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第2部_乐小米/纪伟娜【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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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南岛只是看着我笑,不说话,他的眼睛已经漂亮的不像样子,轮廓清晰的,弄得我都想去开眼角了。

  逛完街回去的路上,海南岛问我,如果朋友和编辑,只能选一个定位,你希望胡冬朵和夏桐是你的啥?

  我不明白的看看海南岛,说,难道不一样吗?

  海南岛笑笑,说,当然不一样,若是朋友,她们就需要时时刻刻站在你的立场之上,否则算什么朋友?若是编辑,她们即将需要时时刻刻站在工作之上,站在马小卓公司的一边,否则,算什么员工?说不定将来在“卖主”和“卖友”之间,她们必做一个选择。

  我直接傻笑,说,卖主和卖友,你说话比臭豆腐还丑啊!

  海南岛说,话难听,理儿不俗啊!哥这些话虽然刺人心窝子,可是也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啊!

  我低头,笑笑,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你都把我弄糊涂了。

  海南岛也笑,说,死孩子,装什么笨蛋!你心里清楚的很呐,不想面对就直说。

  我说,我不想想那么复杂,我只想这么简单的生活下去,等将来有一天,我们三个姑娘,都老了,一起去夏威夷,还能头戴鲜花,身穿比基尼。像三个老妖jīng那样活着。

  海南岛拍了拍我的脑袋,说,好吧!你就这么不着边际的活着吧!然后他叹了口气,很深的望着我,说,我也希望,你的好梦永远不会醒啊。

  我拍拍自己的胸口,说,好梦不会醒的!老大,你放心好啦!

  刚拍完,我就又想起江寒来,上次,我当着他的面儿拍胸牌的时候,他就这么挤兑过我,说,别拍了,再拍“青州蜜”也拍不成中华寿桃。

  青州蜜也是桃啊!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很多年后,我,夏桐,胡冬朵真的都老了,然后,我们真的去了夏威夷,像三个老妖怪似的,头戴鲜花,穿着比基尼……

  阳光很暖,天很蓝。

  我们苍老的皮肤在这碧海蓝天之中。

  那些光着上身体格健硕的年轻男子追逐着花朵一样的年轻姑娘,如同我们青chūn里醒不来的梦一样。

  夏桐长着没牙的嘴巴对我和胡冬朵说,瞧,我们年轻时候,也曾这么认真的爱过,恨过,折腾过啊……

  ……

  浮生若梦长,多久之后,人才会发现,才会懂得,那些自己苦苦追逐的东西,原来不过就是一场梦起,和梦灭。

  于心之中,大过天的名与利,长也长不过几十年。

  牙齿落了;耳朵聋了;头发白了;孩子长大了。

  珍馐再也不知味了;那些盛赞你再也听不到了;盛装再也遮不住老年斑了;华丽的别墅、山庄、甚至城堡也不过是一个孤单的坟茔了……

  追名逐利的那条路上,曾经的那些出卖与放弃,那颗苍老了的心,是否会为此而遗憾可惜呢?

  64梦想,之于我,与爱qíng一样,如果不是最爱的,为何要委屈自己将就?

  因为江寒挠huáng了我和老欧相亲的事qíng,胡巴差点剁了我,因为老欧反过味来后,差点儿派人剁了他。

  最终,胡巴陪尽了不是,说自己疏于调查,因而让姓艾的那种爱慕虚荣贪图钱财的不良女人欺骗了欧总你纯洁的感qíng,我罪该万死、死有余辜、死不足惜!只是没有给欧总您完成终身大事我死不瞑目、死不足以平民愤啊。

  末了,他又派出了高段位的李梦露出场,重新挽回了局面——据说,老欧对黛玉一般楚楚动人的李梦露一见倾心,再见求婚。很快,就将胡巴弄了一个“已婚妇女”给他的事qíng抛诸脑后。

  于是,胡巴真真的就大发了一笔横财。

  相对于胡巴,海南岛就没那么顺利,他和马小卓之间,因为公司股份,产生了不小的矛盾。原因是,海南岛是个黑户,没有身份证、户口本……所以,他和马小卓之间,是君子协议。

  夏桐当初就提醒过海南岛,她说,跟马小卓谈君子?别搞笑了!你这是骂他呢还是骂他呢!

  我当时还和胡冬朵笑话夏桐的刻薄,完全是因为马小卓琵琶别抱娶了苏轻繁,夏桐才跟个醋缸似的抹黑我们小马哥。

  这些日子,胡冬朵兢兢业业的做编辑。

  女生多的地方,总是是非多、八卦多。

  她和夏桐棋逢对手、珠联璧合后,我就总能在她俩叽叽喳喳的聊天中听到公司里的最新新闻,什么总监江可蒙的核心地位,让马小卓很不开心,开始架空她啦;什么听说马小卓有qíng妇啦,可怜苏轻繁进入了一级战斗准备啦;什么马小卓准备新得才子辛一百视若珍宝,恨不能将他和我打造成文坛上的金童玉女……

  说到辛一百,胡冬朵依然是极度不屑,说,啊呸,什么金童玉女,应该打造成潘金莲西门庆。

  马小卓的异想天开,这些年里,我是看多了。

  记得《薰衣糙之恋1》出版之后,销量可观,马小卓顿时觉得我是棵可塑的摇钱树,不断的约我吃饭喝茶进行双边会谈,会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我一年至少能写十二本书,他给我出星座系列。

  说到这里,他一边吞着咖啡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你要是怕累,咱们就找人写,你过目一下,署了你的名字就是。

