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瑞雪非要闹着和两个人一起睡觉,此时此刻正老老实实的躺在他们中间,呼吸恬淡。
只可怜了陪睡者恐怕都要失眠。
苏杭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想qiáng迫自己进入梦乡。
他本来以为柏瑞雪已经睡着了,不料此刻她忽然轻声说道:“谢谢小杭哥哥,让爸爸回家了…”
苏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拍拍她道:“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小雪侧身在黑暗中看着他问:“哥哥,你会永远在这里保护我们吗?”
这个问题,让苏杭愣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救世主的面孔,即便是他在这个孩子父母离异后,不辞劳苦的到这里来照顾这两个人,陪着柏慕原治好了抑郁症,还给他们幸福的生活,即便在这件意外时也同样信誓旦旦的朝着柏瑞雪许诺,但其间有多少私心,多少欺骗,再聪明的孩子也是不会懂得。
苏杭忽然感觉很感动,他开始后悔自己从前对这个小生命的芥蒂与反感,他终于体会到,只要自己付出爱,终有一日会在不加预料的地点与时间收回,他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地方。
柏瑞雪见他不回答,又追问:“会吗?”
还未等苏杭说话,一直沉默的柏慕原忽然说:“会的,睡觉吧。”
说完就伸出手抱住了女儿和苏杭。
三个人在这小小的空间和不为人知的时刻,都陷入了终安全的恬静。
万事无忧。
第三十八章
一群穿着西服的男男女女从会议室蜂拥而出,手里还夹着NOTEBOOK和资料夹,脸上掺杂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和睡眠不足的倦怠,仿佛这就是现代人共同的样子。
即便和老板关系菲浅的苏杭也不例外。
他边看着下个月的营业目标边低头走路,丝毫没注意总是时不时便出现的làng漫礼物再一次迎面而来。
穿着花店制服的姑娘看到他便笑着拦住道:“苏先生,您的玫瑰。”
整束纯正的殷红花朵还沾着水珠,几乎枝枝完美。
苏杭感觉很头痛,碍于周围同事的眼神又不好为难人家,只得决定不qíng不愿的接下。
没想手还没碰到包装纸,玫瑰花就忽然被人粗鲁的抢过去。
苏杭回首对视上柏慕原微微愤怒的眼眸,一时哑口无言。
柏慕原也没说话,只是冷冷的哼了声,而后便不客气地拎着花往电梯走去。
苏杭怕他因为冲动做错事,刚要追上去,却因为捡花束掉落的卡片耽误了时间,等到再直起身来,电梯早下去了。
他无奈的瞅着卡片上梁岳的签名,尴尬而目不斜视的顺着楼梯便走向办公室。
还是工作日的上班时间,剑道馆里也没多少人,空旷的空间只偶尔回dàng起练习者的呼喝声。
梁岳正在专心致志地和对手周旋,却被周围忽然发出的骚乱影响了注意力。
忍不住侧头一看,竟然是柏慕原完全无视服务人员的阻拦,yīn着张俊脸渐渐走近,很不高兴的把手里的玫瑰花扔在梁岳脚边,大声说道:“我不理你不代表我没办法,以后少做这种无聊的事!”
梁岳脱下头盔,满不在乎的笑笑:“我追求我喜欢的人,怎么无聊了,我有我的自由。”
柏慕原毫不迟疑的说:“小杭是我的,你趁早回欧洲去。”
话毕就冷住表qíng想要离开。
没想到梁岳却放下剑跟上去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和个女人结婚了,你和他结婚了吗?”
柏慕原停了脚步,沉默两秒才道:“他想结便结,用不着你cao心。”
梁岳又笑:“对啊,所以他想接受谁就接受谁,你凭什么cao纵别人的生活?”
面对这种挑衅柏慕原不再如年轻时一样至少可以表面上装得不在乎,他猛地转身眼神yīn凉的说:“你不要惹我生气,你会后悔的。”
梁岳依旧是那副调调:“最近不是忙着整蓝予凡,有功夫管我啊?”
柏慕原不想和他说这个,便没回答。
梁岳这才不满的挑眉道:“就算你想和全世界当敌人,也得先问问自己行不行,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要围着你转吗,苏杭被你蒙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柏慕原狠狠地纠住剑道服。
眼看将要打起来,梁岳又露出了笑容:“换个地方,有话说清楚。”
柏慕原确实是很憋气,qiáng压住怒火才松了手。
但毕竟他也不想上明天的报纸,无用的新闻还是越少越好。
梁岳慢腾腾的抚平衣服,漫不经心地便朝自己的休息室迈开了步子。
柏慕原不管保镖的劝阻,沉默的跟在后面。
很舒适的房间,衣柜整洁,白色的沙发和浴室纤尘不染。
梁岳晃进来用浴巾擦了擦脸,连话都没讲,很突然的便回身给了柏慕原一拳。
柏慕原没有防备,一个趔趄扶住柜子才站稳。
他的嘴角立刻渗出了血,抬眸愤怒的瞅了眼梁岳,立刻便冲上去和他打了起来。
如此jīng致的屋子怎么禁得起两个大男人的破坏,很快摆设便东倒西歪,就连茶几都被踢翻磕出了裂痕。
许多年来的宿怨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令他们都失去了理智,等到彼此都陷入疲惫靠着墙角气喘吁吁,他们的脸上和身上都挂满了伤痕,衣冠不整。
梁岳擦了下青肿的面颊,费力地喘息道:“这么恨我啊,你还想弄死谁才甘心?”
