他,一时间深邃的眼神有几分思索。
“如果真说有事qíng的话......”聂迹话锋一转,面容多少有些变化。
聂痕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深究,“什么事?”
“当然还是关于清儿的。”聂迹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轻松,又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可看向聂痕的眼神太认真和凝重了,似乎想要通过“清儿”这两个字来考量着他的反应。
聂痕的鹰眸微微一缩,眸光似乎变了变,有点黯淡,但只是一瞬就又是平静,让人误以为刚刚不过是乌云遮住了他的眸光。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落在聂迹脸上的目光慢慢收回,然后转移看向远方,目光悠远深长。
“清儿始终还是个敏感的丫头。”聂迹心头微微一沉,从大哥沉默的眉梢之中他能看出一丝游离、一丝无奈,还有一点点的不甘......
“她还是经常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每天工作到很晚,就在昨天,她还是哭了,我才知道,这么长时间她仍旧放不下以前的事qíng。”
聂痕伟岸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聂迹看向聂痕,接着上面的话,一字一句道:“父母的死,是清儿一辈子无法卸去的重担,尤其是,她曾经还爱上了杀害自己父母的男人。”
风蓦地chuī过,将这句话一直chuī进聂痕的耳朵里,钻进心底,紧得发了痛,良久后,他的眼神落在了墓碑的父亲照片上,嗓音略显gān哑地说了句,“如果我是她,也一样。”
聂迹的眼神微微暗了一下,那张与聂痕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容有一瞬也泛起了一丝丝的冷意,但也只是一瞬,又恢复了以往的慵懒神qíng。
两人沉默了半天,在这种场合下沉默俨然有点异样。
良久后,聂迹盯着聂痕的背影,突然开口,声音虽然很轻,也虽然是句问话,但透着十分肯定的力量——
“如果,我和清儿在一起,你不会反对吧?”
聂痕微微蹙眉,结实的肩头开始略显僵硬,他没开口说同意,也没开口说反对,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通过他的反应,聂迹心里也已经早就确定了七七八八了,心头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楚,像是喝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翻滚着,挣扎着,从未有过的难受油然而生。
他知道,大哥始终放不下冷桑清。
攥了攥拳头,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他再次开口,这一次的语调更加沉稳坚定——
“如果,我和清儿结婚,你也不会反对吧?”
聂痕陡然转过身,看向聂迹,英挺的眉心蹙了蹙,一丝戾气悄然滑过眼眸。
聂迹的唇畔一直保持着笑意,浅浅的不急不躁,像是在询问聂痕的意见,却又像是在通知聂痕一件十分顺理成章的事qíng。
聂痕xing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盯着聂迹的眼神由最初的震惊和征楞转为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他没说话,始终是保持着沉默,那淡然的眼眶下像是掩藏了一口枯井,寂寥无神。
良久后,风几乎chuī散了空气中浮动的花香。
聂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笑了笑,“谢谢你的成全,我会好好对她,正如你之前所希望的那样。”
聂痕的手指微微收了收,良久后才开口,“如果这样,能令她幸福......”话说到一半还是停住了,说不下去了,心口沉闷得要命。
他应该高兴才对,这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吗?
兄弟两人,似乎因为这个话题而变得凝重,他和他之间也似乎因为一个冷桑清建起了一层膈膜,这膈膜很薄很薄,薄到看不见,却无法再去穿透。
聂迹准备离开墓地的时候,身后的聂痕又开了口——
“迹,离聂深远一点,我不希望你跟他走太近。”
聂迹顿了顿脚步,回首,眉梢泛起一丝疑惑,“为什么?”
阳光从云fèng里钻出来,淡淡洒落在聂痕的脸庞,他的眸多了一些如海般的厚重,一字一句道:“很简单,你对他不了解。”
聂迹唇畔微勾,没说什么抗庭力争的话,只是轻声说了句,“我知道了,放心吧大哥。”转身的时候,笑容渐渐消散。
所有人都不知道,从小到大他是在怎样的自卑心理下长大的!聂痕,他的这位无所不能的大哥,是聂门中唯一一个完成成人礼的男人,他不屑于聂门的一切只身离开,却又在外面一手创了自己的事业,而他呢,跟大哥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可始终要活在大哥的yīn影下,他所作的一切都会被认作纨绔不羁,没有正形,起初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大家这么认为,就算是心爱的父亲这么认为也无可厚非。
可是,他容忍不了心爱的女人也只是将目光放在大哥身上,这么多年了,他还要做什么才能赢得她的目光关注?只有聂深,只有联合他一起才能得到聂门,他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向所有人证明,他,才是对的。
☆、169争执
秋雨很凉。
整个城市灰蒙蒙的,雨滴拍打在地面上“淅淅沥沥”的声音,扰得人心乱,也让人莫名奇妙的黯然。
不多不少的人在街上不缓不急地走着,穿着是深色的衣服,撑着是素色的伞,冷桑清一身鲜红色的风衣,俨然成了整条街上最扎眼的一抹风景。
柔顺的发丝经过简单整理,显得jīng致却又不夸张,手中拿着为聂迹买的早饭,娇艳的衣角随着步伐的频率有节奏地摇晃着。
她是故意这样穿的,天气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穿上漂亮的衣服会让自己心qíng变得好一些,无论怎样,尽管往事依然历历在目,但压抑的伤感不能任由其恣意地充斥着整个人生,她已经尝试着去保持一个好的状态,这是好事。
来到病房的时候,聂迹已经起chuáng了,洗完了澡,正在镜子面前剐剃下颚的胡须,赤果的上身,好像jīng心雕塑出来的肌ròu紧实有型,上面还挂着为擦拭去的水珠,顺着他小麦色的肌肤缓缓地向下移动,在每一块肌ròu上面都留下湿湿的痕迹,整体看上去,他的身体就像一道让人yù罢不能的大餐,让看到的人牙齿都是痒痒的。
但冷桑清见过更好的,甚至品尝过。
冷桑清来到这里发现门已经是敞开着的,轻轻敲了几下房门,随后走了进去,看到了聂迹的上身,心头不由得一惊,刻意的避开了眼神,把早餐放到了桌子上。
聂迹看到冷桑清今天的着装,心中的血液顿时像烧沸了一般,是的,她已经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了,他的手不小心一抖,锋利的刀片割破了他下颚上的皮肤,一滴鲜红的血珠迅速地渗了出来,掉到了他壮硕的胸肌上。
他用手指在胸肌上抹了一下,又把手指放在嘴里吸吮着,双眼直直盯着面前镜子中反she出的冷桑清的一举一动,目光中那种贪婪的吞噬感闪着光芒,甚至比镜子旁边的灯管还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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