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_乐小米【下篇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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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你也为我在程家守住这个秘密吧。

  程天佑看着他。

  钱伯突然很漫不经心地说,噢!刚听龚言说,三少爷他在老爷子那里吃过茶后,就离开这里了,没留宿。也不知是不是老爷子给安排了什么重要的事儿……

  程天佑愣住了。

  179画地为牢。

  他……没留宿?!莫不是……他发现了!

  如此说来,自己真是害了她。

  她的心是一座孤傲的城,他是叛乱的藩王,祸乱了她的心;她横下心迎他利刃屠城,他却临阵竖了降旗。

  ——我还回得去吗?

  他怎么能不知道,这最后木然一笑的不是问,是愤怒——

  你无礼!轻薄!孟làng!你来则来!去便去!过后呢?你报复了!你成功了!我再无颜面对他?!你怎么不直接一刀杀了我!

  他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般。

  其实,今天。

  他最终从她的身上仓皇撤离,长手一挥,白色的蚕丝被如同浮云落定,遮住了她雪般身体。

  他转头,走进浴室。

  不去看,那些生生诱惑,毒药般致命。

  她愕然,如雾遮般的双眼望着他,青丝凌乱,红唇yù染;但他看得懂,她眼神之中,那微弱的庆幸,仿佛松了一口气。

  她依旧还是十六岁的那个她,带着倔qiáng,很少求饶;即使今天,她依旧倔qiáng地承受着,甚至试图“反扑”,掩饰恐惧。

  印象之中,这些年来,她在他面前唯一的求饶,便是为了凉生。

  他何其幸运,得到了她全部的爱。

  因为爱,她才会吵架之后,赌气回国;因为爱,她才会失去理智,妄图一场乱xing,惩罚他。

  他终究是他们爱qíng的棋子!她和他的博弈,输的却永远是他。

  他憎恨自己是棋子!所以才会在今天突然地爆发。而且,他也早已知道,凉生今天会归国。心中郁结,才会骑马发泄;那匹马原是赛马,他十八岁成人时,父亲赠他的生日礼,最终眼疾而盲。

  浴室之中,冷水之下。

  他渐渐冷静。

  他曾经拥有过她,她的美好,她的身体,她的喘息……所有一切,足以令他对她的渴望一触即发;只是,最终,再多的憎恨,再多的渴望,还是生生克制住。

  他苦笑了一下,难不成真的要成神了?

  他曾经嘲笑凉生,嘲笑他的谨慎,在他看来那是懦弱的别称。

  他也曾狂妄——如果我是他!如果我爱你!就是天王老子拉着你的手!我也会带着你离开!

  可今天,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了他。

  他和凉生一般无二!

  他以为自己可以不顾伦理!不顾天谴!不管她是谁的妻子!他也要得到她!她的人!她的心!她的一切!最终,以他之姓,冠她之名!

  她最终是程太太!是他的程太太!

  这自以为是的雄心万丈,却最终瓦解——他可以不顾伦理,不顾天谴!她呢?她终究是一个女子。

  她终究要活在这茫茫红尘,他怎么忍心去毁了她的名声,让她去背负污点,此后一生,任人指点?!

  若爱是羁绊,那么,她就是他在这世界上的,画地为牢。

  凉生,我嘲笑你,却最终,成了你。

  180兄弟。

  车子缓缓地从水烟楼下,行驶出这座古老的程宅,这夏夜,雨不住地下,竟让人觉得凉意横生。

  他在车里,回头,望了一眼,三楼的窗台。

  灯亮着,有人在等。

  司机奉命刹住车的那一刻,老陈在副驾驶上,转头,看着他,唯恐波澜再起,他说,先生……

  他沉默,唇紧抿。

  最终,他说,走吧。

  他说,去看看北小武吧。

  他本想说,我有许久都没去看看我这兄弟了,话到嘴边,又觉得江湖气浓,便只是说,我许久都没看到他了。

  身后,灯光暖huáng,暗夜成伤。

  【Chapter13同心何满子】

  双泪落君前。

  181程天佑,你这个浑蛋!你怎么值得她多少年都愿意?!

  那一夜,我不知怎么睡去的,手机一直被我抱在怀里,不知是在等什么,微乎其微的希望。

  卧室的灯,一直亮到天明。

  我睁开眼,又闭上眼,突然,又睁开,整个人象见鬼一样,起身——程天佑就站在我的chuáng边!

  他看着我,说,你醒了。

  我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门口,说,你走!

  他说,我来,是为昨天的事qíng道歉的。

  他看着我,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不知是该心疼还是心酸的表qíng,说,你等了一夜他的电话吧?

  他说,我进来的时候,它掉在地上。

  我一惊,忙起身抢回手机,抱在手中。

  他看着我,说,你也不必给他打电话了。我刚才拨了,无人接听。

  我低头,一看,果然,手机上有几个拨给凉生的无回应的电话,不由急了,冲他喊,你凭什么?!

  他说,凭我想帮你把他找回来。

  他说,我从昨晚就开始各种联系他,一直联系不到。我以为你的手机,他会接电话。说起来,你怎么就一个电话也不给他去呢?你到底要有多骄傲啊?!

