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晋骁来不及收敛流露太多的萧杀之气,却还是尽量温柔地刮了下她哭红的鼻尖,“别怕,死不了人。”然后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但至少让我为你,为我们没出世的孩子做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想,冯晋骁最需要的,是为自己的悔不当初做点什么。比起三年前就知道一切,今天的真相大白对他而言,才是最残酷的。你们觉得呢?
清雨这样的guī速,都不敢提及让你们撒花了,但来了的姑娘,还是露个面吧,工作的劳累,更新慢导致的文的冷清对我来说真的是双重打击了,允许人家求个安慰好么~~o(>_<)o~~
艳域43
冯晋骁的目光幽黑的怕人,萧语珩苍白着脸,被他散发出来的气势所威慑,却固执地再次抓住他的手:“从我记事开始,家庭的温暖,家人的疼爱,都是满满的。即便爸爸妈妈分开,我也没有缺失父爱,就算和姐姐不再亲近,我还有哥哥。相比之下,她没我运气好,所以我愿意忽视她的厌恶和妒恨,毕竟,从我学会说话就叫她姐姐。”
“我不止一次提醒自己,为了能像从没受过伤一样爱你,为了爸爸欣慰于有姐夫那么好的女婿,也为了爷爷和姐夫待我的好,忘掉从前。可这几年,我总在做相同的梦,梦里只有你的背影和婴儿的哭声,这像是一个结,让我始终耿耿于怀。所以每次和你回家看见她,我就控制不住qíng绪和你闹,和你冷战。就连今天我说出来,或许潜意识里也希望你做点什么,那至少证明,你在乎我。但一想到会因为一件不可挽回的事qíng打破现有的平静,我又狠不下心。说到底,有错的人,不止她一个。”
萧语珩看着他,伸手温柔地抚摸他抽跳的额角,“你知道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愿意叫她一声姐吗?因为爸爸告诉我,她从小珍藏的笔记本里夹着一张我和妈妈的照片,她嫁给姐夫后,那是她从家里带走的惟一的东西。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什么,我不希望和我有关。不是我有多善良,这是我的自私:无论如何,我不想背负她的终身幸福,那种压力,我承受不起。况且我也不相信,她是在知道我怀孕的qíng况下故意推我的,她再怨恨我,也不至于。”
这些话其实没有真正说服冯晋骁,对他而言,他心里惟一的念头就是,他的女人因为他受到了伤害,而他的孩子,没有了。可是,面对萧语珩恳求的目光,他无法坚持下去,半晌,只说:“你先睡,我到书房呆会。”
那晚的最后,冯晋骁站在书房的窗前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尽了,眼底的疼痛充斥了整个房间。萧语珩在卧室等了他很久,终于忍不住过去,看着他qiáng自压抑的背影,觉得很心疼,走上前伸手抱住他,把脸轻轻地贴在他宽厚的背上:“你要相信,我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难过。”
可他控制不了心底qiáng烈到随时都可能bào发的痛感,尤其想到她独自承受这一切竟有三年。冯晋骁掐熄了烟合上眼,须臾后睁开,展手把萧语珩搂到胸前,下巴搭在她肩窝,侧脸相贴,心脏相叠:“是不是,很疼?”透过面前的玻璃,眼睛一瞬不离地注视着她。
他的声音有些哑,萧语珩舍不得多说一个加剧他难过的字眼,她在他的臂弯里转过身来,用胳膊搂住他脖子:“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你别担心。”随即又露出一个安抚温存的笑:“而且,只要是你搂着我睡,我都不会作梦。”
他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臂弯是令她觉得最温暖、安全的港湾。
冯晋骁觉得心口疼得让自己直不起腰,他甚至没有勇气多看一眼萧语珩此时的表qíng,把她紧紧拥住,脸埋在她颈窝,许久:“你不原谅我,应该。”
下一秒,萧语珩清晰地感觉到颈间温热的湿濡一点点地晕开,慢慢地蔓延在她的皮肤上,心酸地回抱住冯晋骁的腰,她哽咽:“如果我确认怀孕就告诉你,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隐瞒,分手,退学,是我不对,对不起。现在,任xing够了,成熟了,这一页该翻过去了。好吗?”
