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洁打开与司霄汉办公室相连的小会客室房门,金亚兰当仁不让先走了进去,大刀金马地坐到主位上。司凌云做个手势,王太太也进去了。她再看向闻洁,眼神锐利,“麻烦你也一起进去,反正这一场尴尬谁也休想逃掉。”
闻洁赔笑说:“我会跟董事长如实工报,不会让你背黑锅的。”
两个人走进去,只听金亚兰正在bī问:“你今天来到底想怎么样?”
王太太并不理她,看着司凌云,“你是司董事长的女儿吧。”
司凌云点点头,“王太太,你既然掌握了这么多所谓证据,又特意趁着他们都还没回就跑来公司,口口声声要求见我父亲,想必也不是打算认真撕破脸大闹一场图个痛快吧。”
王太太上下打量她,gān笑一声“跟聪明人打jiāo道就是痛快。好吧,大家都有话直说。我跟王军结婚八年了,王军这人有很多致命的缺点,贪婪、经不起诱惑、自私、自以为是,可是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想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想当面跟司董事长谈谈,请他约束一下他太太的行为,这样对大家都好。”
司凌云断然地说:“我父亲出差没回,就算他在公司,也不可能跟你谈。我也不想跟你谈下去。所谓证据,麻烦你jiāo给他的秘书。你既然来,就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他会怎么对待他太太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无须过问,但你的先生不可能再待在这个公司了。”
“这个请你放心,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节衣缩食送他去读了个什么EMBA,现在巴不得他回外企老老实实当个白领。”
司凌云知道,王军与张黎黎是EMBA同学,两年之前毕业,在张黎黎的力荐之下,王军从外企辞职到顶峰来担任投资部总经理,不知道他们之间这种关系持续了多长时间。她眼神一瞟,意识到闻洁与金亚兰跟她一样,肯定也是在考虑这个问题,不免又是一阵厌恶。
王太太从包里取出一个大信封,递向司凌云,司凌云抱着胳膊站着,很本没有接过来的意思,金亚兰倒是迫不及待伸出手便要去抓,王太太却一转手塞到闻洁手中,一边嘲讽地说:“金主任,你不用抢,抢走也没用,里面不是原件,你要实在好奇,只管开口,想要多少,我可以给你多少。”
金亚兰气得脸色铁青,但也没有再说什么。王太太背上包,“我希望等王军出差回来,能够以一个体面的、不妨碍他再找工作的理由从顶峰辞职。不然……”
司凌云打断她,冷冷地说:“王大太,你既然还想挽救你的婚姻,就不用在这儿出口威胁。我希望贤伉俪以后能在家里把问题解决掉,这是你最后一次到顶峰来。”
王太太刚走,金亚兰也抬腿向外走去。
“金主任,留步。”
她回头看着司凌云,满含敌意,“你想gān什么?”
司凌云反问她:“你又想gān什么?”
“不关你的事。”
“如果你还想着通知张毅去恐吓或者打人解决问题,就关我的事了。”司凌云丝冷冷地说,“张毅去年背着打人的嫌疑去天津避风的事你没忘吧,他再来cha手这件事,保不齐就能把自己搭进去。而且,王太太既然敢一个人跑来顶峰,一看就给自己留了后路,不是那种吓一吓就能搞定的胆小女人。你希望事qíng越闹越大,让我父亲和你家张总一样颜面无存吗?”
金亚兰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知道,你巴不得看张总倒霉。”
“笑话,她倒这种霉,我能落着什么好?我爸如果赶走她,给我再娶一个更年轻的后妈回来,闹得满城风雨,也不算值得我开心的事吧。”
这话让金亚兰突然燃起了一点希望,她脸上堆起笑,放软声音,“司小姐,你真是明理。我们商量一下,能不能把这件事按下去?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三个人谁也不说。我保证,张总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们。”
司凌云不屑地挥挥手,“我倒是巴不得没发生这种破事,可是麻烦你动动脑子想想,王太太都已经闹上门来了,就算我们几个一起装鸵鸟,她肯善罢甘休吗?”
金亚兰再度不知所措了,“那……我该怎么办?”
“王太太的要求你都听到了,马上打电话给你表姐,该怎么做,她比你清楚。”
“可是……”她眼睛瞄向闻洁手里拿的大信封,“董事长就快回来了。”
“所以请你抓紧时间,在张总拿出有效的处理办法以前,这个东西不会jiāo到董事长手里。”
金亚兰走后,司凌云与闻洁坐倒在沙发上,一时都不说话,最后还是闻洁先开了口,“谢谢你,司小姐。”
司凌云瞟她一眼,“谢我什么?你可是答应了我,要跟董事长如实汇报哦。”
闻洁有些讪讪,“你能这样不计前嫌处理这件事,实在是很大度。”
“不用给我戴高帽。你本来就打算这么做,还特意拖我上来垫背,也算用心良苦了。”
闻洁也并不否认,“司小姐,请别见怪,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才请你上来。这女人有备而来,声称见不到董事长就不走,金主任的脾气,不能指望她灭火不说,居然一开口就要打电话叫张毅过来,我拼死拼活才拦住她。就算我有什么打算,可人微言轻,讲什么金主任也不会听。”
程玥由秘书上位,之后对这个职位格外留意,闻洁能够担任司霄汉的秘书多年,自然不止相貌没有攻击xing这一个长处。她做事细心周到,善于处理公司复杂的人际关系与各种突发状况,深得司霄汉信任,不像她自谦的那样人微言轻,司凌云来顶峰工作之前,程玥便特地嘱咐她,要对闻洁礼敬几分。不过闻洁的职位到底是秘书,碰上金亚兰这种仗着张黎黎撑腰,自认皇亲国戚,狂妄自大、没什么头脑的人,倒也确实无法可想。司凌云毫不客气地问:“你怎么不找我大哥过来处理?”
