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客厅发呆,就见佣人走过来说:“少爷,一位姓梅的先生来访。”
韩扬非常意外,脱口就说:“跟他讲我不在。”
佣人很听话,不等韩扬改主意,转身就走了。
韩扬坐在那yù言又止的,不禁瞅向了窗外冰冷的白雪。
“抱歉,我们少爷出去了。”
佣人隔着铁门,对梅夕抱歉道。
梅夕知道是韩扬不愿见自己,明明都进去找了,现在又说不在。
但他也没纠缠,只是点点头,就转身走了。
听到佣人消失的脚步声,梅夕靠在墙边,点了只烟默默的抽了起来。
天色很快就黑了。
梅夕在那里完全走神,突然间听到旁边铁门打开的声响,转而就是句熟悉的抱怨:“你gān吗,冻感冒了怎么办?”
韩扬的脸色还是不好,却并不让人觉得害怕。
梅夕微笑了下:“没等过人,原来站一会儿就这么难受。”
他还记得韩扬穿着单衣在雪地里站了一晚上的往事,心里有些感慨。
韩扬道:“有事吗?我明天回北京了。”
梅夕站直身体,淡淡的说:“我来找你和好。”
韩扬不再吭声。
梅夕抬起冰凉的手,抚摸上他的脸:“我承认程然对我很重要,但是那已经没意义了,我答应你,我不再想他,我这辈子都不再见他,我会好好地对你,好吗?”
这是韩扬听过的最有诱惑力的条件,他一时间陷入了犹豫。
原来男子汉的一言九鼎,也有分文不值的时候:昨晚他是当真要分手的。
梅夕抬头轻轻的吻了他一下,露出美丽的笑容:“还真的和我生气了?”
韩扬凝视着他的眼眸,僵持过三秒,就伸手紧紧的拥抱住了梅夕。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他,只坚持了十九个小时零三十一分钟。
Chapter26
“那天你说要去北京,是真的?”
韩扬刚在梅夕家中做下来,就这样问道。
外面的天气还是冷得很,梅夕倒了杯热水地给他,淡淡的说:“你不是不关心么?”
韩扬笑:“所以是真的?”
梅夕坐到他身边回答:“嗯,但是要等一段时间,要把病人转介事宜处理完,还要给员工写好推荐信。”
韩扬问:“你做这件事是不是为了我?”
梅夕从来都诚实:“一部分是。”
不过如此韩扬还是很满意了,他长叹了口气对梅夕笑说:“我怎么总是在追问你,好烦。”
梅夕斜视:“你知道啊?”
韩扬轻轻抬手摸了下他的脸庞,轻声道:“这次不要骗我,否则我真的会发疯。”
窗外的天色已经很晚。
梅夕靠在沙发边,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平静,他忽然微笑说:“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想重新开始。
韩扬心底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他知道语言这种东西在一定的时候是没有意义的,于是便很温柔的抱过梅夕:“嗯。”
梅夕抬眸对视上那双诚实而清澈的眼睛,恍然又有些恐惧。
寂寞这种东西,一旦失去,没有人会再想它回来。
这个新年或许是韩扬生命里最幸福最温暖的一次了。
及时他一如既往地无法与忙碌的父母相距,但是他拥有爱qíng。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梅夕定义为最重要的人,简直恨不得立刻告诉全世界。
不管得到的眼光是祝福还是鄙夷,他都会感觉内心充实。
共同承担与一起分享,往往能给我们的生命以最不可思议的动力和支持。
如果去这个城市的GAY圈里问问,肯定没有谁会把大名鼎鼎的梅夕当成纯qíng男。
但事实上,梅夕是真的不懂恋爱这回事。
真bī得他去真心实意的说什么甜言蜜语,就算是身为qíng商很高的心理医生也难以张开嘴。
幸而韩扬不在意——梅夕完全不明白,他那种满足感究竟从何而来。
做工考究的高级西装,是男人最体面的奢侈品,当然价值不菲。
梅夕很细心的帮韩扬穿上,系好领带,然后问道:“挺合身的,你喜欢吗?”
韩扬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当然高兴,却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会给我买衣服…”
每次出门,梅夕都像想不起他来似的,韩扬也习惯了一切以他为中心的感觉。
梅夕坐在chuáng边说:“看你总是穿休闲装,也有需要这些的场合吧…不过你也不会缺…”
他说着说着,又有点走神。
韩扬把西服脱下来挂回柜子,很体贴地说:“其实我真的没有这么正式的礼服,谢谢你。”
梅夕勉qiáng弯弯嘴角,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韩扬穿上睡衣买上chuáng,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不知道怎么对你好,买这些东西,感觉很肤浅。”梅夕回答。
韩扬愣了下,而后笑说:“芸芸众生有几个那么超凡脱俗,用钱买来的礼物,也可以代表关怀,也是很珍贵的,至少让我知道你会想起我来。”
梅夕问:“可是这样生活很平淡…会不会有一天你就觉得倦了?然后在某天早晨看到我,觉得我很讨厌?”