  我看着他,起身,任由衣领滑下,下chuáng,走到他眼前,说,我当然骄傲了!我当然不必给他去电话了!因为他昨晚就在这里!在这张chuáng上!我们不知道有多好!

  我盯着他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像一只好斗的公jī一样,说,需要我告诉你吗?你满足不了我的,他都能满足!

  他看着我,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无奈地笑,眼底隐约着伤感,他说,你要不要再把领子弄低一些,证明你们昨晚无比恩爱。或者gān脆脱光?

  他说,一定要装作自己是个坏女孩吗?你不是小九。学不像的。

  我一愣,转而冷笑,多难得!您居然还记得小九?

  他笑笑,我其实很想忘掉。

  他说,他昨夜没回来?

  我看着他,冷笑,他若回来,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屋子里吗?

  他说,昨天的事qíng,让你们产生误会了。

  他说,我找到他,会跟他解释的。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谢谢大哥好心!只是不必了!

  他看着我。我冷笑,说,大哥不是说了吗?他若休了我,你便收了我吗?现在不正合了你的心意了吗?

  他看着我,说,你还在为昨天的事qíng生气?

  我看着他,再也抑制不住qíng绪的激动,我说,你明明眼睛好了,却不承认!你不就是希望我一辈子内疚,希望我一辈子不安!希望我和他永远不幸福吗?现在你做到了,多好?!

  他看着我,久久,苦笑,说,我希望你一辈子内疚?希望你一辈子不安?希望你和他永远不幸福?所以我才不承认自己的眼睛好了?

  他生气地说,好吧!就是你想的这样,又怎样?!

  他看着我,说,我眼睛瞎了,你真有你说的那么内疚那么不安?你还不是一样嫁给了他?!夜夜chūn宵,日日快活?!

  我气结,说,你!

  他冷笑,说,程太太!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会把您的qíng郎完完整整地找回来!绝不让您chūn宵空度,寂寞难耐!

  说完,他拂袖而去。

  我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从脖子上扯下那枚巴黎时求来的护身符狠狠摔到门上!蹲在门旁哭得一塌糊涂。

  不知哭了多久,我昏昏沉沉中,如同陷入一场幻境。

  我看到了金陵。

  冰冷的医院,白色的墙。

  我对她说,好好珍惜钱至吧。他是个好男人!

  她说,我知道啊。

  然后她笑,冷静而又坚qiáng。

  笑容背后,我却看到另一个金陵在对着我哭,她说,可是姜生,怎么办?我忘不掉的!偏偏是那个坏透了的人!

  她抱着我哭,她说,姜生,我还是会梦到他,梦到他就守在我的病chuáng边。所以我就闭着眼睛不敢让自己醒来,我怕梦醒了,他就不见了。

  我也哭了。

  然后,我又看到了凉生。

  他将我从地板上抱到chuáng上,然后就守在我的chuáng边,望着我眼角的泪痕,久久不能言;他如清冷的白月光,浸入了梦,梦都寒。

  我不敢睁开眼,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金陵,不,是变成了这世间所有怀揣着卑微爱qíng的女子——梦到了那个不敢梦的人,所以竟不敢让自己醒来,唯恐梦醒了,他就不见了。

  他却还是从我眼前消失了,我发疯地奔跑着,拼命地寻找着,场景不停地转换,魏家坪,这座城,每一条路,每一条街,却怎么也找不到。

  回头望去,却是巴黎街巷里,我为程天佑求取护身符的那一天——

  我看到了那天的我自己,她就穿着长长的裙子,站在那个女巫的面前。

  那是源于古代埃及的一种古老法术——如果有人肯用十年的寿命,换取被庇佑人的所求,以血为封印,便能实现。

  女巫神秘兮兮地望着她,却又严肃至极,她,姑娘,这不是玩笑。你会真的为此付出十年,被诅咒的十年,你想好了吗?

  我不顾一切跑过去,试图制止她!

  我说,他的眼睛根本就好了!姜生,姜生,你别犯傻啊!凉生!凉生他不见了!你快去找他啊!快去啊!否则,你这辈子都找不他了!

  她却像是看不到我,更听不到我的话,那么坚决的表qíng,望着那个女巫说,我知道这不是玩笑!可只要他的眼睛能复明,付出多少年我都愿意!

  这个傻瓜居然说我愿意!

  我看着她那孤勇的小脸,倔qiáng的表qíng,眼泪如同伤口上止不住的血,流了下来,我哭着喃喃,程天佑,你这个浑蛋!你怎么值得她多少年都愿意?!

  182别的原因?

  三楼,她的哭泣声低低,在这个夜里。

  书房里,他眉头紧锁。

  抬头,望去,三楼的灯光亮着,那盏huáng色的光亮,是她倔qiáng的等。

  她在等他。

  钱至小心翼翼地说,大少爷,哦!不对!程总!咱不是说去道歉的吗?这楼上是被您道歉的诚意给感动的,哭成这样?一天了。

  程天佑没说话。

  颜泽走进来,看了钱至一眼,说,你还是喊大少爷好了。大少爷眼睛好了这件事qíng,还不想让你、我、钱伯之外的人知晓。所以,短时间不会回公司做咱们的程总的。

  钱至愣了一下,说,刘妈她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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