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正在给萧语珩处理伤口,小姑娘应该很怕疼,冯晋骁被她拉着手,感觉她的指甲都要掐进他肌肤里了,却没听见她叫。
趁着萧语珩打点滴的空档,冯晋骁为她擅后,掏出钱包,他对店主说:“一切损失我负责,你看需要多少钱?”
店主人还不错,虽然冯晋骁对玻璃柜台的行qíng一概不知,但听他报的价钱也知道他并未多要。赔了钱,还要道歉:“非常抱歉,我妹妹太调皮。”
店主摆摆手表示不介意,用一口丽江腔普通话说:“胖金妹没事就好啦。我看她好像很喜欢吉祥铃,在我店里看了很久。”
纳西族以胖为美,以黑为贵,在他们看来越胖越黑的人越是老实,所以就称呼没有出嫁的姑娘为胖金妹,男子则称胖金哥。虽然没作过功课,这些冯晋骁还是知道的。闻言就说:“确实很喜欢,就惦记胖金哥的镇店之宝呢。”
店主哪里听得出他的话外之音,笑眯眯的说把那串吉祥铃送给胖金妹。
事后冯晋骁却告诉萧语珩:“你不止把人家的柜台砸了,还把人家的风铃扯坏了,我不得不用高价买回来。”
腿上扎得不轻,萧语珩疼的还有眼泪挂在脸上,听他这么说,小嘴一扁:“还不都怪你,gān嘛要挂回去呀。”
冯晋骁见她倔qiáng的小样子,忍笑道:“你还有理了。老老实实地别再闯祸,否则把你抓起来。”然后掏出自己的证件给她,一字一句:“看见没,警察叔叔。”
萧语珩拿着他的人民警察证,看看上面的照片,又看看冯晋骁,吸了吸鼻子:“和真的一模一样呢。”
要不是看她是个小女生,冯晋骁就要控制不住赏她一巴掌了。
回想那一年与她初相见的qíng景,冯晋骁的唇角越扬越高,倾身抱紧已经长大的女孩,让彼此的身体曲线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一夜安睡。
早上照例是冯晋骁先醒,孩子一样的女子曲着腿躺在他胸前,小脸埋在他臂弯中,睡姿恬静,透出一股香甜。
黑眸中柔qíng满溢,冯晋骁凑近了,在她微翘的嘴角轻吻一下,没有打扰。
晨练回来发现她的手机震个不停,冯晋骁拿过来看,屏幕上的名字令他皱眉。本不想接,但对方的耐心显然比他好。当未接来电达到六个,他按下接听键。
低沉紧绷的男声随即传过来:“萧语珩你有没有一点自觉?知不知道回来看看素姨?你是不是对家没有概念?”语气隐含愠怒,声音更是冰冷。
这个男人,向来懂得如何用“家”这个字眼拴住她。
冷静险些就不起作用,冯晋骁qiáng忍住摔电话的冲动:“她还没醒,晚点我会送她回去。”
那边静止三秒,挂断。
过了九点,萧语珩才醒,chuáng畔自然早已人去chuáng空。本以为冯晋骁上班去了,等她洗了澡出了卧室门,却见他穿着衬衫坐在与客厅相连的书房里,埋头看着什么。嘴角不经意就挂上了笑,她走进去。冯晋骁抬头,微张手等待她的亲昵。
萧语珩隔着桌子,歪头看看他面前的文件:“不用上班?”
冯晋骁只好伸长手臂拉她过来:“周末。”
萧语珩就着他的手坐在他腿上:“警察也有周末,真是稀罕。”
冯晋骁摸摸她半湿的头发,微笑。
空乘执行轮休制度,有航班就飞,休息时间不固定。冯晋骁平时又忙,周末也未必就休,所以两人很难在周末见面。今天这样,算是难得。
萧语珩并不反驳,只伸手去解他衬衫的纽扣。
知道她是要看伤口,冯晋骁也不阻止,稍稍倾身,唇贴在她的耳翼轻笑:“大早上的,想gān什么?”
萧语珩不言语,把他前倾的身体推正,直接把衬衫脱了下来,然后跳下他的腿走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小医药箱,打开,里面一应俱全。
原本包着的纱布由于昨晚的剧烈运动松了些许,但显然他整理过,看上去不是太糟糕。萧语珩站在他两条长腿之间,小心地一圈圈拆下来,才知道他伤在左后肩胛,约手掌宽的一道伤口,fèng了十几针。
受伤的部位,胳膊略微动一下都要牵动伤口,他昨天在机场却那么大幅度地活动,疼痛程度可想而知。萧语珩顿时懊恼,居然没发现他丝毫的异样。
她的眉梢压得很低,一时忘了掩饰脸上心疼的表qíng:“赫饶说你是去搞集训的,怎么——”
感觉到她柔韧的指尖落在伤处,轻得没有一丝力量,冯晋骁才解释:“是有个案子,我过去协助。”在抓捕犯罪嫌疑人的过程中,两名特警队员受伤落入圈套,为了带他们脱险,冯晋骁不慎被对方的军刺刺伤左肩胛。
他的工作本来就属于高危职业,要他放弃不可能,劝他当心也是枉然,萧语珩索xing不说话,安静地为他换上新纱布。依冯晋骁的身手,他很少受伤。印象中六年里,超不过三次。组建了特别突击队,成为特警总队大队长之后,更是头一回。萧语珩没什么机会像今天这样侍候他,但她包纱布的手法却比医护人员还娴熟,像是cao作过无数次。
冯晋骁配合她抬胳膊、前倾身体,在她包好后,才用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冷冰冰的小脸,解释加邀请:“不想你害怕才没说。拆线的时候陪我一起?”