韩扬道:“你还真的很敏感…不过gān吗问这么无聊的问题,答案是当然不会,想都别想。”
梅夕越准备离开这里,就越觉得不安。
他像是把所有jī蛋都装在这个崭新的篮子上,很怕很怕稍微不注意,就打碎一切。
韩扬似乎体会到了梅夕的那种忐忑,他扶住他的肩膀道:“我不qiáng求你对我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满足,而你对我好会让我觉得是额外的收获,所以别为这些琐碎小事胡思乱想,恩?”
梅夕点点头。
韩扬又道:“不过我还是很希望你每天都送我一种东西。”
梅夕问:“什么?”
韩扬轻轻的按了下他的嘴唇:“多对我笑。”
任何人听到这句话都不会在板着脸,梅夕也不例外,他终于弯起了嘴角。
他被上天眷顾的美丽,也只有在笑容里才会显出最迷人的光晕。
韩扬保住梅夕轻声说:“还有…永远都别再离开我。”
这是梅夕初次那样真实的感受到了两人所跨越过的漫长时光,也终于明白其实自己在韩扬的生命里面,从未走远。
一直忙到初chūn,梅夕的诊所才停止营业。
他在哈尔滨已经工作了十年有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qíng。
所以打点好所有来到机场时,难免会泛起离愁别绪。
相比之下,韩扬的心qíng显然就雀跃多了,他托运好行李后又忙前忙后的买着水果饮料,弄了堆有的没的回到梅夕身边道:“你想吃什么?”
梅夕带着太阳镜,表qíng也看不太清楚,只是摇了摇头。
韩扬的热qíng没送出去,放下袋子说:“舍不得走吗?”
梅夕说:“感觉自己没有家了。”
韩扬张大眼睛瞅了他片刻,而后道:“我家就是你家啊。”
梅夕问:“可是如果和你吵架了闹翻了,我该去哪,别和我说没可能。”
韩扬保证道:“如果你看我不顺眼,我去睡马路可以吗,你别杞人忧天好不好?”
他这阵子生怕梅夕有半丝悔意,因而劝说的语言也极尽夸张。
梅夕没理他,扭头看向在一旁玩耍的小孩子,还有在他们旁边不停cao心的父母,过了好一阵子才又扭头看向韩扬:“你怎么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
这实在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毕竟xing向在成年人的世界是很严重的事qíng,而韩扬又会受到很多注视与关注。
可是韩扬仍旧理所当然:“当然是我的爱人。”
梅夕轻声道:“就说我是朋友好了,别犯傻。”
韩扬反倒像受了什么打击似的,皱眉反问:“朋友?!”
梅夕道:“别因为这种事受伤害,出柜之类的…都是有去无回。”
韩扬不管做人还是写东西,都表现得很敢,他想立刻说出自己的无所谓,但转而想起梅夕的工作和难处,又瞬间闭了嘴。
梅夕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叹息道:“保护好自己,年少轻狂有什么好呢?傻瓜。”
Chapter27
当梅夕走进韩扬房子的的一刹那,韩扬的表qíng像孩子一样惶恐。
他把行李放在门口,轻声说道:“还没收拾呢,你有什么不喜欢的,我明天就换。”
梅夕没理他,四下绕着看了几圈,最后进了卧室,抬头一愣,而后指着墙说:“摘掉。”
上面竟赫然是梅夕的照片,看起来有些年月了,笑着的脸上还带着青chūn无敌。
韩扬顿时很犹豫,想要解释:“我...”
梅夕回头笑了笑:“我都在这里了,挂着它gān什么?”
韩扬没回答。
梅夕拥抱住他:“我们好好生活吧。”
往下的日子果然如梅夕所言,他们过得不错。
随之而来的chūn天也似乎沾染了些好心qíng,竟没有任何沙尘和灰烬,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梅夕很快就适应了新医院的生活,他在业务方面很优秀,向来无需人担心。
所以韩扬不安的心渐渐地就平稳了下来,也开始一门心思扑在写作上。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依靠家里,自己过得时候多少都无所谓,但是现在有了梅夕,还是想要奋斗出更好更优越的生活。
这个时候的韩扬几乎毫不动摇的坚信:只要努力肯坚持,任何事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包括爱qíng。
对于作家而言,能够把作品搬上大屏幕是极好的事qíng。
前阵子韩扬已经在这些方面进行过尝试,所以此后写小说也为影视改编埋了很多伏笔。
出了赶稿子,他还要参加各种活动,或演讲或平白的谈生意,所谓文人墨客的日子也不轻松。
这晚他又早早的来到了饭店,和出版商与导演与投资者见面,准备商量拍电影的事宜。
一被服务员请进雅间的门,他就看到迎面坐着个西服革履的美男,也许是这男人带着眼镜的关系,让韩扬很容易就想起梅夕,于是不禁友好的微笑了下。
出版商拉着他介绍道:“这位是韩扬,这位是张导,这位是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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