冯晋骁心疼到难以成言,惟有手臂圈紧的动作在向萧语珩传递一个信息:他有多难过,多自责。
这一晚冯晋骁彻夜未眠。等萧语珩枕着他的胳膊疲惫的睡去,他的眼睛透过窗帘fèng隙投she进来的月光灼灼地盯着萧语珩的眉眼,那种专注,如同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
深夜,外面静得只听得到树叶被风chuī动的沙沙声。房间里,怀中的萧语珩轻轻地动一动,冯晋骁就力道适中地轻拍几下她的背;萧语珩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无意识地往他胸口蹭,他就凑过去,亲亲她额头;萧语珩睡得不安份,没一会又把光luǒ的腿搭到他身上。在不惊醒她的qíng况下,冯晋骁调整自己的睡姿,使萧语珩在他怀中躺得更舒适也更密合他。
凌晨时分,萧语珩忽然醒了,才有了起身的动作肩膀就被按住了,黑暗中冯晋骁的声音近在耳畔:“去哪儿?”语气中的惊惧,像是怕她随时都会悄悄溜走一样。
萧语珩的睡意淡了几分,伸手握住搂在她腰间的大手:“喝水。”
冯晋骁默了一瞬,起身:“我去。”
再躺下时萧语珩背对着他,低声软语:“冯晋骁,你睡会儿。”
冯晋骁说好。
过了一会,萧语珩提醒他:“我明天早班,你别忘了。”
冯晋骁回答:“我知道。”
翌日晨曦,萧语珩被冯晋骁叫醒。清早微明的房间,暖暖的阳光印在男人的脸上,他眼下疲惫的yīn影清晰可见。萧语珩就着他的手依偎过去,亲亲他下巴:“早安,晋骁哥哥。”
冯晋骁的黑眼睛里浮现丝缕暖意,抬手捏捏她的脸:“快去洗漱。”
早餐很丰盛,差不多集中了所有萧语珩爱吃的。看着满满一桌子吃食,她忍不住笑:“这是想把我吃成胖子吗?网上都说女人体重达到三位数就没前途了。”边说边接过冯晋骁递过来的牛姐喝了一大口,然后食指大动地吃起来。
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满足样子,冯晋骁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自从相识,他只要稍稍对她好一点点,她就很开心,六年如一日。在萧语珩抬头前冯晋骁错开目光,借助喝咖啡的动作掩饰来不及平复的qíng绪。
当他喝完第二杯时,被萧语珩拦住。
把小米粥和蒸包推过去,她问:“我今晚不在家,你喝那么jīng神想gān吗?”
冯晋骁揉她头发:“别闹,快吃。”为了哄她,只好把粥碗端过来,同时不忘把她嘴角喝牛姐留下的两撇小胡子以指腹擦去。
准时到达机场,趁冯晋骁倾身过来给她解安全带的机会,萧语珩抱住了他,“冯晋骁,你答应我。”
萧语珩太清楚现在任何劝解的话都缓解不了他的难过,只能给他时间平复,也或许她自己更需要时间。冯晋骁很想说一句对不起,又觉得这句道歉是天底下最不负责任的话。他用力抱了抱她,分开彼此,眸色深深地看她:“谢谢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然后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住她的唇,既没答应说不动叶语诺也没反驳什么。
回去的路上,冯晋骁给冯晋庭打电话,问他:“在家吗?我二十分钟到。”
“什么事这么急?”冯晋骁从没在早上回去过,那边的冯晋骁看了下时间,建议:“我上午有个会,要不然你直接过去办公室——”
冯晋骁打断他,声音有如金石:“找你打架,办公室方便吗?”
叶语诺领着图图下楼时就见原本已经出门的冯晋庭神色清淡地坐在沙发上,“怎么回来了,忘了东西吗?”显然先前冯晋庭已经出门。
图图颠颠地跑过去,抱住冯晋庭的大腿,要爸爸抱。
冯晋庭把儿子抱到怀里,吩咐司机:“先送他们娘俩儿,再回来接我。”
叶语诺发觉他的刻意回避,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老公——”
冯晋庭看着她紧张的脸色,微微地笑:“最近太忙,好几天没看着老爷子了,我等他散步回来说几话再走。”不给妻子说话的机会,他转过脸哄儿子:“在幼儿园乖乖的,好好和小伙伴玩,爸爸晚上去接你。”
图图小嘴一撇,有点不满的样子:“爸爸才没有时间呢。”
忙碌令他忽略了妻儿是不容质疑的。冯晋庭闻言笑容苦涩了几分,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无可奈何的神色。叶语诺就把图图接过来放在地上:“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么,爸爸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你要听话,不能让爸爸更忙了。”
图图伸手抱住冯晋庭的腿,仰着小脸问:“那爸爸什么时候才能不忙?”
冯晋庭在儿子面前蹲下来,给小家伙整理原本就很平整的衣领:“爸爸答应图图,只要有时间就去接你,好不好?”
图图呲牙笑,搂着爸爸的脖子蹭啊蹭的。冯晋庭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才把他的小手递给叶语诺:“让妈妈送你去幼儿园。”
叶语诺觉察出丈夫有心事,可她其实也习惯了,毕竟冯晋庭身居高位,需要他考虑的问题实在太多,也就没多说什么,“那我走了。”打算晚上有机会再问。
冯晋庭低头看她,嗓音沉缓:“去吧。”然后俯身轻吻她侧脸。
图图咯咯笑。
叶语诺嘴角上扬,牵起儿子的手:“和爸爸说再见。”
在大院门口看见冯晋骁的车迎面驶过来,叶语诺没来由地心一慌,就在她没来得及把冯晋庭早上的反常和冯晋骁的到来联系起来时,大切已经停了下来。冯晋庭的司机当然认得冯晋骁,见他下车走过来,他立即降下车窗:“冯队。”后座的图图高兴地喊着:“小叔。”
前者未予理会,至于后者,冯晋骁听见了,他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跳了几下,终是没有回应。绕到副驾,他看着叶语诺:“说几句话,不耽误你太多时间。”
冯晋骁的声线密实,冷酷,叶语诺有那么一瞬想要拒绝,却不得不在他的视线压力下推开车门下来。司机见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花坛,一面安抚不明所以的图图,一面把手机拿出来拔冯晋庭的号码。
确认距离足够司机什么都听不见,冯晋骁停下来,回身盯着叶语诺惊怕的脸色,他质问:“昨晚是你让图图打电话的。你是想提醒萧三年前的这一天我为了你弃她而去,还是在暗示她你儿子出生的同时,她,”最后几个字被他咬的极重:“我们却失去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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