闻洁勉qiáng一笑,“我只好实话实说,司总万一介入这件事,那就更不可能灭火了。司机现在已经去机场接董事长,最多再过一个小时,他就会回公司。近一年里,为公司上市的事,他已经十分奔波劳累了。他一向最疼爱你,相信你也明白,以他现在的年龄、身体和地位,来面对这种qíng况真的不合适。”
司凌云暗想,闻洁从来不多言多语,倒真是旁观者清,对他家qíng况了解得也许比她父亲还要清楚,难怪她父亲近十年时间没有换秘书了。她冷笑一声,“疼爱我?这个时候打亲qíng牌可不大合适。闻姐,你想按下这件事,动机无可厚非;你不想担责任,我也能理解。可是你跟了我爸爸这么多年,他对你信任有加,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你当然也应该想得到,以我跟张总的关系,你拖着我cha手这件事里面去,肯定会有人认为我在兴风作làng。你再怎么维护董事长心切,也不应该当我是颗棋子,能够由得你随意摆布吧。”
闻浩窘迫得一时语塞,停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司小姐,我真的不想冒犯你。请你体谅我,我确实有一点私心。董事长再信任我,我也只是一个雇员,掌握老板娘的隐私又不愿意声张,对老板娘来讲,根本不足以约束她的行为。可你不一样,你是董事长的女儿,有处事的能力,镇得住场面,张总一向对你忌惮几分。要保全董事长的面子,不让qíng况继续恶化,我只能请你出面处理。如果以后有什么变化,我拍胸担保,我会在董事长面前给你作证的。”
司凌云再怎么讨厌张黎黎,也不得不承认,她同意闻洁的说法。她父亲已经是一个67岁的老人,花心了一辈子,大概从没想过会经历老婆出轨的这一天,而且,绯闻一旦扩散开来,只能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无论是顶峰,还是司霄汉,都确实出不起这个丑。
这时闻洁手机响起,她看看号码,苦笑一下,“张总打过来了。”
“她的效率倒是很高。告诉她,她立刻跟王军断绝来往,王军马上从顶峰辞职,这两个条件没价可讲。不然……”
她耸耸肩,没再讲下去,闻洁显然明白她的意思,马上点头同时按了接听键,开始与张黎黎通话。她清楚知道,这件事她已经不可能脱了gān系,也懒得再摆出回避的高姿态来。她走到窗边远眺,司霄汉这间办公室位于顶楼,有绝佳的朝向和视野,与她那间狭小的办公室看出去的感觉完全不同。
闻洁平和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她讲话果然十分有技巧,用词谨慎,语气始终不卑不亢。
“……这一点请您放心。司小姐十分明理,同意以大局为重。”
“我对这件事没任何看法。”
“我明白。”
“好的。”
“董事长应该快回来了,在您回来之前,我跟司小姐会守口如瓶的。”闻洁挂断手机,长吁一口气,“张总说她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会搭最近的航班赶回来。这个信封怎么处理?”
“不管我们看不看,张总都会理所当然认为我们已经看过。”司凌云淡淡地说,“不过我对偷qíng这种事没有研究的兴致。不管是送入碎纸机,还是锁进保险箱,随便你。”
“留着是个祸患,可碎掉又有什么用?王太太手里有原件,只要还有什么风chuī糙动出现,就还是一个定时炸弹。”
“那就是张总需要cao心的事,希望她运气够好。”她看似随意地问,“闻姐,如果这种事qíng出在你家里,你会怎么处理?”
闻洁一怔,随即笑了“我父母不算典型的恩爱夫妻,不过吵吵闹闹也过了一生,现在他们结婚34年,越来越相互依赖,我实在想象不出他们哪一方能给我这种震撼。”
“说起来,生在我们这种家庭还真是幸运,不需要任何想象力,就能体验各种震撼。而且,”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闻洁,“别人认为,我们是跟他们不一样的怪胎,理所当然就有处理这些震撼的能力。”
“对不起,司小姐,我真的……”
司凌云举手止住她,“没什么,随便发发感叹。既然你恭维我有处理事qíng的能力,我再客气就未免虚伪了。有什么问题,请及时跟我沟通。”
王军突然放弃大好的上市前景与将要到手的股权预期,提出辞职,事前毫无征兆,顿时在顶峰引起了不小震动。不仅各个级别员工私下议论纷纷,做出各种猜测。司霄汉也措手不及,将王军招至办公室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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