  当时的自己,可正是年少轻狂、清高直至;更何况,当初对写字的那份热爱,是真真的热爱;写字是梦想般的存在,说视为生命都不过。

  我恨不能将咖啡喷马小卓脸上,跟刘胡兰似的青着脸拒绝了我的金主马小卓。

  我是有多爱当初的自己啊,小小女孩,人生冷暖未尝,赤诚凛冽,眼里是绝容不得半粒砂子。

  此时的我,却越来越爱口是心非;马小卓就是提出某些有悖于我原则与底线的事qíng,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他自娱自乐好了;很多事qíng,就是内心早已决绝拒绝,也会摆出一副“好啊,你用钱把我砸死”的游戏姿态。

  不拒绝,也绝不接受,是后来我和马小卓的相处之道。

  但即便如此,此时的我却也不会想到,后来的自己,经历了更多的苍凉与叛离,期待与辜负,别说砂子,就是眼睛里别人给我捅刀子,我都会拉着她的小手对她说淘宝体,亲。

  所以,此时自以为可以世故的自己,如何也不会想到,终有一天,我放弃了辛苦挣得的一切。

  薄名。金钱。热爱。

  我厌弃了不再纯粹的自己,厌弃了周围不再纯粹的人与陪伴。

  这条文字路上,我不再快乐,只觉得越走越孤单,越走越荒凉,我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个纯粹热爱文字的小女孩,固执而倔qiáng的小女孩,绝不肯将就的小女孩。

  梦想,之于我,与爱qíng一样,如果不是最爱的,为何要委屈自己将就?

  漆黑的青岛长夜,我抱着已不再是自己的自己恸哭,黑暗中,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召唤着——我的世界,梦想与爱qíng,只有爱,不爱,绝对不想有,将就。

  就这样,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文字圈,没有预兆,没有片言只语,固执而毫无责任感的放弃了与两家公司签订的书约。

  就这样,爱qíng之中,我没能任xing;却在梦想之中,痛快淋漓、毫无责任感的任xing了一次。

  我知道这样做不好,可是,我想做回我自己,一个可以快乐,可以真诚,不必历经纷扰,不必口是心非的自己。

  我爱那个自己,我却不知道,纵使付出放下这名与利的代价,我是否真的还能找回当初的那个自己。

  人不可能未卜先知,所以,并不知后来的将经历这种悲伤之后大彻大悟的我,依旧快乐而自在的活着。

  胡冬朵自从工作之后,就搬到了夏桐那里,为的是离公司近上班方便,原本的公寓里就剩下我自己,只是每到周末,胡冬朵才跑回来宠幸我两天。

  因为独居了,所以,每次弯弯被李梦露欺负的时候,她都可以躲到我的身边。

  有几次,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我都想找李梦露谈谈,但都被弯弯给阻止了,她红着眼睛跟只小白兔似的,说,你找了我姐,她会揍我揍的更厉害的。

  我叹气,说,要不,弯弯,你就跟我一起住吧!

  弯弯先用力点头,可又马上摇头,眉眼凄凄,说,我姐会打死我的!

  我看着她,心里很酸,小小年纪,就这么两难的活着。

  弯弯看着我难过,就拉着我的衣袖,安慰我,说,你别为我难过,等以后我独立了,钱赚得多了,就会好起来的。

  然后,她又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说,其实我姐也不好过,整天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所以,她心qíng总是不好,所以,才会拿着我撒气……

  我看着弯弯,无限怜悯,她挨了揍,还要为李梦露找借口。

  不过,我突然有些不是很懂,李梦露不喜欢辛一百?就凭她那凛冽泼辣的小样儿,不喜欢的人,她为什么要守着不放啊?

  65是的,灭了他!以身赴死的灭了他!

  不觉间便是中秋节,夏桐急匆匆的回了老家;海南岛也回了青岛,说是探望穆老爷子和他爹地穆大官。

  胡冬朵很八卦的说,天涯,你说,他俩不会是私定终身,回家拜见父母双亲了吧?

  我摇头,说,不会吧,怎么着也不能瞒着咱吧,那太不够朋友了。

  胡冬朵特轻视的看了我一眼,说,还不是学你啊。你和江寒,还不是没事儿人似的瞒了我们一年多。

  我一时气结。

  中秋节晚上,胡巴和他老娘吴红梅被老欧载去谢媒恩了;而康天桥也回家陪他老妈过团圆节了,原本康天桥邀了胡冬朵,但是因为上次与康母见面,胡冬朵被她含沙she影的奚落为贪慕虚荣,所以哪肯再去受rǔ。于是,直接拒绝了,说,我这贪慕虚荣的女人参加不起你们高贵冷艳的家宴。

  胡冬朵实在太无聊,就把我从窝里拖出门,去堕落街吃“帅哥饼”,她的意思是,中秋节,总得吃点儿“圆溜溜”的东西。

  当时我正在码字,恰逢微博上“有人喊我小星星”,也就是江寒,在寻衅我,于是,我就和他围绕着“离婚”一事,舌战到底,私信一封一封的,我被气到恨不能抓破他那张好看到可憎的脸!

  胡冬朵将我捞出门的时候,我连电脑都没来得及关。

  大学四年,胡冬朵一直有这么个爱好,就是去堕落街买“帅哥饼”,顺带看上那卖饼的帅哥几眼。

  堕落街,官方名称叫做桃子湖文明街,但是我们民间一般称之为堕落街。其实,它就是一条小吃街,间杂着其他经营项目的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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