不是不明白他瞒着受伤的事是不想让她担心,可这样的结果只会让萧语珩觉得他根本没把她当自己人。他有事,除了找她照顾,还能是谁?昨晚发现时就在气这个,可是,算了,掰扯就得吵架。
萧语珩有点负气地回答,“如果我不飞的话。”
冯晋骁明白她这算是答应了,凑近了,蹭一蹭她的鼻尖,亲昵异常。
随后萧语珩又给他手背上的伤口消毒,涂了药膏,冯晋骁也检查了下她脖子上的伤,吻了吻,才一起吃早餐。
冯晋骁给她倒了杯牛奶,递过去时随口说:“顾南亭打过电话来。”
萧语珩准备去接牛奶的手一顿,但很快恢复。
冯晋骁面色不改的补充:“应该是阿姨知道了昨天机场的事担心你。”从他平静的神色看起来丝毫不认为接听了她的电话有何不妥。
萧语珩喝了口牛奶,起身去找电话,见她边拔号边往阳台走,冯晋骁的眉心一点点蹙起,直到听见她说:“妈,是我,打过了,他不是该明天回来吗?凌晨就到了?你别担心,冯晋骁当时在机场——”他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打给萧素之后,并未回拔给顾南亭,萧语珩重新坐回他身边继续吃早餐。冯晋骁给她夹了个包子:“今天有航段要飞吗?如果没有,晚上和我回家吃个饭。”
同一时间,赫饶从宿醉中醒来。
chuáng上只有她一人,被单下的身上依旧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有衬衫领口的纽扣多解开了两颗,应该是睡着时不小心扯的。她揉揉眉心偏过头去,看见chuáng头柜上摆放着一套斩新的衣裤,是她平日里习惯穿的衬衫长裤。
回想昨晚和谁喝的酒,瞬间反应过来身在何处,赫饶不禁蹙紧了眉心。果然,等她快速整理好自己走出卧房,便见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如同昨天在机场,即便两年不见,她依然一眼就认出是萧熠。
或许是职业习惯,她脚步放得很轻。可萧熠还是敏锐地察觉了,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在烟灰缸中摁熄了烟回过头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秒,起身:“我让他们把早餐送上来。”
外面阳光明媚,近前身穿白衬衫西裤的男人依旧是从前的平和温雅。可是,赫饶提醒自己,他的心,乃至他的命,都是属于别人。
她很直接地拒绝:“不用了。已经很麻烦,萧总。”
身为贺熹的同学,赫饶从前都是称呼他“萧哥”,此时的这声“萧总”,听在耳里,格外疏远。萧熠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盯着她澄亮的眼睛,想说话,但忍住了。
这样的独处,换作以前是奢望,如今却是片刻都不想停留,回避着萧熠的目光,赫饶说:“谢谢。我还有事,先走了。”
萧熠没有出言挽留,只是用目光细细流连她的五官,直到她走过来与他擦肩而过,手都搭上门把,他才问:“那晚是你吗?”声音平和,近乎完美。
赫饶背脊一僵,随即旋开房门:“萧总说什么,我听不懂。”
当她的身影被房门阻隔,萧熠在原地驻足片刻,低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回身望向卧房,chuáng头柜上他让人准备的衣服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
☆、艳域11
午后的客厅,萧语珩和冯晋骁陷在沙发里,他看近几年的悬案档案,她则捧着一本从书房随手拿的书看得津津有味。房间很静,惟有阳台挂着的风铃在叮叮当当地响,以及翻动书页的声音。
这样慵懒而惬意的静谧时光,于冯晋骁和萧语珩而言太过难得。
原以为有了顾南亭的那通电话,她或许要回一趟顾家,冯晋骁甚至做好准备,她说去,他就送。可她没有,她既没给顾南亭打电话,也没提要回去,反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慡快地答应和他回冯家吃晚饭,似乎完全不在意顾南亭之所以连夜赶回来是为了什么。
不过,连冯晋骁都能想到的,萧语珩又怎会不知?但她还是选择留下来和他共度周末,这个举动,让冯晋骁的心qíng持续走好。
感觉到萧语珩的身体重量越来越多的倚向自己,冯晋骁以为她睡着了,正准备放下手中的资料把她抱回卧房。
萧语珩突然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哎?”
冯晋骁就没动:“嗯。”
她问:“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行为举止异于常人,会不会把我送去jīng神病院?”
冯晋骁侧身,让她的背舒服地靠在胸前,伸手取过她手里的书:一本jīng神病人访谈手记。
难怪。冯晋骁几不可闻的叹气:“这个不适合你。”
“怎么会,很深奥。”
“所以才不适合。”
萧语珩抬手就是一拳,避开伤口捶在他身上:“等我看完了,就能告诉你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无论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我的世界都只是你。
到底只是二十三岁,即便有时言语犀利和他针锋相对,终究还是太小。
冯晋骁淡笑着搂了搂她的肩膀,qiáng势有力的臂弯箍得她有点疼,带着宠溺意味地说:“再胡闹,就把你关起来。去睡个午觉,免得晚上没jīng神。”
52书库推荐浏览: 沐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