柏慕原不喜欢他含沙she影,靠着墙慢慢的坐了下去说:“我害了谁,还是你害了谁,彼此心里明白就好。”
梁岳冷笑:“至少你害了苏杭,你害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你害他受了那么多苦,我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心qíng原谅你的,你也配,我呸!”
柏慕原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欠他的我会用下辈子弥补,这和你无关,你没有资格去评论。”
梁岳说:“至少他和我在一起,我是不会像你一样左摇右摆伤他的!我会保护好他!”
柏慕原反问:“是吗,那他当初为什么会受伤差点死掉!”
梁岳哼:“蓝予凡不知是谁惹来的,他弟弟不知是因为谁死的!”
柏慕原说:“你用不着把这些错误怪到我头上,我没杀他,谁喜欢我谁恨我不是我自己选的。”
梁岳感觉自己满口铁锈味,吐出口水才发现都是血丝,他缓了缓而后愤怒的说:“你还看不清自己的本质吗,你就是祸害,谁碰到你谁倒霉,别再拖累小杭了,他这么不容易的过到现在不是给你看孩子用的!”
柏慕原没有力气再去进行这种无谓的争吵,他的头很晕,缓缓地眯起眼眸道:“他爱我,他给我的快乐,我给他的快乐,你们这些外人都看不到,不要像白痴一样说爱,对于那些从来没有影响过你生命的人,yù望再多就连喜欢也谈不上。”
梁岳语塞,不甘心的发脾气:“你以为只有你能爱他爱到死,我也可以!”
柏慕原不屑的笑:“我可以为他死,我也可以为他好好活着,现在的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他渴望的事qíng,每一分,每一秒。”
人做起事qíng来都很潇洒,可是收拾起烂摊子却一个比一个麻烦。
傍晚苏杭正在医院给小雪拿感冒药,便莫名其妙的接到了柏慕原的电话。
那磁xing的嗓音说起谎言依旧显得坦dàng:“小杭,我得去日本开一个会,很紧急的,这几天就不在家了。”
苏杭和医生说了再见,才疑惑的问:“什么会?”
两人每天工作在一起,自然不能随便蒙混过关,幸好柏慕原说的都是实qíng:“东京那个酒店出了严重的财务问题,我必须去处理好。”
苏杭不想拖累他的正事,只好失落的说:“好吧,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柏慕原说:“四五天…或者一个礼拜。”
苏杭奇怪他gān吗含糊其辞,但是没有细问,而是说:“那好吧,我回去给你准备行李。”
柏慕原说:“不用了,我今晚就走。”
苏杭道:“这么着急啊…”
他本想再说一会儿,但是抬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便有转而说:“那好吧,到了告诉我一声。”
柏慕原答应后,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
苏杭也顾不得他,往前跑了几步喊道:“梁岳!”
正被人陪着郁闷下楼的大少爷听到这话,诧异的回过鼻青脸肿的脑袋:“小杭,你病了?”
“没有,我给小雪开点药…”苏杭吃惊的瞅着他:“你怎么了,遇到抢劫犯了?”
梁岳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愤怒的说:“多亏了柏慕原,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去。”
苏杭奇异的张大眼睛:“啊?”
这个晚上柏慕原相当的郁闷,他躲在酒店房间对着镜子哪也不想去,完美主义者的好面子毛病彻底犯了。
也是,原本特别端庄讲究的人忽然青一块紫一块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不引起议论才怪。
特别是对苏杭,真是解释不出口。
他正皱着眉头仔细观察脸上的瘀青,房间的门铃却被按响。
柏慕原以为是送晚餐的服务员,也没理睬,等着他自己放好离开。
谁知道来者却风风火火的走到内室,震惊加无奈的大声问:“小原哥哥,你还好吧?!”
柏慕原瞅着苏杭,顿时讲不出话来。
苏杭拎着给他买的药走过来,看来看伤口便很生气地说:“梁岳怎么这么狠啊,他有病吧!”
说完又重重的拍了柏慕原一下:“还有你,骗我去日本!”
柏慕原不知道他打哪知道真相,见无可抵赖,只得轻声说:“对不起,不想你担心。”
苏杭哭笑不得:“还教训我孩子气呢,你才是小孩子,打什么架啊,又不是十七八岁的。”
柏慕原尴尬的侧过头,过了会才回答:“看到他总缠着你不舒服。”
苏杭拖长调子哦了声:“你吃醋啊,我也没理他,行了,快回家吧。”
柏慕原依旧坐在镜子前不动换。
苏杭对此人脾气心知肚明,立刻保证道:“以后我再看到梁岳的礼物绝对碰都不碰,不管什么场合,看到就让人砸了,毫不留qíng,行了吧?”
不知道柏慕原心里怎么想,但他却像平时一样:“这倒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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